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奇脉中寒脉、炎脉属于天生六脉之二,两者有一个共同特点,便是不惧严寒、酷热。寒脉修炼阴寒属性功法,事半功倍;而炎脉修炼炎阳属性功法,同样事半功倍。此前便有例子,冰辛是天生寒脉,故而他修炼“坚冰心法”事半功倍,方才三四十岁,便已有傲视群雄的武功。
而方才,戴文飞发觉小乞丐救自己时,乃是入江而不惧冰寒之水,又一番摸脉探查,最终断定,这小乞丐确是有寒脉或是炎脉之资。
戴文飞心道:“这般好苗子,不可让他因为做乞丐而毁了一生!”当即放下小乞丐的手,正色道:“小友,你可愿做我弟子?”这回他却是没有喊“小兄弟”,怕小乞丐又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
小乞丐闻言一怔,却是难以置信道:“大......先生要收我做弟子?”
“嗯,愿意吗?”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小乞丐喜不自胜,当即便学着评书里那般,向戴文飞行五体投地之大礼,但他刚刚半跪下来,就被戴文飞止住了,只见戴文飞扶着他的手,道:“此等大礼,岂能在逃亡之中行?且先安顿下来再行拜师之礼也不迟。”
“是,弟子......领命。”小乞丐被戴文飞扶起身子,却是向回礼说一句“弟子某某某领命”,但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名字,只得尴尬说声“领命”。
戴文飞见状,便知小乞丐顾虑,便道:“你现在还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吧?”
“嗯。”小乞丐高兴点头。
“可愿随我姓?”
“嗯。”小乞丐点头。
“为师叫戴文飞,就给你起名‘文韬’,有文韬,自然有武略,文韬武略足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徒儿,你叫戴文韬可好?”
“嗯!”戴文韬虽不知“文韬武略”为何意,却依然点头道:“师父从今天起,我便叫戴文韬!”
“好,我们该走了。”随即,戴文飞抱起戴文韬,将他夹在腋下,匆匆离去。
......
与此同时,戴文飞师徒所走的这条路的尽头,却见一座热闹小镇在这儿,虽无长沙城繁华,却也是有几千的人口。
只见,围着小镇离地不足五丈高的南面城楼屋顶上,竟是出现五个白衣人来,那五人竟如凭空而显,无声无息,足见此五人武功之高,必是江湖中的超一流高手!
五人遥看城外远方,沿着路望去尽头,只听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长须垂胸的俊朗男子道:“前方传讯来,戴文飞已经中了李梓岚一招‘落印花掌’,必是重伤,天罡部的人要求我们在这座城里设伏,劫杀戴文飞!”
只见一头发无束,生得剑眉星目的俏面汉子讥讽道:“天罡部出动全体三千成员,据说为捕此人而伤亡过百,竟也只是将之击成重伤,他们真是废物!”
又见,一长须细目,神情自得的轻装汉子道:“不错,那天罡部就如废物,说什么敬重英雄?不过是任务失败的托词罢了!”
只见一面白无须,相貌堂堂的高手道:“说归说,将戴文飞劫杀也是势在必行的。”
最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高手道:“李梓岚的‘落印花掌’却是霸道,中招后非药石不可愈,戴文飞到了此地后,想是会直奔城中药铺,我们可直接在城中几处药铺设下埋伏,等他自投罗网。”
身材高挑的高手问道:“何不直接在城门口设伏?”
留着小胡子的高手道:“城门口设伏,若是人少,便是留不住他;若是人多,却是目标太大,那戴文飞先觉有危,只怕会绕道而行,逃之夭夭。”又道:“诸位,城中药铺正好有五家,正好对应我们五人,不如我们各带人手,分头埋伏,一方发现戴文飞踪迹,其他几方便一齐赶来,我想......诸位面对这一身负重伤之人,纵使不能擒杀,也能让之在各方来援之前不能逃走吧?”
头发无束的汉子道:“有何不可?”
那身材高挑的高手和劲装汉子接连点头,道:“同意。”
面白无须的高手道:“既如此,便分配好位置吧,我去城南的药铺。”
劲装汉子道:“我去城东。”
高挑汉子道:“我去城北。”
头发无束的高手道:“我去城西。”
最后,留着小胡子的高手道:“那我便去城中了。”又道:“既然都分配好,各位可以分头去布置了。”随即,便见他的身影突然“唰”一下不见影了。
剩下四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便一齐施展轻功离开,同是“唰”的,不见踪影。
不用多想,这几人皆是折花会舵主级别的高手,听他们的语气,应当是隶属折花会地煞部。
地煞部共分九舵,与天罡部并驾齐驱,想来此五人应是地煞部九个舵主中的五个,观其五人身手,实力必是不可小觑!
......
半个时辰后,戴文飞师徒处。
戴文飞已经拢共跑了一个时辰,他本以为自己还犹有余力,可以继续奔跑,就在这个档口,他奔跑的身形突然一顿,一口鲜血猛的喷出来,瞬间气色萎靡。
而他腋下夹着的戴文韬见状大惊,担心道:“师父你怎么了?”随即挣开戴文飞的手,自己落下地去,转身扶着戴文飞走到路旁小树下倚着休息。
戴文韬又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戴文飞回答道:“我先前中了李梓岚一掌,依照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来看,那应该是‘落印花掌’,这种掌法劲猛霸道,一般来说中招者非专门药石不可痊愈。为师现在中了这掌法,落印花掌力滞留体内,所以才逼得出这口淤血,但身体已经受创极为严重了......”
戴文韬焦急道:“那师父,我们快去找药材吧,我记得沿着这条路过去,有个镇子,里头有好几个药铺,我扶您,给您带路,为您抓药。”
戴文飞闻言摇摇头,道:“徒儿,为师知你一片孝心,但我们进了那镇子后不可贸然去找药铺。”
“为什么?”戴文韬不解道。
“镇子里的药铺,必有折花会的埋伏,我们直奔城中药铺,不过自投罗网罢了。”戴文飞道。
“那......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戴文飞又道:“既然他们会预判我们会第一时间到城里的药铺去,我们便不可称他们意,我们直接去城里的客栈。”
“客栈?”
“不错。”戴文飞解释道:“理由有二,其一,客栈乃是人多眼杂的地方,一般情况下藏身其中容易暴露,敌人预判我们的动向,对此等地方必是会有所疏忽,这样一来,我们反而不容易被发现。”顿了顿,又道:“其二,客栈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同样,也是消息灵通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儿了解比较新的江湖动态。”下一刻,戴文飞认真看向戴文韬,语重心长道:“徒儿,今后你也要试着自己分析情况,以判断自己未来在江湖中行动方向。”
戴文韬认真点头“嗯”一声。
戴文飞笑道:“其实我们要去客栈还有一个理由。”
“嗯?”
戴文飞笑道:“为师有点儿小洁癖,如今这般行头,为师要换换了。”又道:“你不再是乞丐了,也该换换了。”
戴文韬脸红点点头。
此时,戴文飞站起身来,戴文韬问道:“师父,要继续走了吗?”
“不,还没有。”却见戴文飞右手一探,一拉,只见一条细细的丝线随他的手跟着一动,下一刻,便见丝线的另一头,一只近乎透明的蝴蝶扑哧扑哧挣扎着,被收到戴文飞手里。
“这只蝴蝶好奇怪啊,怎么是透明的?”戴文韬好奇道。
“这是‘化云追风蝶’,因为它,折花会的人才将为师的行踪锁得死死的,若不是为师的脚力够快,恐怕为师已经葬身荒野了。”
戴文韬问道:“师父,何不早早便毁了它?”
戴文飞解释道:“先前和为师同路的有九个人......”随即,戴文飞便将先前有关九江九义和化云追风蝶的一些事宜悉数说与戴文韬:“......为师为了救他们,拔去他们头顶上的追风蝶,待他们远离之后便毁去,只留为师头上这一只,如今也是时候将这只也毁去了。”
“徒儿,”戴文飞看着手中追风蝶,道:“这追风蝶被毁去以后,它余留的气息会附在周围人的身上三个月之久,折花会的人凭此气息亦可追踪,为师现在要将它毁了,你可要避一避?”随后,看向戴文韬。
戴文韬一愣,不知师父所言何意,却见戴文飞又道:“你如果没有沾染追风蝶气息,折花会的人就难以去寻你,接下来若是为师逃不掉了,你可以自行离去。”
“离开师父做什么?徒儿当然是要跟着师父啦,师父快将这蝴蝶毁去吧!”戴文韬天真笑道。
见着刚刚收到的徒弟便如此对己不离不弃,戴文飞心头一震:“文韬这番话是童言无忌,还是趋利而附,亦或者是......真的有情有义?”当下叫“好”一声,随即手一紧,戴文飞便将手中追风蝶捏死。
这时,戴文韬“咦”一声,问道:“师父,这追风蝶被毁去不是有气息会附在我们身上吗?怎么我没感觉?”
戴文飞笑道:“气息无声无形,你没有高深的感知方式,如何感觉?”
戴文韬尴尬挠挠头,又道:“师父,我们现在就进城吗?”
“不。”戴文飞淡笑摇头道:“我们还要多做一重准备。”
“嗯?”
“为师会易容术,先前没想得起来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
傍晚,小镇,南城门口,斜阳慵懒铺地金黄,行人来往急急忙忙。
但见连通着城门口的大路上,望去到尽头,一对身影缓缓向城门口走来,待他们凑近了来,却看正是一对乞丐爷孙。
大乞丐面容垂老,长须垂胸,眼神冷若死灰,身子看似壮实些,但走路时一手要撑着拐杖,一手要小乞丐扶着,似要行将就木。而一旁扶着老乞丐的小乞丐则是面黄肌瘦,骨细如柴,怕是常年吃不得饱饭。
一老一小两个乞丐便如此走近城门,他二人便是戴文飞和戴文韬师徒。
只见,两人已经缓缓进到城门里,而周遭人群中暗藏的折花会探子却是没有发觉戴文飞的身份,两人便如此轻轻松松地进了城。
过城门口检查时,戴文飞却是细细观察打量了一下周围折花会的人,心道:“化云追风蝶我已毁去,但身上还是残留有气息存在,只要有相应方法探知我身上的气息,我一靠近,他们应该会立刻知道,可如今这些人却是恍若未闻,看来,前边天罡部的情报,此城里的部署却是不知,折花会内部也非一块铁板啊!”
思量间,两人也是到了城里的大街上,戴文飞便又发现,沿路有不少折花会的暗哨,他们正注视着城门的情况,想从其中找到自己的身影。
戴文飞和戴文韬一步三缓,在众多折花会探子的眼皮底下晃了半天,愣是没被他们发现,不多时,两人便已是从折花会的探查范围离开,来到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义安客栈”门前。
戴文飞和戴文韬一起进了去。
两人进了客栈,不待戴文飞招呼,便有小斯上来,对着两人一口一个“臭乞丐”的叫骂着,他不是来招待客人的,而是来赶人的,戴文飞两人身上邋邋遢遢的,一看就是乞丐,怎能留他们下来污了其他客人的眼,搅了其他客人的清净,若是回头客就因为这般没了,该如何?
但戴文飞却是没应小斯的喝骂而走,反是从袖子里摊手移出一锭银子来。那小斯见钱眼开,立马改口叫“两位客官”,恭恭敬敬点头献笑,请两人找地方落座后,便要离开,说要去给两人准备饭菜和房间。
戴文飞叫住他,道:“澡堂在哪儿?我们爷孙俩要洗洗澡,换身衣裳。”
随即,小斯便将戴文飞两人带去澡堂,却见此处已经备好热水了,整间屋子里蒸汽腾腾的。
戴文飞一进澡堂,便解开衣服,一步跨进大池热水里,畅快坐下,舒舒服服地笑了几声,回头看向正是拘谨不敢向前的戴文韬,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道:“徒儿,解了衣服便来洗澡吧,都是男儿,有什么扭捏的?”随即,便去将戴文韬的衣服也脱了,将他“扑通”地拉下水。
戴文飞笑道:“好好洗,洗完换衣裳,去吃饭!”
戴文韬却是没动,看着样子似是心中有疑惑,此时定下来刚想问戴文飞,道:“师父......”
这时,却闻房间外小斯砰砰敲门道:“客官,小的来送衣服了。”
戴文韬立马警觉闭口,而戴文飞却是道:“进来吧。”
小斯开门进来,戴文飞指着澡池子一边,道:“放那儿吧。”小斯放下衣服,转身关门便走。
戴文韬见小斯走了,便道:“师父,我们这般行吗?”
“徒儿,你多虑了。”戴文飞笑道:“这折花会在一天之内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