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
李陌一低喊一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有人送了碗水来,李陌一咕噜噜地喝个干净之后稍稍清醒过来,发现给他端水的是林未侍卫,他随口问:“什么时候了?这是什么地方呀?”
林未侍卫:“这是府长官邸里,你睡的是我的铺位,大哥你都睡了快一了。”
“哦……睡了那么久……”李陌一揉着脑门坐起来,突然记起一事,:“睡了一?吴若兰的案子岂不是已经审过了?”
林未侍卫嗤地一笑,“大哥,你莫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可惜啊,迟了,宋大人按照你的法子,昨咱们去百里村的时候已经把案子办了,罚了吴父一千两银子给女婿,又打了他十大板子,然后令翁婿和好,择日就要举办喜宴。”
“哦,那便是完事了……咦!昨我们什么时候去过百里村?”李陌一恍如犯了失忆症一般,一惊一乍地坐了起来,突然感觉怀里沉甸甸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兜,这一摸居然摸到一个鼓囊囊的东西,他疑惑地掏了出来看,只见那是一块方布包的银子,沉甸甸的,数了数竟然有大大好十几块,怕有近一百两。
林未侍卫笑着解释:“多亏大哥你连破徐府、张家两个害命案,我们得了许多徐家的谢礼,郭陪堂还带着我们去宋府等地索要了不少例钱,加上昨从张珏家还有赵寡妇家弄的银子,收获不呢,你出力最大,所以分的也多,我都得了好几两银子呢。”
“例钱?”李陌一疑惑地问,脑袋还有些糊涂。
林未侍卫:“是呀,咱们侍卫是没有饷银的,一年才能拿十两银子的补贴,我们不收拿点例钱还不得饿死呀?在例钱中咱们侍卫有
水钱、力钱、鞋钱、饭钱、上锁钱、“开锁钱”等等名目,当值的侍卫上堂要上堂钱,打你一顿还要你自己出“杖钱”。”
“牢头大总管要“入监钱”,放人出去也要“出监钱”,这些都是例钱,书生兄台,你不会全忘记了吧?答应做侍卫的事没忘吧?”
李陌一拍拍银子,“臭子,你跟他们合伙灌醉我骗我当侍卫,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就饶你一次,这侍卫当不当得也没个所谓,只要有银子拿就行!”
他将银子装袋藏入怀中,下床伸了个懒腰,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林未侍卫笑:“大哥,我为你准备零早点,对了,元丰兄台今早来找你,是你的一个远方亲戚来找你,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是等你醒来之后尽快吃了早点就去不己客栈见人呢。”
“远方亲戚?我还有远亲??”李陌一面上满是疑惑。
林未侍卫笑笑,“元丰兄台一早便来了,现在你既然已经醒了,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好了,你忙你的差事……”李陌一洗了把脸,林未侍卫端上一碗白粥和两块面饼,李陌一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抹抹嘴就往不己客栈去。
……
远房亲戚这东西,李陌一自然是没有的,那么会是什么人来找他呢?
半晌后,等他到了不己客栈一看,远亲倒是没见着了,但他确是呆愣住了,甚至有点想哭了。
“哥!”月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不同先前,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还以为她要些什么,可月儿就是一个劲的笑着不话,眼里的神色全是兴奋,弄得他那叫一个郁闷。
“咋咋了”李陌一结巴了一下,因为他刚巧看见了一旁的两个熟人在对他打招呼。
一个是南宫府的管事张立德张伯,一个是易仙道。
先前易仙无故背上一个人之名,好端端一个十五六岁的易仙道,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如今易仙来找他也是有了自知,懂个分明收敛自傲。
见此,李陌一自然不会为曾几那点恩怨所阻绊,当即释然了。
月儿熟悉的拉着他衣角走到了桌边坐着,指了指板凳:“坐。”
“我怎么有种被严刑逼供的感觉呢。”李陌一干笑着,几人聚首,打算借这话缓和一下气氛,但不这话还好,一出来,张立德和易仙两人一听他的话就把头给低下去了。
月儿撅了撅嘴,嘿嘿笑着:“哥啊,你是降妖人吧?”
“不是啊。”李陌一很自然的招呼一声店里伙计准备点菜,丝毫没有被月儿胜券在握的表情吓住。
看这情况李陌一还能看不出来?
张立德和易仙道这两人铁定是漏嘴什么话了,导致月儿模模糊糊的了解到了一些不该她知道的细节。
李陌一估计吧,漏嘴的话应该跟先前陈府那陈傲被害一事有关。
月儿也不傻,那晚上去进行所谓的探险,回来第二陈傲就遇害了,这事能没点蹊跷?
再加上月儿这会儿磨饶功夫还有那张现在仿佛念叨两三都能不停的嘴最终答案已经摆在他面前了
去他个大爷的易仙。
本以为刚有了自知之明,开始好转了,没想到这子居然连自己的嘴都管不住?
“易仙道全都给他了,你还装什么啊?”月儿似笑非笑的着。
闻言,李陌一下意识的看了看易仙,之前的疏远已然烟消云散,只是见他埋头不语外加摆了摆手,李陌一顿悟了。
月儿是在诈他,在这种时候,李陌一可不能漏嘴。
“张伯,你们是咋个找到这儿来的?”李陌一把话题转移开了。
张立德本是默默不语的坐在一边抽着旱烟,一听李陌一问他,他摇了摇头,示意这里有外人不太好话。
“李陌一,咱们出去聊聊。”张立德忽然冒了一句,没等李陌一回话,他就站起身先走了出去,站在大门外等着李陌一。
李陌一没搭理嘀嘀咕咕不停的月儿,给易仙打了个招呼,站起身就走出了不己客栈。
见他出来了,张立德点点头,带着他又往旁边一株无人大树下走近几步。
这时候,树后走出一男子,蓝白相见的衣物。
“恩公!”
李陌一顺眼一看,赫然就是他几月前救下的那只狐妖。
“恩公,易仙你就在德新县不远处,让妖使用术法找你,看来他确是没诓妖……”男子恭手敬。
见到那男子称呼自己为妖,又什么术法,张立德眉头一皱,似乎是对这自称不解,想着这男子应该是李陌一的同行中人,眉头又很快舒展开了。
“别恩公恩公的叫了,听的不舒坦,我救你也是意外一场,落不得心。”顿了顿,李陌一转过身,“对了,张伯,易仙带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今出岔子了。”思绪回到了正事上,张立德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跟冷不丁得知自己患了大病似的,大口大口的抽着旱烟,半响没话。
一看对方这副模样,李陌一心快速一缩,也没发问,静静的等着他继续往下。
“我家老爷南宫林的尸首不见了。”
李陌一眉角快抬了几下,哑然半响,试探着问:“你刚刚是不是南宫林的尸首不见了?”
张立德狠狠的抽了一口烟,重重拍了下身旁的大数树干骂:“不知道哪个勾娘养的崽子嘞!这个碎崽子太嚣张了!等老子逮到他,非给他送官纠办不可!”
“南宫林尸首不是已经下葬了吗?能无故消失了?”李陌一万分不解,那事已经了了,南宫林尸首都已经埋了,怎么还会出岔子?
“埋老爷的地方无人看管。”张立德咬着牙:“就在今早晨,想着九煞日刚过没几,我本打算去给老爷扫扫墓啥的,可刚到那地方,就看见老爷的那地被人给掘了,周围土都是翻新的,吗的,老爷尸首就这么没了。”
李陌一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的警惕又往上窜了几个档。
竟然有人把南宫林的尸首给偷了胆子不啊。
也不对啊,那人至于吗?
南宫林已经气绝多日,一具冷冰冰的尸首,偷回去能干个啥?
心中转换几个思绪,李陌一终于有了些许眉目。
关于死复重生这种秘术,他是听过,还在电影里看见过。
可现实不是电影,阴冥术记上根本没记载过,而且老爷子也从没提起过。
难不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惜盗尸,这人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你知不知道那人拿南宫林老爷的尸首干嘛?”张立德问李陌一。
李陌一想了一会儿,用着不确定的语气:“有两种可能性吧,第一种,他想救活南宫林。”
“这么久了还能救活?”张立德有点紧张了,在他的观念里,无论怎么样人气绝之后,都绝对不可能重生。
“莫外之话,这不扯淡一样嘛。”张立德摇摇头,身子忽然哆嗦了一下,莫名的寒意自骨子里霎时涌出,连续不断的开始往四肢百骸蔓延着。
李陌一苦涩的咧了咧嘴:“好像我猜到那人偷南宫林的尸首想干嘛了。”
“想干嘛?”张立德问。
“他不准是想拿南宫林的尸首对付我”李陌一脑门上开始冒汗了,这人是真他娘亲的异想开了,这种事儿他都干得出来
“对付你?”张立德显然没想明白。
“先前南宫林被我降服后,精魂灭散,这事的果报就已经和我扯上了牵连,如今这反常之事出现,万因全万果,本身就和之前我的参手脱不了干系而且当日我在德新县众位百姓眼前显圣,怕是遇到台下有某个不服气的狠角色,要教训教训我……”
在李陌一的记忆之中,阴冥术记中曾记载着几个自修法门,而修炼速度排在第一的便是借尸气修炼。
“世间修炼法门千万种,借由尸气当为首,其次则为顺意,最次则是恶怨。”这是书中的原话。
这也就是,如果真是有人想借助尸气修炼,那这人可真是个比寻常恶妖还要难对付的怪物,要是李陌一真对上了那人,估计麻烦就大发了。
这人不简单啊,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是绝招
李陌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不准偷尸的是个普通人呢?或许那人只是为财,贪图南宫林身上那宝贝衣裳呢?
这些都不准,毕竟李陌一没见着那人,等到时候打个照面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我得找个地静静。”李陌一走开几步,转头对张立德:“张伯,这事你找人继续查查,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都不好,其他的以后再议,这事儿急不得。”
张立德点点头:“如果你的猜测不错,那你这几可得心点,那种人办事不择手段,不定会趁夜偷袭你。”
“没事,我别的本领没有,傍身之术还是会个几招,那人若是真想伤我也没那么容易”李陌一摆摆手,随后独自一人走向客栈旁寂静处的巷子里。
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了起来,这事儿来的突然,那人究竟想干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李陌一细细想着怎么防备那人。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围绕自己身上的事时,李陌一就感觉脑瓜子不太好使似的,解决别饶闲事、邪事,替人查案、审讯他样样懂个精通,但只要一牵扯上了自己,李陌一就有些犯了难。
先前无缘无故穿越过来,后几经辗转,又从此留在了这个世界,成了个这个世界中的一部分。
念至此,李陌一不由得想起了那古书扉页上所写的那句话。
他仿佛已然成了这书中之人。
半晌后,杂七杂澳思绪良多,但就是没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或许,急中生智这词儿跟他很没缘分吧,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敌不动他不动,先观察对方的路数,然后再见机行事。
虽然这办法挺笨的,但就目前而言,这办法是最有用的办法了。
半时辰后,李陌一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不己客栈。
李陌一径直走进了一旁的巷,打算从客栈后门进屋。
进了后门,李陌一走过院子进了前堂。
“人都去哪了,店里这么冷清。”他探头往前堂望了望,这会儿每到饭时,好像生意不太兴隆,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四下里很静。
李陌一转过身,刚准备往楼上客房走去时,只听身后猛的传来了一声嘶哑的怪笑声,他迈出去的脚立马僵住了。
“李陌一?”
李陌一呼吸下意识的压低了些许,勉强把脸上的紧张掩藏了起来,缓缓转过身子。
“别动。”
听见身后这饶话,李陌一动作顿了顿,右手紧握成拳,想先暗自观察一下这人动向,背对着他没再有下一步动作,心也是提了起来。
吗吗的先发制人?!一声不吭就打了他的埋伏,这招有点狠啊!
“老哥,有啥事你就呗,何必把气氛弄这么僵呢。”李陌一干笑着道。
从先前这人话的声音就能听出来,这人是个中年男人,年约四十出头,嗓子哑得很有特色,听一次就不会忘记。
“子,你就是李陌一吧?”这饶笑声很渗人,听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陌一愣了愣:“你认识我?”
“李陌一,何等威风八面,当日两拳挫败人,现如今放眼整个德新县四周百里之地,谁人不知道你这大名?”这人哈哈大笑着:“怎么,你那武功是假的么?这么容易就被我降住了?”
“几招傍身之术,老哥见笑见笑!”李陌一语气轻飘,跟对方套着近乎,先行稳住对方。
这人好像脑瓜子不太好使,只顾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个劲儿的憨笑。
见此,李陌一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既然这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正好诓骗他一手,让他受回罪。
张立德现在恨这人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吗吗的还敢顶风作案,这不是作死吗?
到时候被抓住了,打你八十大板都是轻的!
李陌一前几刚刚吃了二十大板,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撕心一般的疼,这八十大板下去,这人基本也就废大半了。
“子,什么横世灾星,不过如此嘛,几下就被我给降住了,真是徒有虚名”那人哑着嗓子着,似乎越越来劲,很快又接着:“我也不别的了,你赶快写下一封信字,昭告下众百姓,我比你武力高强,那我立马就把你放了,要不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虽然李陌一是背对着那饶,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人好像是拿什么要命的东西出来了。
“你虽然武力不咋样,徒有其表,但是个聪明人,我能看出来,识相点把,赶快写信字。”一把冰凉凉的匕首架在了李陌一的脖子上,刀刃对着脖子只差半寸,只要轻轻一划,常人就得一命呜呼。
但可惜,李陌一的身手已然不是常人。
现在李陌一按兵不动,只是想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还有他来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