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石敬麟用手扣住张峰龙的咽喉,在围观人群的簇拥下,一路将张峰龙拖行到八城府府衙。
捕快们也将幽若和李华的尸体抬了过来。
赵勿能已经命人升了堂。石敬麟这才松了手,将拼命喘气的张峰龙扔到地。
“赵大人,此人杀害幽若和书生李华,请大人判其斩立决,还幽若和李华一个公道!”石敬麟站在公堂之中,朗声大喝,震得整个大堂回声不止。
东南辅城是帝龙九城销金的地方,吏部尚书张宰在东南辅城购有别苑,赵勿能曾拜访送礼过不少次,因而识得其义子张峰龙。
他此前听师爷说,张峰龙帮忙抓到一个杀人疑凶,因而临时升堂,没想到转眼间,张峰龙就被石敬麟扭送前来,并被指为真凶,其错愕之情可想而知。
赵勿能连椅子都不敢坐下,惊问道:“什……什么?张公子杀了人?为什么原告变被告了?究竟怎么一回事?”
石敬麟说道:“江枫荻,你来说!”
江枫荻闻言跪了下去,张峰龙已缓过劲站了起来。
石敬麟横着一脚扫在张峰龙膝弯,将他踢得跪倒在地,又一把将江枫荻拎了起来,道:“你站着说话!”
江枫荻当下指着张峰龙,哭诉经过:“知府大人容禀。民女乃春风不度楼打杂女工。一个时辰之前,老鸨来敲我房门,说是有贵客想要见我。
“民女自认并非风尘中人,而且相公明日就要带民女回家乡,民女自不可能答应。但老鸨说:‘那贵客只是想见见你,并无他意,而且他也先约了幽若和李华公子,这么多人,不会出事。’民女闻言,心想或许是幽若什么地方需我助手,便起身去了。
“到了房间,民女便见到此人和幽若、李华公子对坐笑谈。民女心中惊奇,便问幽若:‘为何深更半夜不休息,在此与人闲聊。’幽若笑着告诉民女:‘此人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也在游龙县待过,若是能够结识,对李华公子将来大有裨益。’
“民女听闻如此,也替他二人开心,便也在一旁听着。这时,这人忽然话锋一转,就来问民女道:‘你可是石敬麟的妻子?’
“民女当时一怔,心想此事除了春风不度楼,外人应该并不知情,一个吏部尚书的儿子为何会知道此事。
“不过民女虽有起疑,但民女与麟哥也有婚书为凭,倒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回答说是。(赵勿能听罢心中一凛:“这人是石敬麟的妻子?”)此人冷笑一声,道:‘好得很,好得很!石敬麟将我父母送了断头台,我礼尚往来,便也将你送断头台吧!’
“此人一说完,便从袖中掏出匕首,飞快往幽若和李华公子身各捅了一刀,可怜他二人原先还与此人相谈甚欢,转眼变成他匕下亡魂。
“民女见了这一幕,惊魂难定,扑在幽若身哭着问此人:‘你为何要杀他二人。’
“此人却将民女的手按在血泊之中,又让民女抓了匕首,狰狞冷笑说道:‘人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我已经报官了!我要当着石敬麟这个……这个小垃圾的面,砍了你的脑袋!我要剥夺石敬麟的一切,我要让石敬麟百倍奉还!’”
“希你娘的匹!”石敬麟听到这里,一口唾沫啐到张峰龙脸,喝道,“你报复老子,去杀别人?是不是有病?”
张峰龙擦了擦脸,嘿嘿冷笑:“呵呵呵,是又怎么样?石敬麟,你个小垃圾,我就是要杀光你身边的人,你不服么?”
“服你娘的匹!你跟江爱萍那烂货一样恶心!”石敬麟又是愤怒一脚踢去,之后朝赵勿能说道,“赵大人,快判刑吧!”
赵勿能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是张峰龙和石敬麟有仇,张峰龙便杀了舞女幽若和书生李华,栽赃给石敬麟的妻子江枫荻。
案情简单明了,而且苦主是府衙捕头妻子,本来很好判定。
但问题是:这个张峰龙是吏部尚书义子啊!
赵勿能将石敬麟唤到身边,低声说道:“石捕头,这位张公子,可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本官看此事另有蹊跷,不如这样说:这个舞女和这个李华,因爱不得,双双殉情自杀。你妻子无罪,张公子也无罪,双方皆大欢喜。”
石敬麟闻言,瞪大了眼看着赵勿能,喝道:“皆大欢喜个屁?这混蛋都已经亲口承认杀人!你这样判?”
赵勿能见石敬麟这么不道,拂袖怒道:“算了,你不答应,本官还是先知会尚书大人一声,此案才好定夺。来人呐!”
便有一个衙役前领命。赵勿能道:“领本官命,去请吏部尚书张宰张大人!”
赵勿能此言一出,堂内堂外顿时嘘声一片。
张峰龙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赵勿能,你很识时务!石敬麟,想砍我脑袋?你砍得动么?哈哈哈!”
“哈你娘个屁!”石敬麟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张峰龙应声摔倒,右脸高肿起来。
那个衙役正准备转身离去,石敬麟又抢去,扫腿将他撂倒,喝道:“老子看谁敢去!”
赵勿能大惊,呼道:“石敬麟,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他爹张宰,当朝二品啊,二品呐!”
“赵勿能,”石敬麟指着赵勿能喝道,“老子是个念情的人!老子和你相识一场,不想将你怎样!可你要给老子想清楚了!你是八城府的知府,难道在你眼中,地位便是是非对错么!”
赵勿能闻言大怒,坐到知府椅,砸着惊堂木喝道:“石敬麟,你休要太过放肆!本官才是这个大堂里说了算的人!你扰乱府衙大堂的,本官可以当堂将你格杀!”
他惧怕石敬麟的武力,但心中更惧的是,吏部尚书张宰的权力!
石敬麟闻言,失望地盯着赵勿能,沉默片刻后说道:“赵勿能,审案判案是你职权!你还欠着老子最后一件事,老子要你对此案秉公宣判,如不履行,老子定兑你誓言,教你:不得好死!”
赵勿能闻言一怔,背后冒出一片冷汗,咬牙颤声说道:“石敬麟,你竟敢威胁本官?”
他话音落下,只听得堂外人群之后,响起一个苍迈而沉重的声音:“秉公断案,本就是赵大人分内之事。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众人闻声,纷纷惊讶转头,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府衙门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群身穿黑衣的大汉,约莫三十人【app下载地址xbzs】。而说话的,正是站在这些黑衣人当中的,一个身穿紫色官袍的五旬老者。
“尚……尚书大人……”赵勿能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来人石敬麟也曾在承天侯寿宴见过,正是当朝二品,六部之首,吏部尚书——张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