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原郡,地处天莽山脚,浩荡群山间无数溪流汇聚出数条河流流经莽原郡,故此,莽原郡物产极丰,养民数十万计。
当然,这都是十年前的盛况,仅从如今“恢宏”的县衙,也可一窥当时的盛况。要知道,天下县衙可都是其乡绅黎民募捐修缮而来。
此时的莽原郡县衙,虽说格局还“恢宏如昔”,但陈列装饰早已黯然无色,甚至可用破旧来形容。
就连县太爷邹清河,那浆洗了无数遍的官袍上,都能找出几个补丁来。
县衙内堂,邹清河一口一口地喝着清茶,尽管茶叶已冲泡了无数遍,早已清澈之极,但邹清河依然喝的有滋有味。
“东翁,据探子报,世子殿下前日已过靖毅府地界,不过并未“借路”府城,而是直奔咱们莽原郡而来。”邹清河的首席师爷张勉之,正在给县尊邹清河做着汇报。
“哦!少年人总是很急切啊!”邹清河道:“你去准备准备,我们好随时恭迎世子大驾。”
张勉之道:“请东翁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善了。”
邹清河道:“以后万事都得仔细点,以免被这位世子殿下看出端倪,世子殿下可是来主兵平乱的。”
“朝廷换了几任将军都未能有寸功,而且越平越乱,何况他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张勉之道。
“勉之,慎言!”邹清河看了张勉之一眼,说道,“那可是世子殿下,将来的国主。”
“东翁,属下知错……”
这时,一名差役快步进来禀报:“太爷,师爷,刚传来消息,世子殿下已过我莽原地界,不过并未直接来我县衙,而是快马直奔永福镇方向。”
“直奔永福镇,”邹清河一愣,觉得哪儿有些不对,世子不是应该先来县城,然后和他这位县令,汇同几位将军,然后商议平乱之事么。
“永福镇!”张勉之脸色忽然大变,“太爷,不好……”
……
永福镇,李家村。
李家村的围墙高三丈,厚一丈,方圆三十丈,观其模样,说他是个巨大堡垒也不为过。
匪盗肆虐近十年,莽原郡的居民早已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这方圆三十丈的围墙内蜗居着全村三百多村民,村民们平时劳作,一旦发现强匪的身影,就会吹响尖锐的竹哨,村民们就会从四面方赶回,然后拿起武器抵抗。
匪盗们一般见占不到“便宜”,就会另觅他处或者在田间抢掠一番,村民们虽然也损失不小,但也不至于饿死。
十年来,莽原郡早已是十室九空,死的死,逃的逃,像李家村这样的村子已经不多见了。
可是,此时的李家村“堡垒”已经被攻破,数百名村民在数百柄屠刀的威逼下汇集在围墙外的一处空地上。另有数十名尸体躺在堡垒内的血泊中。
哭声,呼叫声不绝于耳……
“爷!爷!我是小马,我是小马啊!就是我给爷们开的门。数百名村民中一位矮小的青年挤了出去,冲着一位强匪头目模样的人喊道。
“竟然是你,马大龙,是你害了我们……”
“马大龙,你不得好死……”
……
瞬间村民们像是炸开了锅,怒骂声不绝于耳。
“爷!爷!柳老爷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了任务,就让我娶春花,”马大龙手指着村民中一位模样清秀的姑娘说道。
“哦!是吗?”那位被称做爷的头目开口。
“是!是!那天柳老爷……”
马大龙的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是一抹冰冷的刀光。下一刻,他的头颅就滚落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似乎到死也没明白为什么。
那位被称作爷的头目,在斩落马大龙头颅的瞬间,嘴中嘀咕了一句,“再提柳老爷。”
爷收刀,人群中传来几处唾弃之声,看来与强匪周旋多年,村民中也不乏有铁血之辈。
“十岁到十四岁的男孩和女孩都站出来。”接着,另外一名强匪头目大声喝道:“还有你你你,这几个漂亮的姑娘也站出来,可以不用死了。”
听到强匪的话,数百村民瞬间变得混乱起来。这时,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了出来,道:“各位爷要求财尽管取,何故取人性命?”
“呵!还真有胆大的。”那头目望着混乱的村民喊道:“听说你们村有一位名叫李如道的秀才,是那一位?”
“正是在下。”那之前发声的汉子说道。
“你就是李如道?你还挺能的,听说如今这到处筑墙的办法就是你当初想出来的,我们当家的交代,你必须得千刀万剐。”那头目阴狠一笑,道:“其余的到可以给个痛快。”
“在下愿意被千刀万刮,但能否绕过其余乡亲们,各位爷既然想出气,不妨就用在下一人出气,杀戮过多可是会损阴德的,各位就不怕九泉之下的报应吗?”那汉子很认真地说道。
“啪!啪!啪!”那头目连鼓三掌,“有种,可惜有人要买你们的命,至于阴德不阴德的就顾不上了,但是,看在你也是条汉子的情面上,我做主,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
“有人要我们李家村人的命,”那汉子指着地上马大龙的无头尸体道:“难道是他说的柳老爷?”
“哈哈!不愧是秀才啊!脑袋就是好使,不过你今天说再多也无用,早死早托生,兄弟们,杀!”那头目拔出了马刀。
数百强匪举起钢刀,向着人群逼去,村民们那甘被宰杀,有胆大的已经冲了出去,刀光斩落,有头颅飞起。
此时,喊杀声,哭喊声,冲天而起。
光天白日,朗朗乾坤,此处已成修罗场。
忽然,有轰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有眼尖的村民已大喊出声:“快看,是军队,是军队来救我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