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哥!”江枫荻见状惊呼地扑了过去。石敬麟胸腹剧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胆石敬麟,本官说了,若再敢扰乱公堂,小心本官对你动手!你别再挑战本官底线!”
赵勿能喝道,眼见石敬麟被打得吐血,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还只是陆海风一个人出手,要是其他高手也出手,石敬麟还不死敲敲?
“赵大人,既有人要劫凶,看来也不必等到报刑部了,斩立决吧。”张宰靠在椅,双眼睨视公堂中的石敬麟,淡淡说道。
赵勿能闻言一怔:“大人,这……这合规矩么?”
“赵大人,事急从权,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说法,刑部尚书那,我明日与他说一声便好。”
“好!”赵勿能应了一声,将一枚刑杀令掷下,喝道,“人犯江枫荻杀害舞妓幽若,书生李华,证据确凿。石敬麟意图劫凶,迫于无奈,本官只得将江枫荻当堂斩杀!”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嘘声。
两名衙役立即便将江枫荻从石敬麟身拉起,拉扯到公堂门外,一名捕快铮地抽出一把横刀,朝江枫荻走去。
公堂之打死人的不在少数,所以他们根本不介意将公堂门口变成刑场。
“住手!不准碰她!”
石敬麟大喊,蹒跚爬起,想要向公堂门口走去。这时秦追远猛然从后欺进,一掌拍在石敬麟的背心,石敬麟喷血扑倒在地。
张峰龙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脚踩在石敬麟的左脸:“石敬麟,你个垃圾!快看,你女人的脑袋,就要被砍下来了。”
石敬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双手撑地,努力想要将张峰龙的脚顶开。
“还敢反抗,那就打得他反抗不了为止吧。”张宰慵懒说道,“这偌大的帝龙城,可不是只有承天侯府,才是石敬麟不能站着出去的地方。”
赵勿能闻言,忙喝道:“打!”便有两名衙役持着杀威棒,雨点似地朝石敬麟背打去。
石敬麟先受掌伤,再遭偷袭,本已重伤,这十数重棍下来,立时又伏到地。
张峰龙狠狠碾踩着石敬麟的左脸,石敬麟的右脸贴在冰凉的青石板,半张脸被嘴里流出的鲜血染红。
“大人!别打了!民女替相公服输了。”
眼见石敬麟一身惨伤,江枫荻已是眼泪纵横,忽然跪倒在地磕头央求:“民女甘心赴死,只求大人让民女死前,了一个心愿。”
“江枫……”石敬麟双眼迷离,想要说话,却疼得说不出话。
“app下载地址xbzs说!”赵勿能喝道。
江枫荻伏地哭道:“民女与相公,因恨而识,自来没有尽过半点女人家的本分。今日死期将至,心知已无机会侍奉相公。唯愿死前,为相公舞一曲,请大人成全。”
“这个……”赵勿能听了江枫荻的话,望向张宰。
张宰仰面朝天,用手摸了摸双眼,喟叹道:“哎呀,我最受不了百姓这般苦状了。遂她吧。”
赵勿能便转向江枫荻,喊道:“准了!限你一盏茶的时间!”
“谢……大人……成全!”江枫荻站起身来,已擦干泪水,“相公,奴家有礼了。”
此时天空恰好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江枫荻嘴角带起微笑,轻袖一张,便似素蝶飞动,袅袅起舞,一边吟唱:
“漠漠水田晴转雨,传声隔院谁家女,一盟长吻情空余。临晓镜,发如许,何人堪解情何物?
往事后来空记取,月下樵老湖渔,关山无数重烟幕。风无定,魂不住,今朝花满回乡路。”
围观百姓见江枫荻舞如流风,歌如莺鹂,无不惊艳。但又一想到她片刻之后,便要身首异处,香消玉殒,这喝彩称赞之声,便怎么也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只有满满的哀叹。
张宰喟然长叹:“没想到这卑贱女子,倒有些才情。真是可惜啊。”
赵勿能道:“大人此言,是否要饶她一命,送到府做个伶人?”
“不必了,秉公执法,该怎样,便怎样吧。”张宰说道。
未几,歌声落下,江枫荻双袖一扬,竟见半空翩翩黄蝶伴着雨水飞落。众人定睛一看,却是片片纸屑飘洒下来。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石敬麟知道,那便是他送与江枫荻的婚书!
“江枫荻,你……”石敬麟张嘴沙哑叫道。
“唯独素面朝天,又缺了件漂亮舞衫,无法将最美的模样示于相公。”江枫荻跪倒在地,一磕到底,“婚书已无。石敬麟,你我已无瓜葛,我若一死,盼你苟全性命,望自珍重。”
赵勿能回过神来,说道:“跳完了么?既然跳完了,那便砍了。”
张峰龙撤了脚,抓住石敬麟的头发,将石敬麟的脸抬起来正对着江枫荻,不住地狰狞大笑道:“对!快,快点!我都等不及了!石敬麟,你是不是也等不及了!看,快看,你女人的脑袋要掉下来了!”
江枫荻直起身,静静跪着,含泪带笑地望着石敬麟。
石敬麟双眼湿润,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左手伸入怀中,摸出一颗棕红色的药丸,颤抖地塞进嘴里。
“吃药?”张峰龙看着他,捧腹哈哈笑道,“现在你就是吃大罗金丹,也救不了这个女人了!”
这时,那抽刀的捕快已走到了江枫荻的身边,将一条白布盖在江枫荻的头。
围观百姓发出一阵怜悯的声音。春风不度楼的老鸨、姑娘们,扭过头去不忍卒视。
“老子……允许你碰她了么!”石敬麟怒不可遏,忽然长声大喝。
随后一声震天价的怒吼,石敬麟面再现龙首图案,古祸龙莽荒之气,从体内激荡而出。
张峰龙面露惊讶,旋即被气劲冲撞,从公堂门口直接摔到了知府案,鲜血张口狂喷。
“我儿!”张宰大惊,呼道。
石敬麟昂然站起身来,浑身已被蛛网似的血丝笼罩,宛如天降血魔。不待别人反应,他已冲到那持横刀的捕快面前,一拳,击在那捕快胸口。
那捕快横刀落地,仰天跌出三丈,顿时心脉俱碎而死。
围观群众无不惊呼了起来。黑衣人们铮铮地纷纷拔出刀剑。
石敬麟无视全场,如掀开盖头,轻轻掀起江枫荻头的白布;江枫荻一对含泪的秀目仰视着眼前少年,一如当初被这个少年从血尸手中救下时那般。
石敬麟瞪眼说道:“江枫荻,老子的女人,不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一句话,说得江枫荻微笑着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