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过从王果租住的房间里搬了出来。

那天，温雅来到楼下送陆雨过。

王果跟队长说了要用一些厂里的车，队长答应。

王果开着车载，装了行李，王果载着陆雨过和温雅奔着富华酒楼方向开去。

温雅不让陆雨过坐副驾驶室，要让他做自己旁边。

一上车，温雅就挨着陆雨过坐下。

行驶中的车子摇摇晃晃，温雅柔软的身子在陆雨过的身体上弹来弹去，陆雨过表面很镇定，心内却有点那啥。

离别是有点伤感的。

温雅盯着陆雨过俊美的脸庞，轻声问到：

“雨过，你还会经常回来看我们吗？”

陆雨过侧过头，看着温雅：

“会的。”

温雅撒娇地回了一声，嘴巴嘟起来：

“哦！”

接着车子的震荡，温雅顺势扑倒在了陆雨过的怀里。

陆雨过身体颤抖了一下，因为，温雅的身体部位正好触动了陆雨过身体的硬铁杵，温雅脸色了红了起来，手在陆雨过的大腿上一撑，从怀里起来。

尴尬里有些暧昧，暧昧里融合着甜蜜，那种感觉在候车室里飘荡。王果浑然不知，手握方向盘，哼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嘟嘟开着车。

到了富华酒楼，找到胖经理，把铺盖卷拿进宿舍，任务完成。

陆雨过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回程的时候，温雅说：

“陆雨过，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你要常回去看我门。”

陆雨过笑着答：

“我不会忘记的。”

王果：

“兄弟，加油干！”

陆雨过也笑着答：

“好的果哥，我会努力的。”

……

胖经理给陆雨过培训了业务内容后，把陆雨过引荐给老朱。

老朱是采购部门的老员工，负责开车。

胖经理的培训其实很简单，就是拿着采购清单到菜市的摊点上去拿货。那时候，还没有送货上门这一说，酒店需要自己派人去采购。上一个采购因为贪了一笔采购款，军人出身的老板感觉到了背叛，于是辞退了他。老板考虑使用陆雨过除了湛叔的推荐，还因为老板自己相信陆雨过，他认为，一个写作的人，总是有些操守的，再者，陆雨过数学能力也不错，这样的岗位他来做，作为老板是放心的。

采购需要早起，因为菜市开市很早，大酒楼的菜品需要八点前全部到位。

每天早上五点半，陆雨过就被隔壁房的司机老朱叫醒，简单地吃过早餐后，就出车了。

坐在车上，陆雨过拿出采购清单看，肉类、禽类、蔬菜类都有。

刚开始陆雨过还是很紧张，自己没有经验。

老朱告诉陆雨过：

“别紧张，这事还是挺简单的，我们有固定的合作点，你知道过去点个书目，过个秤就行。”

听司机这么一说，陆雨过就放松下来。

到了市场，老朱领着陆雨过指认富华酒楼有合作的摊点，然后跟他们对单，很快就把一天的采购任务完成了。

因为采购量大，确实比散买便宜不少。

在回来的路上，陆雨过问老朱：

“朱大哥，你说青菜卖价这么便宜，那些卖青菜的商贩一天能赚到钱么？”

朱大哥哈哈一笑道：

“兄弟啊，你可别看这个卖青菜的哦，人家积少成多，就算一斤菜赚两毛钱，一天几百斤，一个月下来也是有很多钱了，可不比在外面打工差哦。”

司机老朱的话，验证了陆雨过的想法，积少成多，这些不起眼的青菜也是可以创造可观的利润的。

处于对商业的敏感，每一次采购回来，陆雨过都在本子上详细记录当天每样菜的价格。

陆雨过还注意到，除开市场上有人卖菜和肉，在各大工厂旁边也有人在卖，陆雨过知道，有收益的地方就会有买卖，很多工厂没有开设饭堂，在厂里的上班的工人们不会穿街走巷去菜市场买菜做饭，这些在自家门口摆摊的人就成了这些工人买菜的首选。

闲暇时间，陆雨过到各大工厂旁边的菜摊逛逛，假装买菜，询问价格，两相对比之下，陆雨过发现，青菜的纯利润真的在两毛到六毛只见，不同的菜利润空间不同，肉类的获利空间更大。

陆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处于自己的数学本能吧，他一下对这样的数据对比来了兴趣。

在酒店做了两个月以后，陆雨过已经成长为一个采购的老手，菜市场上的菜，他都能知道它的利润空间了。

这段时间的采购生活真的就是开阔了陆雨过的眼界。

陆雨过还从老朱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他惊愕的消息，菜市上蔬菜还不是最便宜，因为，他们都还是从早市上进货来的，这个城市里，早市的蔬菜价格菜市最便宜的，附近的农户都把才运到早市上买，在拿回菜市场卖。

陆雨过真的被震惊到了，他以为菜市场里的商贩卖的都是自己的菜，现在才知道他们也是从另外的地方采购来的。

陆雨过问老朱：

“这个早市在哪里？几点开市？”

老朱：

“在东区码头那边，离我们这里五公里左右。他们凌晨四点就开市了。”

确实如此，那些人很早就开市了，城市里的商贩拿了货，还要赶回自己的摊位贩卖呢，所以第一层的交易时间肯定是很早的。那些农户一般都是深夜拉菜进城的。

陆雨过决定去看看。

他借了老朱的自行车，老早从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冷风，踩着自行车向码头进发。

到了码头，他没买卖的火热场景惊呆了，船上，路面上全是人，卸货，装货，一派热闹。

很多小商贩踩着三轮车才能够四面八方赶来，从菜农手里买走蔬菜，撞车，拉向市场里的摊位，再卖给城市里的人。

除了清洁工的意外，这帮人是这座城市最早忙活起来的人。

陆雨过推着自行车在人流和密集的三轮车群转给你穿梭，他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这笑容，他心头一热，突然迸发出一种久违的写作冲动。这是多么可爱的场景，多么催人奋进的场景，改革开放的劲头在这些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踩着汽车回程的时候，刚才那副热闹的场面还在陆雨过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回到宿舍，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陆雨过题拿出纸笔，记录下自己到早市现场的参观见闻，晚上，经过扩充修改，就成了一篇很好的散文。

散文写好后，陆雨过决定把他继续投给中山日报。

而自从看了早市回来以后，陆雨过心里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等到他有一天在一张报纸看到一位商人说的一句话，他身体内的蓝色电流一下在就涌动了：打工是不可能致富的，只有创业，你才能改变命运。

“创业”这两个字像是魔力药丸，陆雨过眼睛吃进去以后，心里极为兴奋。

他嘴里念叨：

“创业！创业！对的，没准我也可以创业。”

在那个火热的年代，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改革开放的春分可以把每一个有梦想的人吹绿，让他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