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7章 范云才不想种地(1 / 1)山东永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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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走到外面。

他看见老爸挑的担子上挂着锄头、镰刀、喷雾器等一大堆东西,就想去接下来。

他爸摆摆手。

范云站住了。

老爸那意思,是不用他帮忙呗?

范云就朝他老爸笑了笑:“爸,你又杀虫去了?”

范林松“唔”了一声,把担子挑进园里。

说起来,他们父子之间的对话总是如此简单,通常情况下不是范云问他老爸,他老爸简单的回答一下“喔或者“嗯”就是范云爸问他点什么事情,然后范云也这样回答。

似乎。

全天下父子之间的交流总是那么的简短,基本上只捡重要的说,没有那么多的废话。

小时候也许父子之间还有一些天伦之乐,儿子会扑到父亲的怀里撒撒娇。

可是,一旦小孩子长大了,那么他就会挣脱父亲的怀抱,而子与父的沟通和交流,也就变得正式起来。

范云和老爸也是如此。

现在他们父子之间如果说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交流的,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各琢磨各的事情。

范云爸放下了担子后,没有再跟范云说话,倒是跟范云妈说了几句:“香玉,等到明年的时候,我看松毛山和鱼塘边上的那两块地还是种沙糖桔算了,你说好不好?

现在密桔已经不行了,全部都是黄龙病,卖相又难看,产量也低。

前两年松毛山上有一些人种了沙糖桔,那个价钱挺不错的,如果说好好管理的话,效益还是挺不错的。”

范云妈“嗯”了一声:“种沙糖桔就种沙糖桔,不过现在他们不都是种南丰蜜桔吗?南丰蜜桔也挺好呀,那个不但挂果快,而且挂果还多,产量高,价钱也挺不错的。”

范云爸摇摇头:“南丰蜜桔不如沙糖桔,南丰蜜桔皮太薄了,然后水分也少,口感不怎么好,还是沙糖桔更好吃一点,沙糖桔的皮也比南丰蜜桔的皮厚一些,南丰蜜桔就是个名,我觉得还是种沙糖桔好一些。”

范云妈笑道:“我觉得还是种葡萄更好一点,种红提或者说温克那些品种,那个价钱更贵,一两块钱一斤呢!”

范云爸摇摇头:“种葡萄太麻烦了,那个又要打桩,又要绑铁丝,到时候还要一串一串的套袋。

种葡萄要买那些化肥农药,塑料薄膜,塑料袋乱七糟的东西加在一起的钱,比种沙糖桔要多得多,投资要大。

其实,算起来除去本钱的话,一亩地的葡萄和一亩地的沙糖桔效益相差不了太多钱的,但是种桔子多省事啊,栽上了之后就上上肥料,杀杀药水就可以了”

他是一家之主。

他说了算。

反正地就那几块地,想种什么都可以。

对于范云妈来说,她现在只是盼望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能够好好的工作,有出息,她又不指望自己的儿子回来接他们老爸的班,在农村继续种一辈子地。

所以范云妈没有对范云爸应该在地里种些什么的话继续发表意见了。

她倒是把话岔到了玉成家的养鸡场上面:“我觉得,你在渔塘边那一块地里面扣两个大棚,在那里养鸡其实也挺好的,听说玉成家里养的第一批鸡,卖了一两千块钱呢,那个效益挺不错的,你没看到咱们村子跟玉成家大棚挨着的,旁边的地方,连着都扣了十几个大棚了吗?现在有好多人开始养鸡养鸭那些东西啊,那个效益应该也很不错的。”

范云爸摇摇头。

他对范云妈的话不置可否。

范云妈锲而不舍,追问道:“你觉得呢?老范?”

范云爸闷声闷气道:“那个也不大保险,看着一茬赚钱,万一下一茬赔了呢。

养鸡养鸭那些东西我跟你说,如果说突然一下子发起鸡瘟鸭瘟来,就算你以前赚过钱,后面也要赔得精光光。”

范云妈觉得跟老伴没法沟通,想赚钱当然要冒点风险了,是不是?

养鸡养鸭你怕发鸡瘟鸭瘟,做生意又怕赔本钱,那还是干脆什么都不要做了,老老实实的就在那点黄土里面刨食吃算了。

范云听了他爸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

他现在有班上,他才不想回来种地呢。

他又不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的50后60后们,他对土地的感情远远没有父辈们那样深厚。

不光是范云一个人这样,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举国上下,你也很难找出几个心甘情愿打算在土里刨食的70后,0后出来。

别说像范云这样有稳定的工作了,就算是范雨,范雨有手艺,每天随便剪几个头,也比挣了命一样的在土里面刨那几块黄土疙瘩,好得多的多。

小打小闹。

种什么都白搭。

就算是你种葡萄,种沙糖桔,养鸡养鸭,如果说你形不成规模,又有什么用呢?那个是发不了大财的,对不对?

老早,范云就跟老魏和城管队的一些同事聊过农村的这些问题了。

农村的情况,现在就是这样的。

就拿种地来说。

慢慢地,眼看着会种地的,50后60后都老了,即将种不动了。

可以种地的70后,0后又不愿意种地,感觉到种地,赚不了几个钱。

而90后们,将来能指望让他们种地?如果让他们种地,算了,还是让他们去打工好了。

00后就更不用说了,最大的00后还不到两岁呢。

总有一天,农村的那些土地势必又会结束单打独斗的种植方式,而以规模化的方式,将土地整合推平,重新大片大片的长出庄稼作物或者水果出来。

总有一天的。

等到70后不种地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范云感觉现在已经这个时候了,家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帮忙的,干脆,他还是赶班车,赶紧的到城里算了。

范云回头跟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他带到城里去的老妈说道:“妈,那我走了,我搭班车到城里去了,明天早上上班,免得那么赶。”

他妈应了:“行,那你去吧。”

范云没有走小路,他走了大队门口的那条大路,大路人多,热闹,年轻人嘛,总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凑。

还没到大队门口呢,远远地,范云就听见了搅拌机的声音,铁锹拖在地上那种极其刺耳让人心里情不自禁就感觉到十分难受的声音,以及震动器“嗡嗡嗡”的声音,还有工人们干活时的嘶吼,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嘎嘎嘎”的笑声。

听上去,热闹非常。

等范云走近了,才发现这儿原来正在倒混凝土路面。

范云皱了皱眉,心里面“喔”了一声。

看来村子里面计划要硬化水泥路面的情况,现在终于落实了,拖拖拉拉拖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开工了,所以,就连那些浑身落满了树叶的沙子们也感觉已经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刻,此时,一粒粒在搅拌机里面“沙沙”的欢叫着,似乎,每一粒沙子都在为自己完成某种神圣的使命而兴奋,并有了一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感觉。

范云远远看到。

有两个皮靴上面沾满水泥浆的村民,一人一头提着震动器正在有条不紊地给钢模里面的水泥浆按摩松骨,以便让那些水泥稀里糊涂的就被震得昏昏沉沉,直至渗出一层薄薄的水泥浆来。

震上一阵子。

就有两个经验老道的泥水师傅,拿着小铲子,给路面抛光。

看那两个泥水师傅的熟练动作,就知道他们干这一行不是三年五年了,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可惜现在的泥水师傅们一般情况下是不评级的,不然的话,范云觉得像他们的动作,即使是不能评个级工,也能评个四级五级的。

搅拌器旁边,堆着一大堆水泥。

此时,正有一个光头的工人双手从水泥堆上提了一包下来,然后竖在面前,只见他低着头弓着腰,两只手极其灵活地扯着水泥袋子上面封口的线头,三扯两扯,那两根线头就如同两条被抽了筋的龙筋一样“噼噼啪啪”脆生生的响着,就被抽了下来。

然后。

光头一手揪着袋口,一手托着袋底,将那重达100斤的水泥提了起来,“咯噔噔”走上台子,将一整包水泥全部倒进了搅拌机里。

袋子也被他扔到了旁边它那一大堆同伴之中去了。

不糟蹋。不破坏。

要知道,这个袋子是可以卖钱的。

就在本地的严关镇,那里有许多打米石的米石厂,专门收这种水泥袋子,收过去之后用来装米石。

其实这样挺好的,这也叫二次回收利用,不浪费,既节约又环保。

范云脚步并没有停留,直接从这个工地旁边贴着墙根,走了过去。

这时,有一个人叫住了他:“范云,范云。”

范云看了看,叫他的不是别人,原来是本大队的支书李恭堂,他赶忙停住继续往前走的脚步,而是拐了一个弯,拐到了李恭堂的面前,笑道:“大爷你叫我啊?叫我有什么事啊?”

范云摸了下口袋,唉!口袋里面没有烟,本来他是应该敬一支烟给李恭堂的,可惜现在,现买也来不及了。

他没有敬烟给李恭堂,李恭堂倒发了一支烟给他。

范云接过李恭堂给他的烟,本想说自己已经戒烟了,现在已经不抽烟了的,可是话到舌尖上打了个滚儿,又咽回去了。

范云看了看李恭堂,心里面有点疑惑,不知道他叫自己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李恭堂叫住他,只是问了问有关小敏的一些情况:“范云,你知不知道小敏现在在哪里?”

范云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大爷,小敏不是在东莞打工吗?前段时间他还回来了,怎么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

范云其实心里明白,李恭堂打听小敏,无非就是因为小敏上一次回来,骗了村子里面很多人钱的事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

李恭堂也没有必要跟范云绕圈子,像小敏骗人这种事情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骗人的是他小敏,又不是范云。

李恭堂就对范云道:“是的,就是因为上一次小敏回来的时候,在咱们村子里面搞了那个什么上线下线的那个什么传销,不是骗了很多人的钱嘛

小敏骗了那些人的钱,拍拍屁股走了,后来那些人问小敏的爸爸妈妈去要钱,小敏的爸爸妈妈也拍拍屁股走了,现在可倒好,那些被小敏骗了钱的人,有好几个人找到我,让我去帮他们追钱。

我去哪里追啊?

是不是?

我让他们报警,去找公安局,他们有些人又磨不开面子,说还是先找大队,让大队看看帮忙找一下小敏

我这不是碰到你了吗?我就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小敏在哪里?有没有他的消息?”

范云摇摇头:“大爷,我真不知道他的情况,我跟他又没什么联系,他一直在外面打工跟我都没有什么来往,我都是在城里面上班,你都知道的,是不是?我不跟你说了,大爷,我要去搭班车了,等一下还要回城里呢。”

李恭堂见范云的语气那么坚决,也明白范云确实应该是不知道小敏的情况:“嗯!好的,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了哎,对了,你今天没有上班吗?休息啊,怎么没在家里吃饭就回去了?现在都这个点了,等一下就该吃饭了呀?”

范云笑道:“吃不吃都可以的,我们单位有饭堂,大爷,我明天早上还要上早班呢,早一点回去,明天上班不用那么赶时间。”

这时。

旁边有一个工人过来跟李公堂说话,问他一些有关修路的事情,就替范云把话题接了过去。

正好,范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开溜。

于是他就走到了等班车的候车点。

走到这儿。

有两个他看上去有些面熟,但又不认识的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也在等班车,范云明明知道她们是自己一个村子的,但是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不出奇。

他当兵一去三年,这三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许多小姑娘,三年之后也已经可以长成大姑娘了,不是吗?

不说别人,就说他吧,他的下巴,现在也开始往外一点点冒出胡子来了。

这就是变化。

变化无处不在。

范云和这两个自己叫不出名字的女学生在这个候车点等了一会儿,最后一趟返城的班车终于晃晃悠悠如同老牛拉破车一般喘着粗气从远处开过来了,范云搭上车,一溜烟回到了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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