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黄侃毫不客气地再把皇上抬了出来，将张谦让的吃惊兴奋死死压了下去，必须得让他立马憋住，闭嘴！

“听到没，老张！不要嚣张得意，否则，走漏风声，皇上追究的话弄不好灭你九族！”黄侃恐吓道。

他最喜欢这样看到别人的恐惧痛苦了，呵呵。不过真实的原因是怕张谦让这种不大沉得住气的人，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希望在生死绝境是最难能宝贵的东西！只要看到了活着回去的希望，皇权就变得格外有力量，什么都能压住，瞬间可将开水冰冻成坚硬的一坨。

张谦让立即忍住了万分的激动兴奋，没再有任何别的表达表示。否则引起贼兵注意，坏了大事，这可不是黄中丞能救得了他的。

这个时候，他似乎感到了后脖子上有某种金属的冰凉的东西存在，简直慌得又是一比。

“明白没？”黄侃再一瞪眼道，他两眼里陡然一下子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绝对没有情面可讲那种，盯得张谦让浑身再一颤。

“是是是！黄中丞大人。”张谦让哆嗦了一下小声道，但话语里实在还是难掩激动兴奋之情，他控制不住啊！

黄侃看得出，张谦让在这个最紧要的关键时候，自己一压再压都还是缺了点沉稳。这始终不是个做大事的人，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也就是他的上限了，再也不能往上升。

做人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尤其是像兵部尚书这样的国之台柱，沉不住气那哪行呢？即便今后吏部那边有什么要提升对方的意思，他也要照直了说出自己看法。

救兵已到，接下来就看怎么行动。张谦让倒也不含糊，知道这回事需要紧密配合，于是问道：“小黄大人，该要怎么行动，请吩咐。”

这次张谦让要占据一定的主动权，不能像上次那样，嘛都不知，突然被叫上阵，慌得连刀都拿不住，几番番掉下地。如此给人没用的不好印象。

其实上阵杀贼这种事，他还是可以的，刀只要在他手中照样可以砍得死人。

“你别乱动，千万不要声张，这事我来处理。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刚才只是眼花了，明不明白？”黄侃再踩了张谦让一脚，踩得他快冻僵的脚趾头剧痛难当。

“哎哟！明，明白！小黄大人。”张谦让快痛晕过去了。

看着张谦让跳着脚龇牙咧嘴的样子，黄侃笑得很灿烂。对方知道痛了就好，这样就不会再出差错，知道他小黄大人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黄侃不是看对方痛苦而感觉到开心，而是苦难即将结束了……

当然，要说一点没有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也是不对的。

黄侃心情无比轻松，他伸出手过去，在马厩边上再次接住了数片雪花。然后他转着圈，按着蛮族歌舞轻轻地唱跳了起来。

还有这种操作？

看押他们的两名贼兵都被他的这个怪异行动吸引了，十分惊奇，直盯着他看着。确实是见他身材不甚高大，不过一嘴上无毛的小子，何况刚才得他告密，捉了五个安国派来的奸细，功劳大大属于他俩的，故并不打算为难他什么。

只是看他欢欢喜喜的样子，又唱又跳，这就又有点搞不懂了，令这二人狐疑不已起来。不知道他到底在喜欢什么，笑成这样，难道他今夜娶老婆入洞房么，也不太像。

不是不太像，而是完全不像。

最重要的是对方在唱着他们的歌，跳着他们的舞，这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啊！刚对方告密时没细问，虽然觉得他会说自己方语言，倒也不甚奇怪，而连唱歌跳舞也会，此时好奇心压不住了，于是招了招手，叫他过去。

张谦让心中一沉：“坏事了！小黄这家伙，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己蠢成了这样，如此吸引起对方的注意！”

那边角落里，曹天威侧着身子看着这边，忽咧开嘴角微微一笑。黄侃刚才的唱跳动作，手指变化，完全是在发出信号传递出信息。他照单全收到了，不用再过去。对方也不用再过来，避免了引起旁人注意。

“这家伙，真的是个人精啊！”曹天威摸了摸自己的涂抹着锅底油灰的脸。

他混进来实在不容易，这里被掳的自己人中也有意志不坚定者，甚至也得到消息说有奸细，怕的是被发现后遭出卖，所以不能太露脸接近黄侃。

如此情况，无论是他过去还是黄侃过来，都不稳妥。

即便黄侃清除了奸细，但万一有人在这等饥寒交迫的恶劣环境中熬不下去了，临时起意，把他现身的事告给贼兵换来吃喝的，还有生命的安全保障啥的，那不是彻底坏了大事了吗？

曹天威做这种渗透潜伏的事，极是小心，任何万一的意外可能他都得要排除。他知道安国上边有派来暗探卧底者这事，虽然被抓了五个，但不保证还有没有，反正只是按照他的谨慎行事。

想不到黄侃这家伙如此智慧，根本不用彼此靠近。

在火把旁边，黄侃过去不知道跟那俩贼兵说了些什么，还逗得那俩贼兵哈哈大笑不止。然后这俩贼兵居然还拿出褡裢里的肉干来，分给他吃下。

“这种事都有？”张谦让更止不住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流出口水来。他揩擦了又有，揩擦了又有，最后都流成了一线。

黄侃把冰硬的肉干放在火把上就着火烤软，香气四溢，集中了所有人的眼光，全都望向这边，包括其余看守他们的贼兵。

“嚯嚯嚯，好香啊！可惜这火把烤的肉烟太大，只怕有毒。这要是中毒了，怕得要睡到夜里子时才醒啊！”黄侃忽又大声说道。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那边曹天威却是心领神会，小黄大人是要他放毒烟，夜里子时行动。

呃，没话说的，那就这么干。做他们这行的，敌后侦察刺探，暗杀放火投毒，没一样不精通。且毒药火种都是随身携带，他也曾拟定过类似的拯救计划，现在拿出来用便是。

当下曹天威乘人不备，解下一个包裹来埋在草堆里。那是解药，等会黄侃自会去取，给到自己人使用。一待约定的子时到来，那就立即动手，毒烟的干活弄起来。

这边林宰辅糊里糊涂，饥肠辘辘中嗅到肉香味，立即翻身爬起来大喊道：“摸，***！吃，吃，肉！”

宰辅公子哥林斌气疯了，愤怒地一拳将他打翻，对方若不是他爹，早掐死他了账。

“嚯，儿子打老子，又干起来了！林公子是得有多恨他这个不要脸的爹啊！弄不好孙子也是儿，父子成兄弟，辈分全乱了。”有人道。

“是啊是啊！嚯嚯嚯。”周围人等一片嘲讽之声。

曹天威趁着这一阵难得的机会，赶紧再行动，悄无声息地又溜了出去。该要得的信息他已经全得到，按照小黄大人的部署去执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