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阿贵就早早起来了,他怀揣着自己新设计的图纸,满心欢喜的走向镇政府。
他走进政府的门口发现外面好多马车,今天早上院子里的人也不少。
他挤过人群朝屋里走去,发现镇长正在那里和几个人谈论着什么.
阿贵走了过去。
“镇长,我昨天改进了一下图纸,你看看是否合适!”阿贵就把图纸掏出来准备给镇长看看。
“来,来,阿贵,给我们讲讲,你的改造方案!”张富贵说道。
阿贵就这样把他的改造想法和设计思路给大家伙讲了一下。
大家伙都纷纷的称赞,这样的房子镇子上可是从来没有过,如果能盖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阿贵啊,就按你这个图纸造房子,你看还需要我们准备什么,今天他们几个要去砍树准备木料了,还有去拉土的!”张富贵冲着阿贵说道。
“是这样的镇长,其他的材料,什么土啊,沙子什么都没问题,让大家伙准备就行,最关键的物料需要好好找找。”阿贵说道。
“啊,什么物料,你说,你说,我们这啥都有啊!”张富贵说道。
“我这次设计的房子要比原来的那些都高,而且还要长,所以最关键的就是房梁的木料,这个必须要选一个又长又直,粗细均匀的才行,普通的木头不行。”阿贵说道。
“那怎么才能算合格呢,这些人也不懂啊,你能说清楚么,然后让他们到林子里去找。”张富贵说道。
“这个房梁木确实不好识别,镇长啊,我原来在林场干过,干过好几年的木工呢,也跟着大家伙伐过木头,你让我跟着大伙去,我来找。”阿贵说道。
“哎呀,那可不妥啊,你们这些人是我们这边大宝贝,你们去了太危险了,再说也不能让你们干这种粗活!”张富贵说道。
“没事的,镇长,放心吧。”阿贵说道。
“嗯,那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这几天就专门挑你说的房梁,挑完了你就别再去了,最好多弄他几根。”张富贵说道。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阿贵说道。
阿贵说完,就回去准备了,下午他要和大伙一起去林子里先去看看。
因为是去勘察路线,所以镇长也没去,但是嘱咐几个人一定要照顾好阿贵,千万别出什么事。
阿贵下午趁着天气还好,就跟着几个人去了三十里外的林子里。
阿贵坐在大马车上,一个小伙子挥舞着鞭子驱马前行。
说起来也奇怪,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文化,就好比这个马车,从马到马车都没什么稀奇的。
关键是这个马鞭子制作的却非常的讲究。
这个马鞭子是由三根细柱竹子,经过火烤后扭在一起形成,竹竿的尾部用布条缠了好几层,然后结结实实的系在一起。
鞭子的顶部是一撮红穗,鞭子挥舞,红穗也来回摆动上下起舞,在阳光的照射下鲜艳无比甚是好看。
鞭子应该是牛皮条编制而成,不是很粗,但是很硬,这东西看的出来抽在马的身上那也是奇痛无比。
但是看得出来这家伙非常爱惜他的马,他的鞭子只是甩在空中发出一个有一个的噼啪声,而不是打在马身上。
马听到这个声音也自然做出反响,按照他的意图前行。
这东西看起来真是非常的和谐,人,马,鞭子配合的如此完美,让阿贵看的如痴如醉。
车上加上阿贵三个人,都带着大狗皮帽子,穿着羊皮袄,阿贵的羊皮袄还是张富贵送他的。
这打扮整个一个猎户的样子,尽管才来两天,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城里人的样子。
但是阿贵心情非常好,他觉得比城里心情轻松,周围的大自然,这里的人让他感觉无比舒服。
大马车跑的速度可比那个大铁牛快多了。
这个马整个就飞跑起来了,马车也不是按照既有的道路行驶,而是想往哪走就往拿走,在这白茫茫的荒原上任意驰骋,无拘无束。
马车向前飞驰,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大片林子。
虽然这里是平原,但是地面也有起伏,就像这片林子,就处在一个大片的缓坡上。
越接近林子,就感觉这坡度有点大,马车拉起来看起来是费劲了,大家伙就都走了下来。
帮着推马车往前走。
一直走到林子边上,车夫把马栓在了一个树上。
三个人开始朝林子里走去。
从外面看这片林子只是面积大,但看不出树的高低,但是一进去,里面的树木真是又高又粗。
这是北方典型的原始森林,树都是经过多年长起来的,雪挂在了每颗树的树枝上,整个林子里都是雪白一片。
树林子里的雪很深,都是厚厚的积雪。
有的时候人们说到积雪的时候,脑子肯定第一反应就是雪很厚的的意思。
但是在这里积雪却是另一番景象,首先积雪应该是很长时间的雪一直不断堆积而成,第二就是在厚厚的雪因为风的作用,形成了厚厚的壳,有的地方很硬,一个人站上去都完全没有问题。
阿贵他们走在这积雪上就显得很费劲,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
有的时候可以站在雪壳上走一段,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咕咚就掉了下去,一直到半身。
这个体验是阿贵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他感觉又好玩,又兴奋。
这里的空气非常的清冽,吸入肺里沁人心脾,让阿贵非常的舒服。
他特别想在这里大喊一声,想把这些年的愤懑和压抑全部吐到这个雪地里。
他深呼吸,然后双手合在嘴边,开始大喊起来,吓得树上的飞鸟腾空飞起。
这里的鸟有很多种,有喜鹊,乌鸦,猫头鹰,还有一些体型小的小鸟。
飞鸟离枝,腾空而起,他们抖动的翅膀拍打在了枝头。
一片片树枝上的雪开始大片的滑落。
飞鸟所经之处,雪沿着这个路径顺序飞落,透过阳光,像一片五色迷糊,朦胧而又浪漫。
这让阿贵看的发呆,这里太美了。
他走着走着,忽然头顶大片的雪花砸下来,弄的他满身是雪,这是树枝上的雪扛不住重负就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身上,弄的他满身满脸都是雪。
几个人都冲着阿贵发笑,阿贵扑打完身上的雪也冲他们笑了起来。
两个小伙子还不断的跑动,从地上捞起一把雪,攥成团互相扔,打起了雪仗,阿贵也加入战团。
有的时候阿贵在在后面追他们,他们就稍微停一下,然后猛的用脚踹一下树,树上的雪就大块的飘下来砸到了阿贵头上。
这是他们这里人的有趣玩法,这种动作让阿贵猝不及防,但是这是游戏,阿贵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几个人打闹了一会,就开始找可以伐木的地方。
找什么样的木头,两个小伙就外行了,他们按阿贵的指示去找。
树林子太大了,他们不能往里走太深,那样木头不好运送出来,所以他们就沿着树林边去寻找。
阿贵对能做房梁的木头要求很高,这种木头必须是非常的粗,而且直,上面的树杈有不能太多,而且最好是年头不太长也不太短的中年木头。
因为年头太短的木头扛不住压力,容易变形,年头太长的木头,内部可能空洞,而且虫子在内部也可能很多,里面的腐败的部分不可预测,所以他们要找五六年左右的。
这个对自然物质的选择和人类的选择是一样的。
人们在用人的时候,也是喜欢这种选择,太年轻的人,太稚嫩,情绪化多,扛不住压力,成不了事,太老的人,又过于腐朽,顽冥不化,所以为什么说中年人好呢,就是因为他可以成为中流砥柱。
这个房梁在整个房子的位置就是中流砥柱的位置,所以非常的关键。
他们几个沿着树林不断的寻找,这个其实并不难,因为这里的树太多了,想要找一些能做房梁的那还是比较容易的。
阿贵看这木头都不错,很多都比他那个林场还要好,但是还是要选择更好的。
他们把能看上的木头,都用一个红绳系到明显的树杈上,这样明天他们就可以组织人来伐木。
他们选好木头,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
他们忽然发现树的前面有响动。
几个人定住脚步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看见前面是一个棕色的四肢动物在刨地,好像在找吃的。
阿贵看这个动物有点像鹿,但是没有角,大耳朵支棱着,刨一会地然后就直起脖子,在支棱起耳朵,然后再刨地。
是狍子,有一个小伙子说道,这是咱们的意外收获。
两个小伙子相视一笑,然后就顺手拿起一个大木棒,凑了过去,阿贵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他们在靠近这个狍子两米多的地方,狍子发现了他们,就朝他们往过来,然后转身想走。
就听见小伙子大喊一声,别动,然后那个狍子就真的定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也不跑。
阿贵心里想,这动物真是奇怪,这危险都逼近了,赶紧跑啊,还傻站在那里。
两个小伙子快速跑到狍子跟前,拿起木棒冲着狍子的脑门狠狠的打了一下。
这个狍子一个趔趄就栽倒在地,两个人赶紧跑上前去按住了它,然后拿出绳子把他困住了。
阿贵想,这还真有意思,什么叫束手就擒,就是这样。
地方人都管这种动物叫做傻狍子,因为他遇到危险的时候傻呵呵在那等着,傻狍子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狍子抬了出来,放到了马车上,晚上又可以吃大餐了,几个人哈哈大笑。
完成了任务,阿贵和两个小伙子就开始返回镇里。
路上,阿贵问两个小伙子:“你们说这狍子为什么傻呢,是他的智商低么?”
“也不是智商低。”一个小伙子说道。
“其实啊,这个狍子就是因为好奇心太重,什么事他都喜欢弄明白,就算是危险来了,他也会好奇。”另一个小伙子说道。
“别的动物如果听见声音早就跑了,但是这种动物发现声音,他会去找到声音的来源,如果遇到什么东西逼近了,他会把这个东西弄明白,所以就站那看。”
“那这样的话,这狍子不是会灭绝么?”阿贵继续问。
“不会的,反正咱们这有的是,这种动物还是属于群居动物,也不都是这么傻。”一个小伙子说道。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如果危险来了,他们会都很警觉,然后会一起跑,但是如果落单了,就麻烦了,就没了主意只能等死了。”
阿贵心里想这个大自然真的是太奇妙了,相生相克,自然循环,这狍子上的精神还真是有趣,多么像自己。
以后可以给自己取个绰号叫做傻狍子。
自己不就是这样么,凡是都要弄个明白,凡事都较真,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不知道。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不如狍子呢,至少人家在群居的时候都很团结,都互相帮衬着。
而自己还属于那种不合群,游离于人群之外呢?
阿贵越想越有趣,哎,这天地,自然,世间之事真的是够他琢磨一辈子了。
为什么有的人很年轻,很早就能成功呢,那是因为他悟到了别人悟不到的东西,他看见了人们看不见的规律,他们又能充分的灵活自如的运用这种规律实现了人生的辉煌。
而自己在这方面简直就是弱智,就跟这个狍子没什么两样。
阿贵一路上时而跟大家说说笑笑,时而陷入沉思体会天地,心情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