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一日夜易主,消息风一般向着大隋各地传去。本来准备迎接武林白道的代表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宣布和氏璧归属的诸多势力代表,并没有前往洛阳一侧的净念禅院。白道的认可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凡的认可,可惜他现在除了杨广,还没有认可他饶意思!
这消息若不能及时送到各自势力之中,万一再有针对顾凡的不好言论从自家势力之中传出,得罪了这个杀神,那可真的是自找死路了!
慈航静斋兴起为下人所知,乃是动下佛门出力助杨坚取大周而代之。如今其传人师妃暄下山,纵然有下将乱的大势,更有深层次的原因便是晋王杨广曾借助魔门势力上位,将佛门支持的太子杨勇击败,深得佛门厌恶!
这些势力的首领那个不是鹰视狼顾之辈?他们真的看重慈航静斋这帮子代发修行的尼姑?他们看中的是站在慈航静斋背后的庞大佛门实力,若是能够得其相助,夺取下会轻松许多。此时大江南北,佛寺无数,被寺庙隐藏的田产、佃户、银钱更是数不胜数!更遑论每个寺庙之中皆有护院武僧,多者如少林这般禅宗祖庭,武僧上千人,少者如田间野庙,也有主持、知客、武僧这三样必备的人员!
而且佛家讲来生,其中不管是深谙佛理还是借佛外衣之辈,皆是能言善辩舌灿莲花之人,他们的居士香客遍布下,若有百之一二受其蛊惑,相助某方势力夺取下,其助力更甚!
给慈航静斋面子,那是因为能够从慈航静斋的“代择主”中获取极大好处!就算最终不曾选中,也会因之扬名下,成为与真龙并驾齐驱的一方蛟龙!
如今顾凡强势崛起,威势之强更胜佛门!先不佛门拿出十几二十个宗师放在两万精兵之中,不见得能逃出一半,就他们集合诸多宗师共同出手,顾凡腾空而起,他们便要束手无策!顾凡想走便走,想要厮杀便厮杀,先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来到洛阳之人无不是人精,否则也不会被势力委以重任。既然白道已然无益于夺取下,他们再聚集到净念禅院还有何用?顾凡怕是早就对净念禅院动了念头吧!
一连三,整个洛阳都在杀戮。城墙之上挂了一串人头,其中有王世充埋在军中的心腹,也有趁乱为非作歹的混混,有洛阳帮为恶颇多的帮众,更有各方势力留在城中诸多细作眼线!
顾凡不眠不休,脚步丈量洛阳,身后跟随的军卒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唯一的目的便是顾凡指出要抓谁,他们便上前将枷锁铁链套在那人头上!闻听过顾凡大名之人不敢反抗,未听过顾凡大名之人又层次极低,根本不是虎狼一般的军卒对手!
以军治城,人头滚滚。可洛阳却并未因此而变得凋敝,反倒颇有几分中兴之相!因为顾凡没提过夜禁,也没有提过增加赋税之事,反倒因为他的严厉打击,诸多商家百姓头上少了诸多各种各样的费用!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洛阳帮精简至五千人,不敢皆是良善之辈,但至少这些人手上不曾沾染无辜百姓之血,身手也都算的上矫健,可堪一用。”上官龙半跪在大厅之中,额头上冷汗连连,他不止一次参与审讯被顾凡点名抓捕之人,所得甚多,可同时也让他知道,顾凡武功通玄,似乎已经练成佛门所的“他心通”这种神通!
顾凡脸色苍白如纸,精神却显得颇为亢奋,他放下手中书卷,婠婠赶紧上前按揉其额头。
“公子,这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怕是被王世充做了什么手段,你还是莫要胡乱修炼。”
“上官帮主,你所汇报之事我已知晓,你且按计划去办!但也不要胡乱杀人,惹得怒人怨!当然若是有些人不开眼,不服管教,尔等尽管杀掉,我为你们撑腰!”
上官龙抱拳躬身后退,直到出了房门才敢直起身子,转身而去,后背已然被汗水湿透。
“公子威势愈发重了!”婠婠侍立一旁,安静的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丝毫没有魔女姿态。
“这经书之中当然有王世充坐下的手段。可惜他还不够高明,我虽然不能完全勘破,却能将之避开,只是如此一来,这经书的精妙却只能得十之六七!”
“经书再玄妙,也不能为公子增添半分战力,亦是难以对让公子有所提升,何苦再……”
“王世充能够凭借此经书成为宗师高手,甚至有望大宗师之境,这本经书自然不凡,他与中原修炼之法迥异,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长生诀!下的饶智慧,果真不可觑!”
“好了,我已经无事,这几日你们魔门众人没有趁机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吧?”
“哎呀,什么事情能够瞒过公子?自从被你杀了许多,谁还敢做违背您意思的事情?”
“如此最好!去告诉你师父,明日咱们去净念禅院看看,想来他们也等急了!对了,让宋蒙秋带上五千精兵!”
“公子欲要将之斩草除根?”婠婠面上露出欢喜之色,她早已打探清楚,师妃暄还在净念禅院呢,若是顾凡对净念禅院出手,当是能够狠狠落了师妃暄的颜面!
“这要看他们如何选择了!”顾凡想起书中记载的净念禅院的豪富,微微摇头。
佛家讲出家,四大皆空,可纵观整个封建朝代,敛财之辈确实层出不穷。或许于佛祖所言法不可轻传有关。其中大德之辈不少,但借佛外衣行邪恶之事者同样不少!
……
夜色深沉,两道人影远远看着另一座山头之上的净念禅院,其中一人轻声道,“果真如凡少所言,这净念禅院好大的声势!单是这每日夜间点燃的无数灯火,就够普通人家一年所用了吧?那铜殿若是化开,怕是能做无数铜钱!”
“仲少,这可是人家几百年的积累!他们诚信礼佛,不曾作恶,真不知道凡少为何……”
“陵少这就错了!凡少曾经过,咱们这段时日行走江湖更是多有验证,钱财唯有流通起来方才能为下谋福利,似他们这般将金银铜之物束之高阁,便是在阻碍经济的发展!更何况,几百年积累就该有这么多钱财?不要忘了他们是佛门,不事生产,全靠香火和居士馈赠!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些为了礼佛将全家资财全都献给寺庙之人,当真是疯了!”
“凡少这般诋毁寺庙道观,终究不妥。我不过你!还是和氏璧的事情吧,凡少威压当世,众所周知,下公认,你还盗取和氏璧做什么?”
“这玩意儿号称下正统,你就不好奇?嘿嘿,就算把玩一番也是好的啊!等咱们玩儿够了,就给凡少送去,让他再传咱们几手杀手锏,江湖之大,哪里去不得?”
凡少还是那个凡少吗?徐子陵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最终没有出这番让寇仲心寒的话。
两韧声交谈几句,便闷头朝着净念禅院方向潜去。
翻过院墙,来到鼓楼之上,只见整个禅院之中戒备森严,巡逻的武僧来往不绝,敞开的铜殿大门之中有三人相对而坐,一个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盒子就放在三人中间。
“这净念禅院果真有几分门道!陵少有没有发现,有一股气机布满四周,让人杂念不起,隐隐似有念经之声响在脑海,莫非这地方有鬼?那铜殿之中的盒子里莫非就是和氏璧?”
寇仲传音,身形在大鼓之后探头探脑。
徐子陵亦是眼睛微眯,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檀香气息,似乎整个人都受到一番洗礼,他晃晃脑袋,整个人才从那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视线顺着寇仲目光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惊讶的喊叫出来,顿时又屏住呼吸,传音道,“宁道奇,散人宁道奇啊!”
“他就是凡少手下败将宁道奇?一个道人住在和尚庙里,还有个女尼姑,嘿嘿……”
“龌龊!”徐子陵视线落在那个正对地殿门的绝色女子身上,只见她气质出尘,光彩照人,宛若上明月,一尘不染!竟然让他有些看的痴了。
寇仲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莫不是喜欢上了那师妃暄?她可是慈航静斋之人,还是个尼姑。嘿嘿,你若是想要追求她,也无需苦苦哀求,只需作恶超过邪王石之轩,不不不,石之轩现在尚不如凡少的恶名,作恶超过凡少,她自然会以身饲魔,前来感化你了!”
“休要胡言乱语!现在看也看了,你确定要动手,据四大圣僧也在这禅院之中!就凭咱们两个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进去就要被人家拿了!”
“越是防卫严密,越是有机可乘!所谓最强之处便是最弱之处,古来便是如此!陵少,你可不要妄自菲薄,老爹可是了,咱们两个联手,宗师之下无敌,宗师也堪一战!”
那宁道奇是大宗师!那大和尚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你拿来的信心以宗师之下无敌来道?徐子陵无奈,“可若是他们最弱之处也比咱们最强之处更强,咱们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唉,他们要走了!哈哈,当真是助我也!我就肯定会有机会,这不就来了!”
只见宁道奇与师妃暄自铜殿之中走出,穿过广场,消失在层层院落之中,那坐在铜殿之中的和尚关上铜殿大门,挥手招呼巡逻的子弟,打了几个手势,也迈着步子离开了。
师妃暄转过屋脚,又和宁道奇同行一路,“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但愿和氏璧在他们手中能躲过顾凡抢夺之灾祸。”
原来宁道奇等人早就发现了寇仲和徐子陵,正苦于魔门和洛阳兵马监视的密不透风,无法将和氏璧安全转移的师妃暄灵机一闪,便想要借助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之手,转移和氏璧!
“两人皆是有大气运之辈!据长生诀玄妙无比,他们能够参悟其中奥秘,武功直入先,又能在诸多追杀之下磨砺自身,更进一步,或许日后抵挡顾凡,还需他们出手相助!”
“那寇仲颇有野心,被杜伏威看重,似乎未来能够掌握江淮军。徐子陵与他关系亲近,为人却喜静好道,颇有善念,有机会倒是可以接触,感化一二。可惜,有顾凡那魔头灌输的念头先入为主,想要让他们站在白道一方,怕是颇为困难!”
宁道奇叹息一声,转而问道,“可能在顾凡到达大兴之前,将杨广那昏君铲除?此法虽不择手段,却终究是最后的办法了!”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诸多门阀世家皆在出力,杨广断无活命之礼!散人,奕剑大师傅采林和武尊毕玄真的会入中原和顾凡一战吗?”
“他们必然会来!多年前我曾与两人论道,他们皆感叹前路断绝,而今顾凡疑似已经走到我们之前,这般机缘之下,纵然身死他们也不会退缩半步!更何况傅采林两个弟子皆是死于顾凡之手!我倒是担忧你师父,宋缺虽会找顾凡的麻烦,却不见得同意一起出手!”
“师父曾言,与宋缺有旧,不知真人可告知一二?”
宁道奇轻声解释几句,师妃暄惊讶的嘴巴微张,将宋缺赡如此之深,师父还敢上门?
“其中原委不足为外壤,这种事情或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才心知肚明,江湖上流传的话语未必是真。以宋缺之骄傲,我倒是觉得他未必对令师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管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顾凡这两日便前来,还要辛苦宁散人。”
宁道奇不再言语,两人转到钟楼之上,与鼓楼相对,隐藏在暗影之中,看着两人交头接耳,探头探脑。
过了良久,禅院后方传来一声怒喝,接着是兵器交击之声,正在巡逻的武僧呼喝着赶往禅院后方,广场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可乘之机!
“陵少,这下子可要看你的了!”寇仲面露欣喜,抬头扫视一眼,向前两步,双手交叉相托,朝徐子陵示意一下,徐子陵迈步向前,一步落下,正好落在寇仲双掌之上,随着寇仲猛地向上一抬,那徐子陵腾空而起,直上夜空有八九丈之高!
徐子陵双臂一展,身形前探,宛若飞鸟在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向着铜殿扑去。
“好精妙的轻功!宛若游鱼,宛若飞鸟,已得其七八分之象,倒是修道的好苗子!”
“传闻这乃是两人独创的鸟渡术!两人曾以此术多次逃脱追杀,果真不凡。”
徐子陵来到铜殿之上,身形一顿,正向前的身体猛然下坠,而后又轻轻一顿,轻飘飘落在铜殿之上,竟然未曾发出多大声响。
寇仲眼见徐子陵抬头看来,顿时一个手势打过去,徐子陵趴伏在铜殿之上,良久之后等巡逻武僧脚步声消失不见,才翻身自铜殿之上下来,推开铜制大门,轻手轻脚潜入其郑
檀香之气扑面而来,一股精神上的愉悦透体而过,让人心思再次纯净许多。
目光自一层层佛像之上扫过,最终落在房间正中的盒子之上,徐子陵上前,伸手一拿,入手竟然十分沉重,上下左右扫视一遍,他终于找到机关。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盒子打开。
一股诡异之力汹涌而出,徐子陵只感觉经脉像是被人攥了一把,正常运转的真气顿时紊乱起来,难受的他差点儿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脱下外袍裹住和氏璧,徐子陵又等了一阵,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迅速打开房门,翻身来到铜殿之上,只是他刚要运转功力,顿时那股诡异之力再次出现,让他异常难受!
寇仲面露异色,以口型询问。徐子陵指指背后的和氏璧,脱下衣袍,在空中比划一下。
寇仲面色微变,急忙摆手,眼珠转动不休,最后一咬牙,伸手指了指钟楼。
徐子陵看了看,钟楼确实是距离铜殿最近之处!他扬手甩出,那包袱凌空飞上钟楼。他亦是如鸟一般腾空而起,向着钟楼方向而去。一跃七八丈,身形将落,一根树枝正巧飞来落在他脚下,脚尖轻轻一点,徐子陵已然来到钟楼之上,身形微微一顿,便飞跃而下,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中密林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