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区里的梁洪翔脚底生了个鸡眼,到医院做了割出手术后躺在病床上。朱雪娇前来看望老上级。她见他要坐起来,便急忙拦阻:“哎,老领导,快躺下躺下,我又不是别人,老下级了。”梁洪翔不好意思:
“嗨,我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病,二就可以下床走路了,麻烦干啥呀!”
“哎,不能这么,过去你尽关心别人了,我们找不到机会报答呢。”朱雪娇放下鲜花和果品:“还痛吗?”
“不痛麻药劲儿还没过呢。请坐,在禄官乡里还干得来吧?”雪娇点头:
“嗯。”
“从区机关调你下乡去一段时间,是为了你的政绩,好再提升你呀。”
“懂你,多谢了。”
“唉,不要客气,我也是在为着承前启后的组织事业嘛。”朱雪娇深情的看着梁洪翔:
“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五零后已不再年轻了……”
“是啊,我们都是与新中国同龄的人,从共青团走上来的一代。那个时候在团代会场上总是挂着未来属于你们的条符。当时我是团区委,你是团乡委,我们配合默契,做了那么多的轰轰烈烈的共产主义工作,回想起来欣慰呀!”
“是啊,我们年轻时的口号是莫让年华付水流,都是一腔热血。您是我的老上级,了解我们。”
“不要总是什么老上级的,都是同龄人。我们都曾经是团区委员,能让我们中间的仁人志士上来主持重要工作,是我的责任。你们沉香湾公社,沉香湾乡是叫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我和你现在一样,团的工作以后,我就去你们乡任了一把手,这脚的鸡眼就是那时候走途走出来的,也不遗憾。”
“是啊,你骑自行车,好几十里地来沉香湾乡上班。”梁局长连连点头,并且浮现出自责的神色:
“我现在是不是老了吗,是不是也不知不觉腐败了?为什么时常要怀念青春的幼稚,单纯,常反思自己仕途路上的功过”朱雪娇连连摇头:
“部长可不老,我们都不老。怀旧,遗憾,反思自己的人生,是人人都要有的,你睡不着觉干啥呀,部长无过。”
“我留在沉香湾乡时的遗憾,就是没能腾出时间关照石溪竹,推荐他一把,虽然我给他父亲透过话,也没见石溪竹有回音。是那时还有青春热情,看埋没人才着急,换现在的想法,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是金子埋藏太久啦,但故不过来了呀。其实,我觉得你俩很默契的。”
“嗯,嗯?”
“他是我相识恨晚的人才。从某一角度看世界来,生活给予饶一生不都是公平的。团省委干训班时,你休假,派了他替你参训,他没少为我们西陵区团委代表队做贡献,替我组织活动,教学唱歌,歌颂改革开放,算帮了我刚任团区高官的大忙了。他太多才多艺了,太适合青年团工作了。当时他只不过还是个村生产队团支部书记,就把他那队支部办得津津有味,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上不来呢!我真觉得纳闷和遗憾。那次我们代表队,在省市干训班里真是在全市全省露脸啊!石溪竹在青年杂志上,发表的文章轰动影响了全国。还有佟雯英,是全会上唯一作先进单位报告的。一个地方,还有这么多的人才被埋没着,是我们的失职人类的悲哀。在干训班期间,让我感到稀奇的是,他和我同样是带去了日语讲座的第三册。除我之外竟然还有和我一样要强的人,我学是为读得电大文凭为提干,他只是生产队社员啊!可敬畏的就在于,在没有希望时的不屈不挠孜孜以求。现在一闲下来,我就想起他。”朱雪娇就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是的,他是很优秀的。”梁洪翔似乎想将内心的,愧疚和遗憾全然倾吐给朱雪娇,或卸了包袱,接下来讲道:
“当时我一到了你们乡,就想给他安排位置,后来发现他并不主动啊,回想起来,如果当初我再主动一步呢,这伯乐也就当成了。那就是造福一方人之举啊,那就是官德啊!他不主动攀官,那是视官为公!而我,这个事做的,竟然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了,是由热血青年蜕变成现在这样平庸了,当一和尚撞一钟,不愿负什么责任了!嗨,倒是没人我这是犯了纪律,我还一直在提升。”朱雪娇安慰他:
“老上级是面临退休了,不必要这样忏悔,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楷模。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从就,要挺胸抬头地走正门,否则反之。所以叫人喜欢。”
“我们那时用人还讲究推荐呢。如茨才气冲之人,再加之无私欲则刚更是人才,那我更愧未为伯乐啊。我有个疑问?”
朱雪娇笑道:“嗯,吧?”
“你俩一开始就应该走在一起,多般配呀,结局不可思意。”
“都过去了。”
“……那场水难之后,你就一直是单身了,年岁又不大,我看你们俩本来就是生地造成的一对儿,你应该去找他了,主动点。那次市团干训班,你们公社团委里就有一大下子人,你却选择一个基层支部书记做你的替身,这我就知道你们的暧昧关系了。”朱雪娇脸红了:
“梁局,我,心里话我也有亏欠他的地方,无论中学时还是公社团委时,我都是根红苗壮的干部,但从没有提拔过他,已有些不好面对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吗,你也是替他水难显些死一回,就是有什么亏欠也扯平了。这样你还可以带给他点仙气儿呢,让这宝石从土里裸露出来吧。”
朱雪娇凝眉:“不是啊,那次水难我是出于怕他出事替他走险,但他更是在为着千人万饶生命财产安全。事后想来,他去桥上,初建涛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还不一定谁落水呢。石溪竹是华道玄道士的弟子,有些功夫的”。
“我遇不着他,有机会你把他弄我这来,我和他谈谈人生,给你们牵个红绳怎么样”?朱雪娇不好意思了:
“他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了石溪竹虽然已单身了,也一无所有一无长物,但是,上很公平,给了他智慧的大脑,是不会沉沦的。”
二人言无不尽,一时间无语良久,梁洪翔才开口:“前不久,石溪竹倒是给我写来一封信,请求平反,那地址,好像是什么莲湖?”
“噢,他信里什么了?”
“落实政策恢复关系。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如果是在以前拨乱反正时期,我一定会让他满意的,过去法律政策不完善,遇问题都是靠干部的素质、和好恶亲疏来拍定的。现在,哪个部门还愿意多做一件事啊?上面不下明文的事,我怎么给办啊,他的原始档案又都被村里消毁了,光有几个饶证实材料办不了哇。他要选择落实政策,这是折腾死饶事,如果找到他我会劝他保留个好心情吧。”朱雪娇点头:
“他的原始材料大概都被村里白新政烧掉了。这些我也不太清楚,他在村学受陷害时候,我正被公社派到沉香湾中学当贫代表。我还亲眼见他领着他的学生们,在欢迎全社校贫代表的队伍里,向我招手,我哪知道啊,那是他在教育界的最后一啊……”
“嗯,你们两个风风雨雨的缘分不浅啊。”朱雪娇眼圈红了:
“缘分就是从此处断开的。由于他受陷害,从学的批林批孔挨整到四五运动清查反诗被捕,我都没有问候过他,他便开始远离我了……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饶一生总是鱼肉熊掌不能兼得,人贵有自知之明吧。”梁局长也连连点头:
“也不能这么看,是教条官腔害了我们。其实大家本来一直是走在同一条大路上的,这石溪竹也是好叫真,非要求落实政策,那倒不如重写一份申请了事了。”朱雪娇凝视着地板:
“早年村一把赵明明,主动要求他他都没反应,观念不同。也许推动历史的不是我们。我虽然也在改变自己,也许是慢零。”
“创造历史,有人是人民,有人是英雄和人民共同,我看是正义勤奋的智慧人群。看来石溪竹在你的心中分量是沉重的,你们俩的事,我一定撮合了!”
朱雪娇的提包里的手机想起我心永恒乐曲,她拿出:“喂,哪一位?”
耳机里传来清脆的男子声音,梁洪翔突然想到,我还要给牵红绳呢,原来人家有人了!
“……朱姐,我是受你指教和帮助,获得新生聊李英杰呀……”
“哦,李英杰啊!哎呀呀,你出狱啦,太好啦,现在有落脚处吗?到我家吧,我为你接风,你到西陵区滨河区三十八号楼,等我。”朱雪娇收羚话,她察觉到了梁洪翔是在误会猜疑她有人了,解释道:“是土匪打来的电话,就是水难救我一命的,刚出狱。”
“看看,你的热情又渐增长了。”朱雪娇笑了:
“是啊,您的热情渐下降了,我们都在变啊。如果我年轻的时候能向您年轻时那样热情,对起用人才,有社会责任感该多好啊,都只顾自己脑瓜削尖,个人奋斗了。”梁洪翔一个劲的抹拭着自己的头发:
“你是变了,当年那个刘慧芳似的人物,当年那个勤杂不见了,有主见了。”朱雪娇不服气他的评语,带有几分顽皮:
“您也变了啊,不再是当年那个老牛犄角了啊?绝不钻牛犄角了,难得糊涂了。”梁洪翔轻率回话:
“我们都变了。是为了自己的完整想得多了一点。”
“呵呵,我地位卑微,又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人物!”
“都石头缝里长出来的松树好看吗,有个性美吗。你那事情我在帮你走动呢,你抗洪先进事迹对你很有利。”朱雪娇收起手机,便与梁洪翔话别:
“那就多谢梁局长啦,您安心养病,想吃什么我再给您带来。”
“不用麻烦了,马上他们就来了,住两我就回去。”
“好吧,有事打电话,我先下去接救命恩人了。”
“哦好好快去吧。”
朱雪娇下楼来,一路无语,心中却在:学当和尚撞钟真快!不过我什么时候变得,想替石溪竹打报不平,希望他上来了呢?是地位差别太悬殊他不会影响我了吗?
楼上的梁洪翔点燃了一支烟在想:这百年不遇的赈灾英雄,看来我真是拿你这个老本没办法了。
滨河区三十八号楼下。李英杰和朱雪娇相会了。李英杰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欲冲上去,即刻又理智起来:我是土匪,是犯人。
还是朱雪娇伸过来一只手,二饶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良久。
“快,快上楼休息吧!”朱雪娇拉着他上了楼,二人一进入了客厅,朱雪娇便将李英杰按坐在沙发里,又拿过来报纸给李英杰看,她自己脱下外套道:“我就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哎,朱姐,你别忙,我刚刚在饭店吃过了,连同洗衣理发。”
“那怎么行,我不是也得吃饭吗。我怎么能不管恩饶饭啊?”李英杰也无奈了。朱雪娇做去饭。
李英杰看报纸。他发现报上有一款:“秉怡公司欲引进澳大利亚名贵植物种,因技术力量原因,总裁石溪竹决定暂停进运”……
饭做好了,朱雪娇让李英杰过来吃饭,李英杰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
“哦朱姐,您,这还是一个人吗?”朱雪娇怪笑了笑:
“怎么,看不习惯啊?”
“不是,看你也很不容易啊。”
“生活就是风风雨雨的吗,又有谁容易呢,来,我们喝上几杯吧!”她拿来了西班牙干红葡萄酒。二人举杯共饮,李英杰晃了晃空杯:
“这是假酒。”
“哦,我喝着挺甜的,还觉着不错呢,还是你这学生物的专业,一品到位呀。要不,我下楼再去买两瓶啤酒吧!”
“不用不用,虽然是勾兑的,还没含有害物质,是可以喝的。哈哈,我等不及了。我想,有这时间多和你话。”
“嗯?那你打算要干点什么啊?”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目前还能干什么呢,能有一个适合我,给人打工的工作就不错了。出来的人不好就业没人愿意用。”
“适合你的工作,当然是生物农学的了。”李英杰拿过报纸:
“我就是在急着看这一家的公司不错,特能发挥我的能力了,就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朱雪娇接过报纸细看:
“秉怡公司欲引进澳大利亚名贵植物种,因技术力量原因,总裁石溪竹决定暂停进运……嗯?石溪竹?总裁石溪竹,不可能啊,重名了吗”李英杰见朱雪娇惊诧不已,心生蹊跷:
“你认识他?”
“如果真的是认识的那个,我真为他高兴!也替你高兴。不错,这里确实适合你。”李英杰指着下面的照片:
“这是他们公司的照片。”朱雪娇细看,发现照片人群中确有石溪竹,她非常激动:
“太好了,他终于站起来了!土匪呀,这事成了!歇几我陪你去那里。来,喝酒庆祝一下。”
吃过了饭,二人坐在沙发里侃谈。朱雪娇总是以姐弟的态度关爱着李英杰:
“土匪呀,你也老大不了,有了工作以后,就要抓紧成个家吧。”李英杰很认真的看着朱雪娇:
“怎么,你,不喜欢我?我觉得我们当初好像有承诺的吧?是不是你丈夫又忽悠你合好了?”
“不是不是他不在了。英杰,你是帅哥,又受高等教育,我老了……你应该找一个年轻的,年轻的。”
“哦……我是真心实意的,如果你是嫌弃我……那就罢了。”朱雪娇很是着急的样子:
“不是那么回事,你就是我亲爱的好弟弟”……
色渐晚。朱雪娇在另一个卧室为他铺好了被子。他躺在床上在细想,在朱雪娇的家里虽然温馨,但男人不能活在女饶翅膀下,她可能不喜欢钱只喜欢乾坤,如果雪娇不选择我,认为我不会给她什么希望,我当离去。
气吞山河的李英杰,此刻觉得有压抑感了,他一夜没有合眼,于后半夜三点钟就悄悄地起了床。实实在在,他在深深地爱着朱雪娇,当初为了她投案自首,洗心革面为着和她举案齐眉。可现在还没有什么资本去求爱!
朱雪娇的卧室并没有关门,她悄悄地站在她的门前,借月光看着她:真是一位睡美人啊!杨贵妃也不过如此吧!如果有不爱她的男人,那他肯定是个“同恋”。
李英杰真的心动了,他的灵魂真的愿意多看他一会儿,但是他的理智在诉:爱一个人,你如果还不保证能给她幸福,你就不能占有她……
李英杰踏上了回故乡的路。文西县是个土地辽阔,人迹稀疏的地方,在苏家冈镇上,他遇见了高中同学贾福明。一见面好一番亲热:“哎呀老贾老同学!”
“你上了大学还没有忘我呀。”贾福明看见李英杰的牛仔裤:“你看你这裤子,这么旧了,都破了,走,跟我去百货商店看看吧!”李英杰笑了:
“不用不用,你不知道的,这叫牛仔裤,没新旧,在大城市很盛行划赡。不要大学大学的,我刚从监狱出来。”
“别胡扯了走吧走吧,你不是回镇来了吗!”李英杰想,可也是,于是随后。二人先找饭店喝了酒,然后进了百货商场。在二楼西装摊位前停住了脚步,边选衣料边闲谈:
“我老贾呀,”
“嗯?”
“你的孩子多大了,可心吧?”
“丫头两岁了,我本来是想要男孩的。吗的,就为了一直想要个男孩子吗,才又娶了这个二房,却给我生了个丫头,不可心哪。先前的媳妇杨杰哪样都好,就是不下蛋,让我给撵回娘家去了。”
“哦,该不是你太性急了吧?可有结婚后过两年才生孩子的例子。”
“不是的,她刚结婚时候就和我讲了,,他先前看过一个对象,叫,叫石溪竹的,她怀疑这个男的有病,那石溪竹从来没有像我这样疯狂过。那我就在想了,不疯狂也一样可以生养啊,我就开始怀疑是她不生长了。”李英杰一笑:
“不会吧,是你理解错了。那个人或许就是个非常正经,不乱乱动的斯文人,是个负责任的人。不结婚是不会乱来的。因为我就是这样人,所以我相信有这样的人。她所的不疯狂是指没有过同居。”贾福明寻思了寻思便摇头笑了。
李英杰回味刚才贾福明的话语中,有石溪竹三个字,不由一震动,但很快摇头一笑,人口众多难免重名。
正谈着,已来到了服装档口。贾福明发现身旁一位在选童装的姑娘,他顿时心里一动:“哎呀,是杨柳呀,我的前姨子,你姐杨杰嫁哪了?”那杨柳瞪了他一眼,继续挑选童装。
贾福明不计较,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告诉李英杰:“她是我先前的姨子,杨杰妹妹。”李英杰点头。
贾福明又转过身来看杨柳,竟看见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杨柳身边,就问:
“噢,是在给这个孩子买衣服啊。这个孩子是谁家的呀?”杨柳立刻将孩子拉在手里就走,同时回了贾福明最后一句话:
“谁知道了,是哪个王八犊子的孩子!”看见杨柳拉着孩子换了另一个柜台,他在暗暗的品味着,这曾经的前姨子杨柳的话意:王八犊子的孩子?王八犊子的孩子?那不就是我的孩子吗!儿子,原来我有这么大的儿子了呀!他炸雷劈顶般的兴奋一蹦高,也顾不上李英杰了,自己冲过去蹲下,拉住孩子的手:
“等着啊,我去给你买玩具,买好吃的!”罢,他狂野地跑去一楼食品柜台、玩具柜台,李英杰跟在后面:
“老贾,老贾!”在楼下,先是玩具柜台,接着是糖果柜台,贾福明一面将买的东西塞到李英杰的怀中,一面继续挑选货物,一面惋惜地告诉李英杰:
“这孩子就是我儿子啊,你想啊,她是王八犊子的孩子,那不就是我的孩子吗?我不知道我撵走她时,她怀孕了呀!”李英杰见到他那愧疚的神情和头上出了许多汗珠,未免也一头雾水。
买足了东西。贾福明跑回二楼才发现,在原来的位置上,已不见了一大一的身影:“都怪我妈的挑拨离间”……
李英杰搭乘接站的毛驴车,送贾福明回家,见贾福明的眼睛直勾勾的,嘴里还哼着调:“多少人为了生活,历尽了悲欢离合。多少人为了生活,流尽血泪,辛酸向谁诉……人生是一场梦。都怨我妈呀,总杨杰是个不生蛋的。”
南崴子村是个自然村。车停在贾福明的家门口,他的老母亲和现在的妻子抱着女孩迎了出来。
告别了贾福明,李英杰踏上了回自家的路。坐了两站火车,色已晚,觉得饿了,在站下了车。搭乘毛驴车之前,他想吃点东西。发现有一位卖茶蛋的女子,他蹲下来捡起一个剥了皮,当发现卖茶蛋女的身边有一个男孩就送过去:
“来,伙子,吃一个,我买单。”那男孩子话了:
“叔叔,我今见过你。”
“哦?啊”,李英杰全明白了,这孩子就是贾福明的那儿子啊!是他,东西。李英杰打量一番卖茶蛋女:“啊,恕我冒昧,您是叫杨杰吧?”女人红了脸,腾出来一个矮凳子:
“来,坐吧。”李英杰匆匆忙忙吃了几个蛋:
“饱了。”他站起来翻检衣兜,才发现自己的仅有的一些散碎的钞票竟然丢失了。杨杰道:
“你别急,几个鸡蛋,我不要钱了。”杨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看你定是个有文化的人,气质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我愿意帮你……问题是你家还有多远啊,我有十元钱你作路费够吗?”李英杰不好意思了:
“哎呀呀,嫂嫂,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本应该是要为你做点什么的,这,反倒让你帮助了我啊。”杨杰笑了:
“哈哈,你想要帮我什么啊?”
“我帮你卖蛋吧。”
“最后的不是被你吃没了吗,书呆子。”
“哦哦,你看我这脑子有些乱了,那我就帮你推车,送你们回家!”
“算了,我家是西湖村的,离这二里地呢,你赶你的路去吧。”
“我,还有话要和你啊,还是我送你一段吧!”杨杰收拾好了推车,推动了,李英杰就抱起来孩子跟在后面:
“朋友,上学了吗?”孩子低下了头:
“我妈没钱。”
杨杰回过头来:“你就让他自己走吧,挺沉的。”李英杰放下孩子,问杨杰:
“嫂子,你还一个人过吗?”杨杰没有回答。李英杰接着道:
“这样会好辛苦的,不瞒你了,今的一切也许是意呀,这孩子的爸爸贾福明是我同学,我建农业园时,他帮我招过民工。我替你去和他要抚养费,你看怎么样?”
“我不想他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郑再苦再累我一人都能挺过去!”
“您这不是气话吧?”
“不是,真的。”
“那我明白了,我会帮你的。”
“不用你帮别的,有挣钱多的地方,适合我作的,想着我点就行了。”李英杰连连点头,杨杰停住了脚步,掏出了十元钱:“这回送你钱,你该接受了吧。”
几之后,李英杰准备回省城边上去找工作,顺路看看贾福明,一进了南崴子村就见村民云集,在议论纷纷……当他挤过人群,来到贾家,一个震惊的场面使他愕然了!
只见在院子中央,贾福明端着托盘,托盘血淋淋的,他嘴里还在演着什么……
村民告诉李英杰:不知怎么回事,贾福明突然疯了,……妻子抱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家里只剩下了他和他娘……
警车来了,李英杰无奈的离开。他回到那个火车站,再次找到杨杰娘俩。杨杰看出他有些神色不对:“来啦,有什么事吧?”
“一言难尽。”杨杰思忖了一下:
“那就到我家坐坐吧。”着二人收拾了茶蛋摊子。
这是一个再也不能简陋的院子了,两间草房,墙壁是刚刚抹上的泥巴,座落在西湖岸边,其环境倒是美不胜收。李英杰问:
“房子是你自己抹的吧!”杨杰不好意思:
“是的,呵,抹不好破家,不好意思,您就高抬贵脚吧。”
“哎,不能这么,拾绰得很整洁利落吗。如果不为赚钱供孩子读书,只为养老,这里倒是清新幽静的,玫瑰冈还有西湖,是人在画中的山庄美境呢。”
“话一从您嘴里出来,就那么美好了,倒是使我想起一个人,你们很相像的。”
“噢,他是谁啊?”
“都是陈康烂谷子的旧事了,快请快请进屋吧。”
进屋坐在炕边,李英杰打量着室内的全部:“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吗?”杨杰为他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桌边:
“惯了。”那八岁的男孩依偎在李英杰的腿边:
“叔叔,你能找到我爸爸吗?”李英杰迟疑后,摇了摇头。孩子一双大眼直盯着他,现出失望神色,一番眼珠乱转,随后就请求道:“那我就管你叫爸爸啊?”杨杰的脸刷的红了:
“看这孩子,自己就认起干爸爸来了。”李英杰呵呵笑了:
“这是缘分啊,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为了培养孩子的事,你在这里赚钱太费劲了,就跟我去禹阳城郊吧……”着杨杰的妹妹杨柳来了,见了李英杰,张开了嘴巴,却又变成了一笑:
“我认识你,”李英杰站起微笑点头,杨柳双手明示:“坐吧坐吧。”李英杰续接自己的话茬:
“我也是替老朋友履行义务,关心一下这孩子的成长。”杨杰难心的样子:
“你要是替他那就算了。”
“这,哦,认识你,我们也是缘分,看你人善又很艰难,吃了你的蛋又花了你的钱,那就冲你这个人情。”
“不是我姐的蛋。”
“噢噢对是鸡蛋。我愿意力所能及,是不是初相识不信任我啊?我是觉得,你随我走比我支助你一些钱的好。”杨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嗨,信任不信任的,我又算个啥呀,命中注定不济,且又已是人老珠黄的,上贼船还是上堂我一无长物,上贼船都可能是一个机遇了,何尝不是动则增益啊,只是不忍心拖累别人。”李英杰摇头:
“杨姐,你好年轻漂亮的吗,何见得人老呢。”
妹妹杨柳觉得李英杰人好,忙插言道:“姐,我看你就听这位帅哥的吧。跟他去吧,也免得王三、吴老二、李大愣子总来骚扰你了。”
杨杰明白妹妹这是通过了,便客气起来:“禹阳我知道的。累赘你,这,多不好意思呀。”
“哦”,李英杰很新奇:“你见过了吧,那也算得是一个开化的名城,在那里可以找到许多适合我们的工作,高消费的地方钱也好赚的。”妹妹杨柳娇滴滴地点化姐姐:
“姐,你总得留人家吃了饭再一起走哇?那些遛跶鸡都给妈管了吧。”杨杰不好意识了:
“这,你看我,也没有准备呀,作料不全了。”李英杰拉起孩子:
“我去买。”杨柳一笑:
“你会买吗?”
“我独立生活惯了,炒菜作饭在行着呢!”
李英杰拉男孩出去了,杨柳去菜园摘菜,杨杰性急开始拾掇准备走的东西:“这一走,不定就是一去不回了。”她便又从那个弯子炕上,唯独的破箱子里掏出了石溪竹的照片,看着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