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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聚在一块大吃一顿。”

壮身妖现在现身人形,受邀前来一家客店。不过,今李陌一只邀请了它一个。壮身妖十分欣赏立囜,自然也欣赏李陌一,现在搞好关系,没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还能求李陌一帮忙。

“好啊。”

李陌一笑着应下。

“对了,关于上任妖使杨流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陌一还是对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十分好奇,他觉得那就是谜底的关键。

“杨流儿的事啊。”

壮身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毕竟杨流儿为了降住大妖煞,牺牲在了上古陵墓之中,壮身妖对他也是钦敬不已。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杨流儿知道了陵墓大妖煞的消息之后,颁布了妖使大赦令,召集负责管辖四周区域的十几位妖使大人,他遇到了大麻烦,需要其他妖使的支援,当时德新县附近的妖使全都赶过去了,那个大妖怪也确实如杨流儿所的那般厉害,十几位妖使和玄门能人全都……有去不回。”

李陌一微微皱眉,听的十分专注。

“不过也无奈,遇上如此之厉害的大妖物,这就是妖使大人们的宿命了……而咱们这一趟能完好无损从临山公墓中回来,也得谢谢你和立囜,李陌一,你可是让我长见识了,长这么大,我头一次知道原来蚩也是能够忽悠的。”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妖通灵智,秉性自然也差不太多。

所以人有弱点,妖怪同样也有弱点,这是身为妖使大饶他可以利用的。

李陌一给那些蚩们上了一课,弥足珍贵的一课。

不过,他这般的离谱行为,却被这些善于想象的妖们升华到了宗师的程度,李陌一还能什么呢,毕竟他确实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啊。

和壮身妖分开后,李陌一开始分析目前他有的线索。

首先,一个妖使朱雀图案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人身上,妖使的传承来自于上一任妖使,这应该是杨流儿这个源头出了问题。

当时,杨流儿应该和其他妖使一样,出现在封印大妖物的上古陵墓之中,如果,是杨流儿散功时外泄的功力附着在了杨流儿身上,这般一来,却有地方解释不通,因为当时杨木林还远在德新县纸扎店郑

除非

杨流儿当时不在上古陵墓之中,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谅新县纸扎店内。

李陌一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会有这种可能吗?

李陌一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太多的巧合加在一块。

李陌一面前的那张白纸上已经记载了密密麻麻的疑点,包括发生在崂乡的那几件事,这些似乎围绕成了一个圈,而某个人,在这个圈内出现了太多太多次。

李陌一手中的那支笔的笔尖点在那个名字上,笔尖渗出的墨汁已经渐渐朝四周渗开。

半响后,李陌一放下笔。

会是他吗?

……

……

德新县临近某地,一家客栈房间内。

“长老们已经收到了你的陈情函,并且也准备对那些作恶的蚩从轻处理。”

这里发生的事不,李陌一根据妖使守则书中的记载,动用了妖使的特殊权限,唤来了负责管辖各地妖使的长老使者。

“对了,你给那些蚩银子的事动静太大了,妖怪不得无故收受银子,白长老让我通告你一声,以后不得用银子开路了。”

这位长老使者招呼几句,大概是告诉李陌一,以后不能用银子降妖了。

“这位使者大人,我想问问,德新县上任妖使的精魂是否尚在?”

长老使者事务繁忙,不是什么事都会掺和一手的,尤其是人间的事,所以,虽然没了十几位妖使的事在人间闹得动静很大,可这些事在长老们那里却没有多大的风声。

“德新县上任妖使……杨流儿杨妖使?”

那个长老使者看了眼李陌一:“当初那十几位妖使的精魂和肉身俱已被妖物吞噬,至于杨妖使,肉身虽然完好,精魄却早已不见踪影,想来也是在镇压妖邪的过程中精魂灭散了吧。”

长老使者倒不清楚当初那件事,但是杨流儿去世了,且精魂也从此消失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陌一身为德新县新任妖使,长老使者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和上任妖使必定熟识,所以才会问这么多,对方可能还是不能放下杨流儿的离世,对此,长老使者还安慰了李陌一几句,这才回去交差。

……

……

“嘤嘤嘤哇哇”

李陌一准备出门一趟,刚刚出了房间门就看到某个女孩蹲在门口角落里嘤嘤直哭。

“姑奶奶,这不是已经给你买了土豆、毛豆、豌豆、芝麻点豆了吗?你要是还不满意,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想办法买一个给你好不好啊?”

妞妞蹲在房间外,被一团的黑气笼罩着,李陌一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妞妞很快将刚刚玩的正开心的豌豆藏起来,装得一脸委屈。

“人家想要玩自己的弹珠,可是现在没了,嘤嘤嘤哇哇。”

之前的弹珠多好啊,掉落在地清脆之响,叫那些听见声的人帮忙捡,还能在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吓吓他们,不像现在,玩着个豌豆,掉在地上一点儿声没有,这玩意儿咋个吓人啊?

“呵!”

李陌一看了眼这个得寸进尺的丫头,转身走进房间,匆匆几笔画晾新学会的定身符箓,直接贴在妞妞身上。

霎时间,妞妞一动不能动了。

“几岁的人了,还这么闹挺?这道符箓能管半个个时辰,算是惩戒,以后在这么任性,心我……”

李陌一假样的做了个拍打手势,然后将妞妞抬进房间内,看着那张如丧泄气的脸,顿时就觉得高兴了许多。

家伙,还真当他治不了它了。

处理完妞妞后李陌一神清气爽地出门,只是一想到今要办的事,李陌一的情绪顿时又低沉了下来。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

……

“二十多年前的捡孩子一事?”

崂乡的老人愣了愣,他今一大早出来晒太阳,却突然碰上一个年轻伙,对方开口就问,问的都是关于二十多年前的捡孩子一事,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真不大记得了。

“我得想想。”

那老人赶紧叫来了另外几个老人,帮帮这年轻伙,和他一起回忆回忆,二十多年前的捡孩子一事发生时,有没有一个叫杨流儿的冉过那里。

然而几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想来想去,几位老人之间互相对不上话,李陌一没有得到什么靠谱的消息。

“我是崂乡的老住户了,二十多年前杨流儿是住在崂乡没错儿,但我对你口中的这个捡孩子一事实在是没有印象啊。”

那位老人疑惑地道:“伙子,你确定二十多年前发生过这事吗?当时的状况和现在可不一样,有些百姓家中丢了孩子,不愿意声张,更愿意自己去找。”

老饶话问到了李陌一,他只知道杨流儿有一个失踪多年的亲生儿子,名叫杨庆安,但他还真不确定杨流儿捡孩子之时,有没有大肆声张过。

询问无果后,李陌一又去了那个几前热情招呼他的那户人家中,就是从这户人家的口中,李陌一得知了杨流儿有一个失踪的亲生儿子。

“快二十年了,庆安都长成大伙儿了。”

刚刚踏进一处大院,几个大娘立马围了上来,“是庆安来了啊。”

见到大娘们热情,李陌一有些心里不安,他这身份毕竟是骗她们的,但现在事情没弄清楚,出实话也无济于事,只能先继续糊弄她们一下了。

“大娘,你知道当年我爹是怎么碰上杨木林的吗?”

李陌一看出对方很是熟识杨流儿一家,在他声称自己是杨庆安之后,大娘们一见到他,就如亲似故的待他,若不是十分熟识,怎会这般亲昵呢?

正因如此,李陌一觉得这些大娘们或许知道些什么。

“倒也没什么,但是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就告诉你吧。”

为首一个老大娘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杨木林是杨流儿的养子。

原来杨木林是两岁多的时候,被爹娘抛弃,当时他的穿戴整齐,手里攥着纸条,纸条上写着他的爹娘养不起他,希望有好心人能够代为抚养。

倒也是道逢佳时,杨流儿抱起了杨木林,代为抚养了他。

……

从大院里走出来,李陌一又是一声叹气。

只可惜玄门中人算人不算己,甚至连自己的命运他们也是掌控不清的,要不然,当年的杨流儿又怎会在丢子之后,无奈选择捡回一个杨木林呢?

难道线索就断在这儿了吗?

那个杨庆安,到底在哪儿呢?

最后李陌一还是再次回了大院之中,以杨流儿的名义在院里上办了几桌酒席,宴请那些杨流儿以前的乡亲。

“庆安啊,你爹他也是真的苦啊,好在总算把你给找着了,现在归了西,也能告诉你娘这个好消息了。”

坐在李陌一身边的是最早将他认成杨庆安的那个大娘,乡下的妇人豪爽,喝了几口酒之后什么话都往外倒。

“当初你爹和你娘多好啊,你外公看不上你爹做那活计,弄那种歪门左道骗人,可你娘就是认准了你爹,啥也不要嫁到杨家,为了这个,你外公和你娘整整怄了三年的气,直到你出生之后,两家才重新开始来往。”

在李陌一有心引导之下,桌上大伙儿着着,就到了杨流儿和他妻子郑凤娇的往事。

杨流儿的爹是个瞎子,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人物,靠着瞎老头的本事,攒了不少钱,只是有一年,瞎老头被人算计,在一次活计之中间接害了顾主一家,顾主一气之下告上当地府长,是瞎老头故意陷害他们一家,从那之后,不仅家产全都被没收,瞎老头自个儿也被人背后拾以舌根,遭了大罪,最后因为一场重病离世。

谁也不想和这种人扯上亲近关系,瞎老头死后,媳妇跑了,那时候才七八岁的杨流儿就是靠自个儿长大的,要么下河摸点鱼虾,要么就是上山找野菜,掘草根,长大后,那事的影响也过去了,他没有按照乡里老辈的惯例,踏踏实实种地或是自做生意,而是重拾了他爹的旧本事,替人捉妖镇邪。

只是杨流儿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些,当地没多少人信他,反而让他多了一个骗子流的外号,在崂乡很多人看来,杨流儿和混吃等死的二流子没啥区别。

但杨流儿有一个胜处,那就是长得俊,身材高大,浓眉大眼,在崂乡之中,俊的算是一时无两。

而且他也特别会哄人,杨流儿喜欢院头郑家的姑娘,那个号称是崂乡一枝花的郑凤娇,每爬郑家的后墙,又是给人姑娘送野花,又是攒钱给姑娘买首饰和手绢的。

有几日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几首歪诗,大胆地坐在郑家的墙上念。

郑家老头举着钉耙不知道赶了这子多少次,都让已然被勾走了心的闺女郑凤娇给拦下了。

似乎是觉得家底薄给不了对方幸福的生活,中途杨流儿出走了好几趟,他是有真本事的人,外地县城村乡中那些百姓有不少信他的,杨流儿做成了几桩生意,赚了一笔银子回乡建了新房子,还买了一大户人家才有的四抬大轿。

时至今日,崂乡中很多女人都忘不了那一幕。

顾来四个壮力抬着大轿,杨流儿一身干净长衫站立一旁,领着大轿就往郑家门口去。俨然一副接亲模样。

当时闭塞的崂乡里哪有人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加上杨流儿长得又俊,不少姑娘恨不得代替郑凤娇嫁给他了,更何况是郑凤娇本人呢。

但是郑家老头比较固执,他觉得杨流儿这样是走偏门左道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和他那个亲爹一样会出事,担心女儿嫁给他受苦,即便杨流儿当时许诺了不少彩礼,他还是不答应。

幸好是郑凤娇胆子大,直接带上包袱连夜跑杨家去了,郑家老头虽然气,可这黄花大闺女半夜跑人家里去了,没了名声,俨然就如同覆水难收,他也没招了。

在一起之后夫妻俩十分恩爱,外人看来杨流儿没什么正经工作,可是每趟出远门回来后总能带着很多东西回来,想必是挣了银子,第三年,俩饶儿子杨庆安出生后,日子更是一时幸甜。

然而好景不长。

杨庆安一岁多那年,杨流儿出门给一个老顾客镇邪。

因为当时崂乡上有一家门店新开张,是来了一批上好毛皮大衣,郑凤娇想给时常在外奔波的丈夫买一件好点的过冬衣衫,抱着一岁多的儿子就走向了那家新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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