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刚从林宰辅脑壳头上走下地过去没几步,兵部侍郎张谦让挨过来问道:“黄中丞,你说,怎么老不见曹天威那家伙他们的身影呢?他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来救我们啊?”
“呃!这个么,这个……”黄侃一瞬间在一个愣登后,期期艾艾地道。“谁说的曹天威那家伙将现身来救我们了?”
张侍郎手笼罩在大袖子里,耸着肩道:“小黄大人,你这就不厚道了,别跟我扯犊子蛋。我是兵部侍郎,你最靠得住的支持者伙伴。能来救我们的,除了姓曹的还有谁?”
看来对此他也是心里门清,眼光犀利判断精准。黄侃正不知怎么回答,这时身后有人咒骂起来道:“哎呀,谁呀,躺地上,好狗不挡道!”
是尚书令何大丰的声音,他刚被躺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林宰辅林毅先生绊了一跤。此时愤怒不已,也是明知故骂,趁机发泄一通的意思。
“老何,别骂了,是我!”地上林宰辅有气无力地道。
何大丰率先爬了起来,踹了林宰辅一脚:“起来啦!别装死,再装死,又要被贼兵砍脑壳。”
闻言林宰辅立即悚然一惊爬了起来,他刚才忘了这茬子事,还好何大丰提点,不然这个时候人脑壳只怕已经不在了。旁边就有一个贼兵举着火把照过来,手里钢刀贼亮贼亮。
黄侃回头瞧见,呵呵一声笑道:“林宰辅,你本事大,有种继续躺地上啊!”
林宰辅迅速回应怒道:“黄毛口小儿,有朝一日得回安国,看我不弄死你。”
“哟嚯!林宰辅真是父子同心,都不想着怎么弄死贼兵,却总想着弄死自己人,你们还有没有点羞耻之心?身为辅国宰相,你到底都辅佐了个什么,如此这般做阶下囚成为俘虏,害得大家猪狗不如?”
“你?”林宰辅气得真是要吐血。遇上黄侃这种人,他也是活久见。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哪里不对了,请林宰辅大人指点,我洗耳恭听。”黄侃呵呵一声道。
“算了,都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能得活下去离开了这里再说,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才是王道。”何大丰劝道。
“靠林宰辅?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他就有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指望他你就别想着回去了,凡事还得靠我小黄想办法。”黄侃说到这里,停下来四望了一眼。
“你看到什么啦?”何大丰赶上去,心中一喜问道。
“没有!我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还有荒原天上的那一弯残月,瞧!”黄侃指着夜空道。
何大丰满心希望落空,还以为他看到了救兵出现,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黄中丞!”
不料黄侃却正色道:“有意思啊!何大人。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了吗?光明,我看到了光明。最黑暗日子的寒冷的夜里,老天给的光明,呵呵。”
何大丰一愣,此时天上的残月和星星,都给黄侃说出花一样的色彩和道道来了,真是有他的,不过自己实在不明所以。
他有些古怪狐疑地看着黄侃,借着贼兵们举着的火把光亮,看到黄侃的脸膛色彩斑驳,明明暗暗地有些稀奇起来,好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一样。
“都说这小子是个人才,有的又说不是人才,而是天才,老夫倒要认为他是个疯子才对。从来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什么,有时候稀奇古怪的念头简直了,做事也从不按常理出牌,还有些下三滥手段。”
何大丰心里这样想着,不知对黄侃是佩服呢还是觉得别的什么,反正认定,不跟他为敌最好,否则会被他弄死得很难看。
须知黄侃自幼被中常侍大人调教,带他出入朝堂,熟知和明辨是非曲直。权谋之术也因而早已烂熟于胸,拉打制衡,莫不手段高明。
黄侃天资过人天下公认。他文武双修,六岁开始熟读经书,岁注解兵家及圣贤文章,十岁起在朝堂坐而论道……
十二岁在当今圣上即位后不久,奋起诛杀谋逆国贼中书令孙伯坚,十四岁因得皇上信任青睐,做到负责监察安国朝臣百官的御史中丞。
监察安国朝堂百官的御史台二把手啊!实际上是一把手,御史大夫一职一直空缺。其并兼掌御史台下三院之首的台院,成为院使大人,直接上手负责朝中百官的监察重任。
这小子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最善于以恶制恶,没人摸得透他的心思底线。
何大丰想到自己座位朝中多年,屁股底下也有些粘屎不干净的,必也尽在其掌握之中,一想到这个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害怕起来。
不过还好的是,自己那点事倒也未必入得了小黄大人的法眼,他也就是多捞了几两银子而已,数额也不特别巨大。这么想来,何大丰摸摸胸口顿时心下稍安。
被踹成死狗的事,终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大丰想。接下来,就看小黄和老林之间怎么个互相死掐了,不论哪一方都需要人马站队摆阵,到时候自己再见机行事。
总要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小黄是崛起新贵,皇上最信任的大红大紫人物。老林则根深蒂固,朝堂半边天,现在要论鹿死谁手还为时过早。作为尚书令,老何当然对此看得门清,得要从今而后时刻盯紧情势。
没办法,始终还是在心中有点事,没法活得自在,总需要看准了再出手,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如果惹到疯子,到时就不是被踹成死狗的事了,而是掉脑袋,阖府统请人头滚滚落地的事。
“何大人,别只顾埋头走路,在想些什么呢?刚小黄大人说,他看到了光明,几个意思?你能领悟得到吗?”兵部侍郎张谦让手笼罩在袖子里,对上级拱都没拱,而是直接问道。
这个时候,不适合斯文讲究,许多的礼节自然都俭省了。有话就直说,有疑惑就直接问。
不过看来刚才张谦让一直在琢磨着黄侃的这个话,弄不太懂意思。
“弄不懂,很深奥!”何大丰直接摆脑壳,没兴趣没心情跟张谦让这个下属说这个。张谦让要不懂,直接问他口中的小黄大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