买完头饰，合不拢嘴的周秋生，指着里面仿明四檐高拱的建筑，洪润商阁，道:

“东庒镇也有洪润商行，且却不如县城这家有镇店之宝～琉璃镜，上次我怎么也看不够”

周秋生说的眉色飞舞～口嗨了，全不顾旁的人指指点点，无语的李攀赶紧同他拉开一角距离。

打量这栋仿明建筑的李攀，隐约还能听到从洪润商阁出来的妙龄男子说罗周氏是乡下人。

见不得世面！

神情鄙夷不屑！

城里人看乡下人眼神。

他纳闷，往日平时这周秋生挺正常的啊！怎么一说琉璃镜就口眼歪斜，可怖异常了！

“两位客人请”

“我是芸子”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却说接下来一幕叫李攀凝咽，洪润商阁大门前有四个妙龄～统一黑仆装的男子俏生生问候。

“客人请”

四人中，那叫芸子的妙龄男子做了个再请的手势，李攀和周秋生没什么异常，给两人赶车的女人却是面红耳赤，说什么也不肯多动一步，嘴里连连，道:

“里面东西可贵诚了”

“看坏俺可赔不起”

“俺在外面等两位相公”

待听完李攀也发现了问题，这洪润商阁进出的都是衣着考究之人，女的员外模样，妙龄男依偎在富员外女人身上。

这两副模样让他一窒。

“两个乡下土包子”

傍在女员外身上姣好面容的妙龄男子发现金主直勾勾看着两人这边，却是吃醋，跺跺脚。

“平南城沈悦”

“不知两位相公敢称呼？”

富态女员外在二楼观察了好一会，看到下车的周秋生却是觉得挺不错～农家妇男流泄。

合自己口味，看到撑着擎天柱腿下来的李攀却又是惊为天人，给那神飞五官吸引，她冥冥中感觉，他站那英气自带，目同深潭，看不到底，竟给她同庙里菩萨般，凛然生仪。

只可远观，不可渎玩。

“你有何指教？”

“看上我这弟弟了？”

“劝你不要蛤蟆吃天鹅肉”

“咱表弟有纺织坊”

“东家有两三千工人”

拉着李攀妯娌般的周秋生傲娇十足，对有肚腩的富态女员外却是极其瞧不上眼。

富态女员外哦了一声，拍了拍依偎在身上吵闹的妙龄男子，淡淡道:“鄙人在奉化园也开有个布坊，不知肯否请教一二”

看着摸着肚楠的女人，旁的李攀怎么想打她一顿。

“改天改天”

听的这女人在奉化园开有布坊，知道的周秋生直翻白眼，他却是见这富员外眼珠在两人身上滴溜溜乱转，心里不爽利才刺了下。

“香绫家的别理她”

却说周秋生胸脯气得起伏，拉着他就进洪润商阁，眯着眼的李攀到也没生气。

现代女人穿超臀短裤（裙），露肚脐眼（衬托明晃晃两物事的）香艳薄春衫。

走大街上更是过无不及，热辣的很，还不是大大方方让异性看，说不得心里还在窃喜。

进了洪润商阁李攀却是一惊，那柜台用的却是青玻璃，他摸了一下，极为粗糙，材料饱含沙眼，证明烧制的工艺不过关。

他记得现代清初才开始从西方传入玻璃，那还是商品，著名红楼梦一书就有记载。

王熙凤，对贾蓉道“若把我的玻璃炕屏弄坏了，仔细你的皮”

雍正帝也很喜欢玻璃制品，他不得不喜欢，众所周知，雍正帝是高度近视眼，批阅奏章，常备着十几副近视眼镜。

“我的乖乖”

“琉璃镜看头发丝都看得清楚”

要说洪润商阁摆在最显眼的东西是什么，就是几面玻璃镜了，却说周秋生在玻璃炕屏前搔首弄姿，看着镜中袜脂的自己。

那是西子捧心，矜持的李攀到不稀罕，这镜比铜镜是好千万倍，却也说不得是极品镜。

“这位相公”

“镜可以看”

“不能摸后面”

“银粉会掉”

叫芸子的男人阻挡住李攀动作，他收回手，却也印证了他心中猜想。

镜背面那层反光渡的是银，氧化效应，却也不如渡铝的好，而且渡银作反光层，成本颇高，还有毒～长期接触。

“这面镜要价八百两呢！弄坏了叫你买下，得不偿失了”

却说那富态女员外和妙龄男子不知何时又跟在了后头，此时出声的正是眼汪一剪水的妙龄男子。

“管的真宽”

“莫非你屁股大，这面琉璃镜就是你的了？”

这种小事情，旁的李攀根本没兴趣回答，被嘲讽的周秋生肚量颇小，回顶了两句。

“就是比你的大”

妙龄男子猫步般扭动了下屁股，顿时裙下臀部汹涌，周秋生虽袄下有几分皱褶层叠臀浪，却如何比得过别人的波涛汹涌。

周秋生站那面红耳赤且不提，妙龄男子又给了一个暴击:“这面镜我买下了，送到锦香阁去”

“那叫楚楚公子破费，我沈某人买下送楚楚公子了”

抚着肚腩的女员外霸气侧漏，依在女员外身上小鸟依人的妙龄男子挑衅看了看两人。

“记的送到锦香阁”

得意洋洋的沈悦从宽袖拿出一叠银票，指头在舌上沾了点口水，数出九张拍在玻璃柜台。

周秋生却是瞠目结舌，一时花了眼，那叠大大小小柳绿的银票至少二千多两，顿时吱吱唔唔。

神情却是被那沈悦尽收眼底，以她经验，良家妇男，青楼头牌，只要她带来洪润商阁逛逛，买下一两件不菲奢品送出，没有不弄到手的。

“我送两位小相公一人一面如何？”沈悦似乎觉得不妥，又道“我沈某人最喜认识像两位相公这样的人”

周秋生听到白得一面镜，顿时动揺了，说不得李攀在旁，就要一口应下了。

“沈员外最善乐于助人，家资颇丰，认识一下又没什么坏处”

裙衫单薄的妙龄男子附上道。

“私相授受，不是良家所为，想必沈员家中已有内人，沈员外的体已却是送错了人”

旁的李攀嘲讽了一句，意思就是家有悍夫，还在外沾花惹草。

也不知李攀是不是说到了这位欲搭讪的沈员外痛点，脸青红隐现，在旁人的八卦注视下，怒忍着不发。

看到那人没在跟上来，李攀清静了不少，逛洪润商阁的人不少，里都是奢侈品，夹杂着大宗交易。

看完冰种玉的李攀在一角卖布匹的柜台停了下来，吸引他目光的是墙柜上花红柳绿一匹匹码好的缎绸。

“八尺就要五百多两”

“好贵的蛟婤纱”

周秋生待看清价目，咋舌不已。

“能拿一匹给我看看吗？”

看到没人招呼自己，略感不适的李攀小声说着。

“要开票据吗？”

柜台内的男子口气很冲。

“我们不买”

周秋生赶紧出口。

柜台内的男子越发不悦，直把一叠票据拍得同鞋底般，引来旁的好些人围观。

摸着鼻的李攀带周秋生离开，不过离一射之地停了下来，旁长桌正有人展开一匹红绸。

“料是不错”

“走线却是下剩了”

“洪润商阁却是不好收”

“高老板你同我说法吗？”

精明干相的老妪匍在桌上，一点一点考究着布料，旁干练少妇却是紧皱眉头，难看却写在了脸上，任谁都看得出来。

观察一会李攀却是看出了主次，咄咄逼人的老妪是洪润商阁的人——蹙眉的干练少妇是供货方，还是有求于人那种。

“吕管事”

“给个工钱就行”

“这个绸缎好卖”

“虽没蛟婤纱好卖，却也是卖得出去”

干练少妇陪着小心说着。

“拿走”

“粗劣之物，如何能上得了洪润商阁寄卖”

洪润商阁的老妪却是赶苍蝇般。

旁对话李攀一字不落听了全，却没有多少同情那干练女人，真讨论起来，干练女人还是同行，竞争关系。

趁没人理自己，他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匹展开的布，发现是稍加剪裁就能做成衣服穿的那种。

这匹布上全是密密麻麻手工绣的大红牡丹花图案。

要知道他在罗家村做的布也只是半成品，走高端还要染色，绣图案，人工都是不可或缺的。

同时他也明白洪润商阁的人为什么不要了，这匹布走线没器械的好看，针头线脑不时能看见几个，落了下剩。

“吕管事”

“给口饭吃就行”

干练女人却是放下了尊严，开口求那老妪。

“金口三百六十两”

“同意就供货”

“不同意慢走不送”

洪润商阁的老妪开了尊口，却是一口价供货，没商量的余地，旁李攀瞧得那干练女人嗫嚅着，却那里敢供货。

他同时也明白这女人的为难，一匹布从织成到染色再到绣图案，没两月功夫决对不成。

扣除材料费，人工，净利润少的可怜，出就出在排线上，手工织的也是无法避免。

他同时纳闷，有这工夫做半成品此不方便？但他绝对想不到，以后他也会碰到这个问题。

出了洪润商阁，两人逛了一会，去那都有人围观，跟随，同抛绣球般，李攀却是有些奇怪。

本就街市鱼龙混杂，打铁声，食肆酒楼吵杂声不绝于耳了，现在同站在风口浪尖。

不知何时，一些女泼皮拦住了前面，越发走不得，直唬得李攀周秋生站赶马女人后不敢动弹。

难道他又被安排了？

李攀摸了摸冰玉般润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