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
仔细说起范云的工作。
真是。
乏善可陈。
他的工作和生活全部都是由一个又一个,无数琐碎的小细节组成。
譬如。
就连现在吃橘子也是他工作生活中的一部分。
要是仔细推论起来的话,无非也就是他上班这时候就如同一架机器,时不时的要给那架机器里加一点油,不管是润滑油还是机油柴油。
总之。
要在他这架机器运转所必须要的各种零件之间,添加一些润滑剂进去,这样才能保证他这台由有机物质组成的机器能够有效的运转,发挥出较大的动力。
请注意,此处所说的是较大。
而不是最大。
最大的动力,范云会留给工作之后。
一旦到了下班之后,真正进入属于他自己的时间,那时范云方才开启他的巅峰模式。
而那时。
他这架机器因为一天的磨合已经有些疲累过度,却急需要休息了。
所幸。
范云年轻,范云浑身充满了活力和激情。
像这种中高强度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完全吃得消,也完全对付得了。
再说了。
时不时的,他还会找到一些地方,用自己的一些方法偷偷懒。
大家都一样。
不光范云在工作的时候偷懒。
几乎每一个人多多少少在工作的时候都会偷懒,只不过偷懒的方法和途径不一样而已,有些人偷懒是偷在明处偷的肆无忌惮,而有些人偷懒得偷的比较含蓄和隐晦,甚至于你发现他们明明是在工作,而他们自己却是在偷懒,而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例如。
磨道上面的毛驴,平常在偷懒的时候,都会打着响鼻,撂着挑子,摇着尾巴,不停的口吐白沫,以此表示向主人传达他对自己发配的这种沉重劳役的最大抗拒。
而牛不同。
牛会在弯腰弓背,身体绷得如同一张弓一样,用力犁田之际,突然就四腿一软卧在田里。
而到了这时,主人就意识到自己的牛应该休息了,确实太累了,这个时候不但要给它吃一点上好的草料,喂一点清洁的饮用水,甚至于还要在水里面泡上一些发好的豆饼,或者说麦麸饼之类相当有营养价值的美味。
人也一样。
当饭店里面的服务员招待完了来就餐的客人之后,终于坐到板凳上面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着打瞌睡的时候,通常,饭店老板也知道,也该让自己的这些牛马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此时。
最好勿扰。
就说范云吧。
范云在街上面转来转去,转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感觉到也有一点点小累了,于是他也自动开启了自己的勿扰模式。
自然。
就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最好是谁也不要看到,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这样的地方。
对于范云来说有的是。
特别是在这一个到处都是假山和凉亭等风景的旅游小城里,想找一个地方将自己隐身进去,开启一个自我修炼和遁术模式的话,还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看吧。
范云此次就藏在一座假山的背后,两块巨型的石头中间。
这里。
这块石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坐过了,已经磨得表面光滑,一尘不染,看上去倒像一个人工雕琢而成的石凳。
周围也还行。
环境还算不错。
关键是这个地方没有因为地处偏僻,而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一种怪怪的味道,那种怪怪的味道,说出来可能大家都知道什么味道呢,那就是在大多数的隐蔽角落里面通常都或多或少会存在的尿骚味。
是的。
说来也是奇怪,不管怎么说人还是有羞耻之心的,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如果急起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如果说是找不到厕所的话,那么就会去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去解决问题,这个是理所当然的。
谁。
也不想尿到裤子里。
所以说。
无论是在哪个国家的旅游风景区里,在那些隐蔽的角落,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让人不忍卒视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到那些地方去。
范云坐的这个地方还可以。
他这个地方没有这种现象,大概是因为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共厕所的原因吧。
小城里面的公共厕所都是免费的,而且都是专人管理的,对于这一点可以说负责卫生的官员,管理人员还是颇为引以为豪的。
有些城市不然。
有些城市的厕所是要收费的。
就算是一线城市的那些地方,有许多厕所也是收费的,而且通常是有一个人搬着一张凳子坐在门口,进来一个人就收钱,两毛、五毛不等。
两毛钱你就直接进,五毛钱会另外送你几张纸巾。
说起来。
也是极具特色的一种东西。
范云已经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到了假山里,仿佛他的身体正嵌在那个假山的石缝里,与假山浑然一体,看上去他倒像是假山的一部分当然了,如果说他要是一块石头的话。
一个人,在不停的忙来忙去的时候倒还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要是浑身放松坐下来的时候,顿时就感觉到百无聊赖,皮软筋酥。
如果说。
此时再有明媚的阳光晒在身上的话,那么简直就是浑身懒洋洋的动也不想动了。
范云就是这样的。
范云摸出手机来看了看,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
他看了看手机,感觉到离吃饭还早那么一丢丢,最好还是再过那十几二十分钟再去老地方,可是如果说让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的话,他似乎又不愿意。
于是。
范云下意识的抬着眼皮在甲山的四处不断的扫视着他的敏锐的目光,就如同迪迦奥特曼双眼之中射出的激光雷达一样,转来转去。
他发现。
这块假山的石头两边的石壁上,刻有很多的字体,有些看上去十分工整,有些则歪歪扭扭的,如同螃蟹爬过的一样。
仔细看的话。
无非都是一些什么小马到此一游,王志军爱李小红爱你一万年等等等等字体。
看来。
这些字体也都是一些生漫之人所留下的杰作。
大概,他们以为以这种方式留下自己的名字,能在自己的人生或者说在自己亲爱的人面前加一些表现分。
或许吧。
范云觉得,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
于是。
他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钥匙串,然后将钥匙串上的那把折叠小刀打开,学着那些在石头上留过字迹的人,也刻了起来。
刻什么呢?
范云想来想去,他觉得此时唐若又不在身边,如果说自己在这个地方刻一个范云爱唐若,或者说范云和唐若到此一游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趣味。
范云忽然想起了一首诗,于是他决定将这首诗刻在这块石头上,因为这首诗对于范云来说,他觉得写得非常的豪迈,不但铿锵有力,也十分的有气概。
虽然范云的字迹不怎么样,但是这首诗确实不错的。
手握江南百万兵,
腰间宝剑血犹腥。
山僧不识真好汉,
犹自喋喋问姓名。
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具体有些个别的字,不知道范云忘记了没有,反正范云印象中应该就是这么一首诗吧。
范云也不知道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反正当时他只记得是在一个同学的笔记本上看到的,看到之后范云就是觉得这首诗里面充满了一种男子汉的豪情壮志,他比较喜欢,于是就反复的默读,居然把它背了下来。
范云的指尖上面用着力使劲将刀尖划进石头里,将这首诗的痕迹尽量留得深一些。
石屑如雨。
纷纷而落。
刻完之后,善于摇头晃脑的欣赏了一下,感觉到似乎字体不是那么的明显,大概是因为那些石粉太过于泛白的原因吧,于是范云就站起身来走到下面的水边,用手捧了一捧水过来,淋在他刚刚刻过字体的石壁上,淋过之后发现那个字体似乎清晰了一些。
也就那样吧。
毕竟,这只是他的一个即兴之作。
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政府高官,什么名人。
他的旁边又不会有一大堆的随从,或者陪同的人跟着他,看到他刻了字之后,连忙的拿来红油漆,将那些字一笔一画刷上颜色,方便识别和欣赏。
不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说是有身份的人走到那些旅游景点想要留念的话,他们大概应该不会像范云这样笨手笨脚的用小刀刻吧,他们通常情况下都会抓起一只狼豪,来站满旁边景区的工作人员捧上的墨汁,在早已经布置好的石壁上一挥而就。
像这种人,不但现代人有,古代也多。
大概也就是那句所谓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吧。
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到了外地的某一个旅游景点之后,都喜欢在石头上呀,或者在什么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譬如说唐朝的时候许多的大诗人就是这样子的,他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走到哪里诗就写到哪里,然后自己的墨宝,也会留到哪里。
据说,现在的一些领导也是这样子的。
有些领导也十分喜爱在自己所过之处留下墨宝。
此处的饭店新张开业需要题词,那么这个领导就会欣然前往,提几笔来给这个饭店写上一副牌匾。
另外一家公司刚刚开业,也想求领导赐墨宝一张。
没问题,只要润笔费可观,别说一张了,就算是十张八张也没有问题。
可惜的是。
有朝一日当这一位领导因为贪污腐败或者说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被摘掉了官帽子沦为平民的时候,那么当年曾经求他提过字写过牌匾的这些单位,不知道是出于急于撇清关系的原因,还是其他一些什么目的慌不得的,赶紧将这个领导当年可以一字千金的墨宝通通的摘下来。
就连那块上好檀木做成的牌匾。
恐怕。
也已经被大斧子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柴火,塞进了炉膛里。
真是。
此一时,彼一时呀。
就在这时。
范云听到假山的背后传来了一阵男女嬉笑的声音。
声声入耳。
一个女子带有三分拿腔拿调捏着嗓子的声音,尖声细气的道:“妈的
你干嘛啊?你能不能老实一点,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呀?
td,信不信老娘一脚踢碎你的蛋黄子啊,快点有没有烟啊?到底有没有?有烟的话快点给老娘拿一支。”
话音才落。
另外一个,即使是没有看见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一个猥琐分子的男人声音传了过来:“烟
有
我这里什么都有,我跟你说,该有的我都有,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给你说我都有
不过,美菱,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真的,你身上的优点也越来越突出了”
那个范云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声音的叫做美玲的女人咯咯笑道:“是吗
快点吧,把烟拿过来吧,我现在有什么优点啊?我怎么不知道?”
猥琐男发出一阵公鸭般的笑声:“嘎嘎嘎嘎
你当然有优点了,你身上有两个特别明显的优点,我跟你说,真的,只是你自己可能没注意而已,我跟你说,我早已经观察好久了,我发现你的优点越来越突出,越来越明显了”
一阵烟雾传来。
范云倒不觉得呛,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大烟鬼出身。
其实他也不想偷听别人的谈话,只是他是先来的,本身他已经坐在这个地方休息了,而那一男一女却在假山的另一面强行的将两个人的对话挂在他的耳朵里,他不听又能怎么样呢?
除非他起身就走,可是,现在太阳晒得这么舒服,范云还真不想走。
那么。
就怪不得范云了。
“咳咳咳咳咳”
传来一阵女子的咳嗽声,大概是因为那个女的烟瘾上来了,只是刚好拿到烟之后猛抽了几口,所以被烟呛到了,呛得她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美菱你为什么不跟你老公离婚呀?
就你的男人,你看看瘦的跟个痨病鬼一样”
那个听上去有点猥琐的男人,声音,越压越低,几不可闻。
范云纵然竖起耳朵听也听得已经不太真切了,大概是那一男一女两个人说到了什么特别私密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