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衫趁着夜色,一路到了仓库。
可拉开仓库门,手上的纸人往里一丢,他发现自己一切的准备都成空了,这仓库里根本没人。
“还没回来?”陈柏衫走进仓库,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陆满志生活的地方,他之前无数次幻想如何在陆满志家中把陆满志处理掉,那些幻想里家的模样千奇百怪,陆满志的死法也各不相同。
可今日一见,倒是全然不在陈柏衫的想象内。
“种灵体”他摸了摸铁架上的灵体,然后走到桌子旁边,上面还堆放着几本资料。他翻开看了几页,看这内容,已经知道陆满志是学什么通灵术的了。
“这年头通灵医早该绝种了吧”他抬起头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不过也没差了。
“我记得纸人和通灵医好像还是世仇吧?”陈柏衫边笑边想,他自己都觉得这像是给自己找借口,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是,因为他确实听他那个死掉的师父说过,回去之后可能得问问那些纸人了。
他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等了一会,确认陆满志可能真的不会回来了,便拿出几张纸人,分别贴在房间不同的地方,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去。
他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踩了一脚的庇灵沙,若是他通灵往回看的话,能看见满地的彩色。
......
第二天,旅店。
“喂......”陆满志趴在床上,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几点,手机就响个不停。
“您好,我们是联合保险公司,我们收到消......”
“滚!”他一把把电话挂了,然后随手把手机丢到垃圾桶里,继续睡去。
旅店的床比仓库的破木板舒服太多了,要不是他没剩多少钱,他恨不得每天都躺在旅店里。
今天,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是催房的服务员把他叫起来的。
从果皮和卫生纸里把手机勉强捞了出来,一打开就看到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全是莫妮卡的。
“这个人,很可怕”陆满志想着,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
“你还活着吗?”莫妮卡在电话那头问“你现在是不是快死了?”
“你有什么问题?”陆满志气笑了“给我打这么多电话,你想干嘛?”
“我还以为你背着我去泰利制药了”莫妮卡说“我今天早上出门去药店的时候,就听说泰利制药的货物接下来要短缺了,我感觉不对劲,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真的,不用这么热心”陆满志挠挠头,背上包朝着门口走去。“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挂了”
他急匆匆的挂掉电话,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莫妮卡缠上的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已经被缠上了。
“回仓库看看,先不管她了”他拍拍脸,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是因为被盯上才出来住的,现在得回去看看,说不定就在半夜,他家就被闯进去了呢?
一路小跑回到仓库,一看到门就觉得不对劲,门虚掩着,他昨天是好好的锁了门出来的。
小心的拉开门,房间里倒是没什么太大差别,但有明显被闯入的痕迹吗?有,桌子上叠着的书被随意摆放,门开着,这已经不需要其他证据了。
“让我看看”此时的陆满志,内心居然还有一点激动和兴奋,因为他实在想知道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灵体来他家?他们又去了哪?为什么要来?
只要通灵看个明白,估计就能明白了吧。
“通灵,开”他睁开眼睛,看向昨天洒庇灵沙的那个地方,果不其然,原先堆在一起的庇灵沙已经变得零散,只剩下一点点还在地板上,而如同颜料般的痕迹一直从门口延伸出去,直到这个社区的外面。
“看来,事情有点不太好解决了”陆满志看着延伸到社区外的痕迹,有点为难了。
他又布下了昨天晚上的法阵,虽然在白天法阵效果不太好,但还是能隐约看见那些灵体组成的模样,明显不是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而是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人,手上拿着人形的布娃娃?或是人偶?
陆满志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些,他仔细看了看那个灵体手上的东西,这才幡然醒悟,妈的,这是拿着纸人的陈柏衫!
他们两的误会看来是解不开了,陆满志在这一刻意识到,他两之间,必须得死一个。他本意从来没想过把陈柏衫怎么样,但照这样来看,是陈柏衫想要杀了他。
他思来想去,把手机留在仓库里,因为他这次去算是不能被发现吧,如果莫妮卡再没脑子的打电话过来,那他就麻烦了。
而且手机这东西,拿了占地方。
他把斧头塞进腰带里,然后穿一件大衣把斧头盖住,手上系上五根细绳,还在手臂上提前画好了几道符文,应该可以应付了吧,虽然陈柏衫纸人术很厉害,但陆满志看来,多厉害的通灵都敌不过在后脑勺上来一下。他的斧头就是干这个用的。
他开启通灵看了一眼,然后关上门,朝着庇灵沙留下的痕迹跑去。
......
喜宅
“啊!”
陈柏衫拿着一根针,缓慢的挑着胸口上的那块溃烂,自从师父死后,他的溃烂就愈发严重,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痂,里头全是腐臭的脓血。
可今天不同,他极其痛苦的分离了伤口上的结痂后,发现里头本应该流出来的脓血没了,像被风干一样的,全是干燥的粉尘。
“怎么会这样”陈柏衫俯下身子,把这些粉尘抖出来,可他看见,这些粉尘像是抖不完一样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先坐到椅子上,然后拿了面镜子,照着自己的伤口。
原先的伤口变得空洞,皮肤变得脆弱,像是蜡纸一样放出奇异的光泽,而那些粉末,陈柏衫颤抖的捏起一些看了一眼。是纸灰。
他终究要变成纸人,可他不知道,他已经开始变成纸人了。
“不行,不行”陈柏衫摇着头,体内的纸人术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自己通灵起来,他的眼里闪出黯淡的光,看着地面,看着他脚底下的五彩斑斓。
陈柏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脚底的庇灵沙吸引过去,他朝着自己背后看去,地上点点的全是痕迹。
“陆满志”他反应过来,然后狰狞的笑起来,因为这不是正如他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