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本来还想跟余丽拿说点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回去了。
确实。
人性的复杂,绝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有很多情况,对于一个不了解底细的外人,也是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的。
对于余丽拿而言,今天她能够把那个小宝宝抱回来,并且与她有了一面之缘,喂了一次奶,所做所为已经很不错了。
而对于范云而言,能够为那个宝宝打一次电话,报一次警,为幼小的她尽一点自己的力量,行为也是可圈可点的。
就连刚才七嘴舌出主意的那些围观的人们,其实本质上也是善良的。
他们除了惋惜、感叹,更多的则是出主意,想办法。
算了。
这一篇就算揭过去了。
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命运,就像一个无名诗人曾经写过的一篇诗歌那样,诗歌的标题为牛:
无数次的相逢,我们都没有说话。
它吃它的草,我回我的家。
如果那天它不被带走,如果它不流泪,
我会一直认为,
这个世界,是平静又美好的
范云刚才打了一个电话,发现自己的手机里面话费不多了,话说,1006的服务很温馨很到位,话费只要不超过10元了,短信息就来了,提示你该充值了。
范云走到nns的营业厅,为他的手机充了30块钱话费。
一分钟6毛钱的话费,真的让范云感觉到有些蛋疼啊,太贵了。
想想广告里葛优的那个话:神州行,我看行,范云就觉得葛优绝对是个大忽悠。
对于范云而言:神州行,我看不太行,话费太贵了,话费如果说能便宜一点就更好了。
充完了话费,范云决定不再去余丽拿那边了,他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溜达溜达。
范云想到老菜市场对面,以前王大爷卖鸭子的那一条小巷子不错。
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乡下来的赶城里集的小台小贩们应该也卖得差不多了,于是,范云就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
除了巷子头上一些卖鸡鸭兔子猫的活物店之外,一眼望过去,长长的一条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卖货的人了。
范云走过一个卖活物的店门口,此时,那个穿着围裙和两只脏兮兮皮靴的老板娘,正从笼子里将一只长耳白毛的兔子提出来,只见她将那只倒霉的兔子提出来之后,用皮靴踩着兔子的脖子,手持木棒冲兔子的脑袋一下子敲过去,直接将那只兔子击毙。
范云就想:我们都应该善待小动物啊,因为,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好吃。
其实到了这里才明白,生而为人,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该是多么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啊。
看看那些笼子里面的鸡鸭兔子狗猫就知道了。
哪一只动物不是浑身脏兮兮的?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光彩,双眼中呆滞无神。
完全就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样啊。
相比起笼中的那些鸡鸭,想一想它们乡下的那些穷亲戚,又是何等的幸福。
就像范云家柴房里面那些鸡鸭一样,每天虽然范云妈仅仅是粗茶淡饭地招待着它们,但是,只要它们能够下蛋,身体健康,起码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范云走了一小下,看到前面有一大堆烂菜叶子的地方,站着三四个年轻人,有的双手插在裤袋里,有的则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在地上捡着什么。
走近一点范云才看清,原来那些年轻人正在捡一些看上去还可以吃的白菜叶子,青菜叶子。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的塑料袋子,里面还装着十来只看上去有些伤疤,有些腐烂的苹果。
莫非他们是来体验生活?
此时。
那几个年轻人看到了范云,立刻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而是警惕地看了看他,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范云并不想管他们的闲事,他们又不是无照经营的小贩,至于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嫌疑,那也不是范云应该管的事情,不该管的不要管。
他从旁边绕了过去,又向前走了一几步。
然后。
回头看了看。
那几个年轻人让过了范云之后,见他并无恶意,于是又低下头在那一堆烂菜叶子里捡着什么。
捡吧,垃圾堆里面都是宝,能捡就捡一点,不要浪费。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在大家平时看不到的地方,有好多人正是以捡垃圾为生的。
范云顺着大沟边往前走着。
这时天上突然飘来了一块云彩,眨眼之间云彩越来越黑,越来越大,又过了一小下,豆粒子大的雨噼里啪啦地就下了起来。
范云左右看看,只有前面的一个家电修理铺离自己最近,他三步两步,就跑到了那个修理铺的门口。
修理铺里面。
带着眼镜的老板娘,正坐着一台大屁股计算机,十指如飞噼里啪啦,打着什么单子。
她抬头看了看范云,瞄了一眼范云身上的制服,范云对她笑笑:“外面下雨了,老板娘,借你的地方,进来避一会雨。”
那就避呗。
出门在外,谁的头上也没有顶着一座房子,谁的头上也没有随时罩着一把保护伞。
老板娘也回了他一个笑脸:“哟!外面下雨啦?刚才还是大太阳的,这天气真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呀。”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的这句话一样,外面的雨声越发大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那些瓦皮上面,在房檐上汇聚成一道道水流,飞银碎玉般,一泄如注。
范云觉得一下子走不了。
他就回身笑着对老板娘道:“老板娘,生意好啊,开这么大一个铺子。”
老板娘笑着回他:“马马虎虎吧!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生意难做,赚不到什么钱。”
范云就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范雨想要在理发店里面装一台空调的事情。
他就问老板娘:“老板娘,我想装一台空调,不知道你们店里面有没有?另外,什么牌子的比较好一点呢?你能不能给介绍一下?”
老板娘推了推她脸上的眼镜,认真地道:“主要看你什么用途吧,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居家的话,我推荐奥克斯或者美的空调,性价比比较高如果是办公室里面用,当然是格力的,但是格力的价格更贵,不过,质量嘛,当然是没得说,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范云追问道:“就是一个门面房,大概十几个平方左右,你觉得哪一种空调比较好一点?”
老板娘沉吟一下:“我觉得,美的单冷机就可以了,价格不贵,制冷效果也很好美的本身也是做空调和风扇的,当然,如果你不考虑经济方面问题的话,当然是装格力的。”
范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现在,该老板娘追问他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装?你住在哪里啊?几楼?”
范云沉声道:“我先问一下价钱,了解一下,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呢!”
老板娘笑道:“这个还有什么好想的,早装早享受。”
老板娘的话,和范雨梅霖的话一模一样。
范云就在这家店里面转了一圈,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空调不论是什么牌子,不论是哪个厂家,所有的外形都差不多,而且说,那些塑料面板也都是相同的白颜色。
难道说白色代表冰雪?代表寒冷?白颜色的空调制冷效果会更好一些吗?
如果说空调做成黑颜色、黄颜色、红颜色,或者卡通颜色会不会更有趣一些呢?
比如说,小孩房间的空调,可不可以做成一个卡通造型?
当然这一切都是范云的臆想,既然空调的外壳做成白颜色,并且为广大的人们所受之,那就证明有它的一定道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看上去气势汹汹,其实未必长久,不一会儿,雨就停了。
范云走出了空调店,来到大街上,下了这么一阵的雨,其实对于缓解天气的炎热并没有什么效果,相反的,雨落在街上,比洒水车的效果也就是强那么一点点。
地面上,依然蒸腾着热气。
真正的想要缓解天气的炎热,必须要不间断的一直下雨,连着下它个三天三夜,下得大河涨水,小河沟满,这样,可能效果才会更好一点。
等到范云从家电修理铺走到教育路的时候,发现教育路上那些雨,早已经被大太阳又给晒干了,似乎天空刚才根本就没有下过一点雨的模样。
不仅如此,因为地面下了一点雨,太阳一晒,反而蒸的更加厉害了。
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让人难受的膻腥味。
范云感觉的好难闻啊,他连忙从旁边的一株四季桂上,摘了几朵雨后桂花,放在鼻孔下面闻了闻。
桂花的香味,有效地阻挡了地面上蒸腾起来的腥味,让他感觉到舒服了一些。
他顺着师范学院门口的陡坡,又走到了那天他追那个无证小贩的胡同子里面。
莫非范云的潜意识里,是想在这里发现一点什么?
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什么,就是最好的发现了。
范云顺着水街慢慢的往前走,走过了美龄桥、状元桥,一直走到万里桥。
万里桥下。
大水车咿咿呀呀,天荒地老般转个不停。
据说。
央视笑傲江湖中,林家染坊里的大水车就是照此车仿制的!
仿制何其多。
谁人奈之何。
范云忽然想起有一天他发现余丽拿穿着一件仿制名牌衣服时,余丽拿说过的一段话。
余丽拿当时是这样说的:“仿品也有三六九等,懂不懂啊你?
范云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上等品为高仿,和正品货相差不多。
差一点的是中仿,质量外观,其实也和正品差不多,但价格却十分优惠”
范云就问:“为什么?”
余丽拿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些商家进货渠道的原因吧,反正就是比正品便宜
最次是低仿,价格肯定便宜到惊人,质量无所谓,就当是买了一次性名牌好了。”
范云就问余丽拿:“那你呢?你这个是低仿还是高仿?”
余丽拿眨着眼睛,十分神秘地笑笑:“你猜!”
范云猜不出来。
说起仿品,就不得不提一下范云曾经买过的一双鞋。
有一次,他从夜市的地摊上买了一双耐克运动鞋,第一天穿上的感觉倍爽潇洒走天下。
可过了几天后,却感觉世界因它而动了。
又过几天,那双耐克居然大张着嘴巴,变成一切皆有可能了。
范云气得远远将其抛进臭水沟里去了,他又去买了一双回力帆布鞋,还是这个老牌子的布鞋好,结实抗造。
范云把一双回力白球鞋彻底穿成黄色的了,它居然还没坏,后来,实在不想再穿了,就把它像鸡肋一样丢在门后了。
范云在万里桥头站住。
灵渠中。
华南第一高峰猫儿山上流下来溪水,一路欢歌笑语,从白雪皑皑的山顶,一直流至那架圆滚滚的大水车处,不停推动着它,将水不分日夜地汲上倾下。
可惜!
两岸早已经没了稻香蛙鸣。
不!
稻香虽无,蛙鸣还有。
这里。
如今已经成为行人驻足,游客观景之地了。
微风细雨中,若是在水街两边漫步,细看两岸风景,是完全可以和其它地方的美景一较高下的。
此时。
这颗坐地日行万里的蔚蓝色星球,经纬度聚集之点,从这水车上渐渐移动,过万里桥,上古戏台,至老广场,最后终于慢慢落在金灵渠广告公司的前台处,落在了唐若的身上。
唐若正坐在前台,研究她手中的一幅小城的地图。
她今天只练了半天车就回来了,下午没有去了,而是在前台帮着湘琴打下手,先玲辞工了,湘琴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唐若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地图上的某些奥妙和玄机:“湘琴,你过来看看这个地图,咱们这小城象不象一个田字?”
湘琴笑呵呵靠过来,将腮帮贴在唐若的肩头上。
“你看这田字第一笔的竖是东边的朝阳路,向南可以一直通到湘漓,向北可达322国道。
第二笔横折的一横是灵渠水街,一折是双灵路,南可至灵渠公园的大门口,北面和志玲大道交汇后到322国道。
中间的一横,是横穿中心广场的秦皇路,东至朝阳路西至双灵路笔直笔直。
中间的一竖是三台路,南经中心广场至水街灵渠,北接322国道处有汽车站。
最下面这一横,就是和小城擦边的322国道了。
湘琴,你有没有觉得,如果把那些小路、岔路等撇开不算,用根红笔把这几条主要的路画出来,咱们小城,不刚好是个大大的田字吗?”
湘琴咬着嘴唇儿,随着唐若郑重地介绍,细细瞧瞧,果然不错。
湘琴亲热的拍拍唐若的肩头,夸了夸她:“喂!唐若,我发现你的眼真尖,心真细。”
呵呵!
话说。
如果照唐若这么说的话,全天下许多的城市,大可依照她的唐氏布局法,将城区写成一个田字的。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