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终于接通了，那小吒期待听到熟悉的声音，却只听到了胡世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电话终被挂断。

那小吒担心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他。

她打过去，他却拒接。

不久，一条短消息传来。

“怀念，不一定要相见。喜欢，不一定要拥有，每一种距离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再见，再也不见抑或再次相见。云淡风轻，愿有重逢，也仅仅是祝愿而已。”

一种分明的距离感，爱而不能的无力感，那小吒又喜又悲。

“看到你从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里脱身，我为你骄傲，此为一喜。你挥剑斩断情丝，离开一段感情如此之快，我心里很难受，此为一悲。不论如何，祝福我们各自的未来。”

那小吒盯着手机屏幕，眼泪不争气地哗哗流下。

“既然不会有结果，我就不能再拖着你，总要有一个人先提出来，而先提分手的，未必无情，只是敢于接受现实。我希望你懂得，匆匆那年我们爱过，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那小吒猛地合上手机，小声地抽泣。

柳建南把他的大众车停靠在伊水河畔。

“发生什么事情了？方便和我说说吗？兴许我能帮助你。”他急切地问道。

那小吒迅速跳下车，向河边跑去。

柳建南也马上下车，追着那小吒跑去。

“啊——啊——啊——”那小吒怒吼着，水面激荡不平。

柳建南默默地站在她身边，吐出一口气。

“男人离开一段感情的时候比女人干脆。”那小吒淡然道。

“《诗经》里有句很经典的话，‘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我们的先人早把男女对待恋爱的问题说死了。”

“男人能做到干脆，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潇洒？我可以做到。这么晚了不麻烦柳经理了，我自己可以打车走。”

“你刚才这个样子我要亲自送你回去。少废话，跟我走。”

柳建南硬把她塞入车中。

一片老城区，虽然已是深夜，但从街道两旁的铺面来看，生活气息还是很浓厚的。

“柳经理，就在这里停，我家就在那个火烧店后面。今天谢谢您了！”

“明天记得带上所有证件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一个姑娘家家的，你爸刚才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害我们担心到现在？”那母起身离开沙发，一脸焦虑地说道。

客厅的灯光亮着，昏黄的光。

那父坐在老旧的沙发那里低头抽烟。

“手机静音了。”那小吒道，面无表情。

“你还有心情抽烟？继续给那小远打电话！没有一个孩子是省心的！”

那父像个孩子似的听话照做，那母在客厅里又是一阵絮叨。这种场景那小吒再熟悉不过，他们已在这个三室一厅的老房子里住了十几年。

“明天晚上你姐姐一家回来吃饭，早点下班回来，别让一家人等你开饭！”那母说话向来没好气。

“哐当”一声，那小吒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6平米私人空间。

“我给你说话呢！你是个死人吗，不知道应一声？”那母的吼声关上房门依旧听得清楚。

那小吒拿起一本书砸向房门，喊道：“知道了。”

门外的那母又是一阵逼逼叨叨。

清晨的阳光洒在老城区，街面上早已车水马龙。

那小吒穿上一套新买的职业装，对着镜子仔细地照。

轻施粉黛，肤色显得白皙亮丽。

黑色的细高跟鞋，愈发显得高挑。

“那小吒，属于你的时代今天正式开始，好男人会有，好房子会有，品质生活你值得拥有！”她指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美女，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城区走出来的人儿，品质生活你值得拥有！值得！”

那小吒转身离去。

谁知刚刚走到那家火烧店，柳建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嗨，小吒。”

“啊——柳经理早啊！”

“上车！”

“不用了，柳经理。我家附近就有地铁口，就不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啊！入职第一天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少废话，上车！”

那小吒只好坐进车里。

车子向CBD恒达大厦驶去。

“公司里有200多个课程顾问，把你分到‘狼总监’那里了，听名字你就该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你的业绩会非常出色。”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照顾？”那小吒淡然一问。

“这个嘛，和我的一段过去有关，不妨告诉你。我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她和你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她叫白丝语，听名字就是个甜甜腻腻的女孩，我们好了快四年了，原本以为我和她会谈婚论嫁，谁知她竟和她的老板搞上了，听说现在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真是不敢算，我大学毕业都快十年了。”

“柳经理可真够长情的。”那小吒的神情变得暗淡，语气也弱了下来，一副失恋之人的衰相。

柳建南看了一眼那小吒，安慰道：“我看过一个有意思的调查报告，本科毕业大学情侣顺利走入婚姻的比例不到万分之一，毕业即分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和你能够遇见这是一种缘分，私下里你叫我柳哥就行了，但是在公司里我们还是公事公办。明白吗，小吒？”

她点了点头。

离恒达大厦还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时，那小吒下了车。

今天来办理入职手续的新人真多。

“嗨，那小吒。”杜一丝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太好了，咱们会不会分到同一个部门？”

“咱们最好祈祷吧！”

新人被人事专员陆续带到入职的部门。

“那小吒！”

抬头一看，是李连鹰在叫她。

毕业再见到大学同窗，感觉果然不一样。

“一起加油！”李连鹰握紧拳头。

忽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穿着入时、打扮靓丽的女子闪入大家的眼帘。

紧跟在她们身后的就是部门的“狼总监”。

“欢迎各位新同事的到来！我身边的这几位美女就是上个月的业绩前三名，拿钱拿到手软。这个月的业绩前三名会是谁我们拭目以待。在我们部门，从不论资排辈，只拿数据说话。从不需要解释，只拿结果说话。认真、快、坚守承诺就是我们的公司文化。大家继续工作！”

那小吒、杜一丝、李连鹰等一帮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部门的同事们就已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机号，办公区到处是打电话的声音。

狼总监站在那里虎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