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厨子刘明贵来到了厨房,开始准备一天的食材,开柜子取东西的时候发现柜门的铜锁居然断了,只是轻轻的挂着上面。他大惊失色,急忙打开柜子看丢了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昨天剩下的鸡不见了,用来放鸡的盘子里却多了一块碎银子。
“这是真是怪事啊!丢了一只鸡,居然白赚这么多银子!哈哈……”刘明贵悄悄地把银子揣到自己的怀中,乐得哈哈大笑。当他继续清点东西的时候,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起来。他珍藏很久,一直没舍得喝的一瓶秋露白居然被小偷给喝掉了!
“天杀的小偷,偷鸡吃也就算了,居然还偷喝我的酒!”刘明贵欲哭无泪,气地在那里骂娘,全然没有了刚刚拿到碎银子时的开心。
打杂的小赵见了厨子那副模样,心里觉着很是奇怪,这个人怎么一会很开心地大笑,一会又很伤心,很生气地在那里骂人,真是搞不懂,难不成……他疯了不成?嗯……小赵越看越觉得像。
于是,谣言就传开了
“哎!你知道吗?厨子老刘疯了?”
“什么?疯了?”
“是啊!我早晨见他一会笑一会又快哭了,很生气地在骂人。”
“厨子老刘疯了!又哭又笑的……”
“啊?!厨子刘明贵疯了,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
“……”
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到刘明贵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刘明贵老婆偷人,还卷走了他的全部的家产,刘明贵伤心欲绝,已经疯掉了!
谣言可畏,添油加醋的谣言更是猛如虎!所以不要轻信,也不要散播。
孟十九和雯雪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又困又饿,胡乱吃了点东西就睡了,也没有去看独漠孤的情况。
孟十九醒来后,发现已经是傍晚了,伸了伸懒腰,便去独漠孤房间去看他,但是他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他便推开了门。
里面空无一人,独漠孤早已不知去向,而桌子上孟十九昨天留的纸条还在,上面多了两个字——多谢!孟十九敲诈来的二十两银子还在一边放着,独漠孤并没有拿。
“走的可真快!”孟十九笑了笑。拿起那二十两银子,准备去喝酒。
孟十九敲了敲雯雪房间的门,雯雪还未睡醒,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起床吃饭喽!吃完饭我们该走了!”孟十九喊。
“好!你等我一会。”雯雪慵懒的声音传出来。
孟十九便傻站着门外等着,可是这一等,就过了半个时辰。
孟十九感叹,这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起床洗漱穿衣竟然要这么久!其实天下间那个女人不是如此呢?尤其是要见自己喜欢的人,更是要精美地打扮一番。所以男人也大多时间都用在等待女人上了,想来还真是有些奇妙。
嘎吱,门开了,孟十九听见声音,转过身去瞧,只见雯雪换了一身雪白的衣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淡紫色的发带束起来,清新淡雅。弯弯的娥眉又细又长,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闪着光,微微上扬的嘴角,使得脸颊上浮现出浅浅的酒窝,美丽动人。孟十九不禁看得呆住了。
雯雪抬起手,在孟十九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怎么?呆瓜?真的变成呆瓜了?”声音如山泉叮咚,清脆,悦耳。
孟十九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夸赞道:“吻雪,你可真漂亮!”
“那还用说,本姑娘天生丽质,仙子落凡尘,你这凡人还不快快请我吃饭?想要活活饿死仙子吗?”雯雪一脸骄傲地说。
“仙子不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怎么你这么能吃?”孟十九笑着问。
雯雪表情严肃地说:“都和你说了,我是掉落凡间的仙子,所以吃饭还是要的。你这无知的凡人,还废什么话,快走!”
“呃……能请仙子吃饭,是我这个凡人天大的荣幸,仙子这边请!”孟十九配合雯雪,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错不错……”雯雪拍了拍孟十九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可是刚刚说完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孟十九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开开心心地下了楼,去吃晚饭了。
清风明月楼。
一壶酒,一桌菜,一个雯雪。
孟十九觉着此刻自己是那么的快活。
酒是上好的竹叶青,孟十九一杯又一杯。
菜当然也是名菜,鱼有西湖醋鱼、肉有荷叶粉蒸肉、虾有龙井虾仁、笋有四月的油焖春笋、汤有西湖莼菜汤,而米饭是个个饱满如玉的米粒蒸好的。
雯雪当然还是那个雯雪,即便很饿,也是吃的十分优雅,不像孟十九简单粗暴。
清风明月楼,竹叶青醇厚。
西湖醋鱼鲜,四月春笋尖。
鲜肉荷叶蒸,西湖莼菜羹。
龙井配虾仁,雯雪落凡尘。
“好诗啊?有没有?”孟十九大笑道。
“没有!”雯雪直接了当。
“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吗?我都夸你了!”孟十九无奈道。
“不能,没时间!”雯雪夹起一块春笋说。
“吃饭这件事是不能着急的,要细嚼慢咽才好呢!”孟十九对雯雪说。
雯雪白了一眼,不理他,因为半桌子的才都已经被孟十九吃光了,三大碗米饭已经下了孟十九的肚子了,只有西湖莼菜汤他就喝了一小碗,然后就开始喝他的竹叶青去了。
“哎!吻雪,我一直很好奇,你家是那里的呀?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菜名?对这里很了解。”孟十九喝下一杯竹叶青,抬眼看着雯雪。
“江南啊!”雯雪回答。
“呃……能不能具体点?我知道江南地大物博、山青水秀、人杰地灵、鱼肥米香,才能生的出吻雪这样水灵灵的姑娘!可是这也太大了点吧?”孟十九放下酒杯,摸了摸下巴,感叹道。
“你真的想知道啊?”雯雪放下筷子睁着大眼睛,看孟十九。
“当然啊!不然我问那干什么?我为什么一直不讲啊?难道说……”孟十九神秘一笑,停住了话语。
“难道说什么?”雯雪问。
“你怕我去你家!”孟十九嘿嘿一笑。
“去我家干嘛?我为什么要怕你去我家?我家又不是见不得人。”雯雪奇怪地问。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呀!怕我去你家提亲!”
“提亲?开什么玩笑?你要是敢去,我爷爷打断你的腿!”雯雪笑道。
“不会的,你爷爷见我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肯定非常会非常喜欢我的,怎么可能舍得打我呢?”孟十九贱笑着说道。
“就你这一副酒鬼的样子,我爷爷肯定不喜欢你的!”雯雪翻了翻白眼说。
“啊?你不是说你父亲很喜欢喝酒吗?”孟十九瞪大眼睛问。
“是啊!怎么了?”雯雪问。
“那你爷爷怎么会不喜欢我喝酒呢?”孟十九问。
“我父亲喜欢喝酒和我爷爷不喜欢你喝酒有什么关系?”雯雪问。
“当然有啊!难道你也要不喜欢喝酒吗?我师傅就喜欢喝酒,所以我也喜欢。”孟十九说。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雯雪笑了。
“啊?”
“我爷爷根本不喝酒,只喝茶!正因为我父亲经常醉酒回家,所以他很讨厌喝酒的人!”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孟十九有些傻眼。
“没事啊!”雯雪说。
“怎么没事?”孟十九问。
“当然没事啊!你又不用见我爷爷。”雯雪说。
“那怎么成,我当然要见啊!”孟十九摇头说。
“为什么要见啊?那老头没什么好见的。”雯雪说。
“当然要见啊!他是你的爷爷,我去提亲怎么能不见呢?”孟十九认真道。
“哎!你还真准备去我家提亲啊?”雯雪瞪大了眼睛。
“是啊!”孟十九回答。
“得了吧!我又不喜欢你!”雯雪眼神闪烁。
“什么?我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孟十九话还没说完,就被雯雪夹了一块虾仁给堵住了。
“行了,别吹你自己了,吃个虾仁吧!”
孟十九嚼了几口虾仁,咽了下去,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见雯雪埋头扒饭,就没有再说,继续品尝他的竹叶青去了。
弯月比之昨夜,更弯更细,但是依旧明亮。
在清风明月楼上,孟十九端着酒杯,倚着栏杆,吹着清风,看着明月,心里感叹不已。
清风扶,明月照。
凭栏望,伊人笑。
笑语间,谢绝了。
灯火明,心火暗。
一杯酒,润入喉。
万般愁,皆消了。
“你又有什么愁啊?”雯雪不知何时来到了孟十九身边。
“我?没有啊!”孟十九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没有扬起。
“那你为什么说‘万般愁,皆消了’?”雯雪问。
“哦!这个……这个嘛!是……是为了附和你当时在船头作的那首诗里最后一句——唯有杯中酒,可解万千愁。嗯,就是这样。”孟十九结结巴巴地说。
“哦!这样啊!”雯雪看出了孟十九在说谎,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一个平常不说谎的人,突然说谎,必然有他不能说的理由。当然,他说的谎也一眼就你看穿。
清风明月楼,相思入骨愁。
凭栏见君忧,悲伤上心头。
为君舞一曲,哀愁莫再提。
雾寒依冰凝,君自在吾心。
雯雪言毕,拔出手中冰凝剑,在清风明月楼上舞了起来。
清风舞长发,明月映倩影。
轻盈灵动如蝴蝶,优雅柔美似天仙。
雯雪舞剑,十九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