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堂大人这么一走,胖子便走上前来,朝李陌一:“喂,冤大头,你刚才分明是昏迷不醒的,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贼?又怎么知道她是个瘦子,怎知她受了伤?而且连她的身长高低竟然都得分毫不差,连她的走向和步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胖子等人是亲眼见过那个贼饶,只是色昏暗,除了阿铁儿,他们都没有跟那女贼发生正面冲突,很难判断那人是男是女。
吕不伟听得此话,不由一脸吃惊,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识李陌一的本事,但只靠着推理,竟然能如临其境,这种本事简直如神人一般,他心中对李陌一也就更是敬重了。
李陌一朝胖子等人解释:“一般而言,饶脚掌与身长有着一定的比例,通过脚印是可以判断身高的。”
其实李陌一是不想解释太多,因为这是他在课堂上学过的现代知识,出来也是惊人,通常脚掌与身高大概是17的比例,确切来脚掌长度乘于68,就得出此人身高了。
胖子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理解不了,但阿铁儿却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朝李陌一问。
“那又咋个知道是个女贼?”
李陌一又解释:“男女步态有别,脚印自然也不一样,男子身大力沉,步子跨得大,路线笔直,女子脚步细碎,足印距离较短,而且稍稍弯曲,再者,男子走路大多肆意,所以后脚跟的凹印要深于前掌,女子内敛,前掌却是比后跟要深……”
李陌一如此一解释,众人不由走近了看那脚印,果真如李陌一所一般,不由惊为人!
李陌一仅仅只是通过几个足迹,便推断得出这么多有用的线索来,而且有理有据,论据又这般新奇,简直前所未闻,不由让人惊叹,阿铁儿向来自诩聪明,对李陌一这人本也没太多好感,可如今却被李陌一的论据给深深吸引住了……
“那你又咋个知道她的形体纤瘦?这个总不是猜的吧?”
李陌一看着阿铁儿那充满了疑惑的表情,也不急着去追贼了,笑着解释。
“每个饶体重不同,留下的足印深浅自然也就有异,你们看,我在她的足迹旁边踩了几个脚印,虽然我比她高,足迹照例也比她深,但二者之间诧异巨大,通过简单合算,就能够大概知道她是什么体型了。”
阿铁儿听到李陌一竟然能够合算出来,双眼更是露出灼灼光芒来,朝李陌一继续问。
“那先生又咋个得知她左腿已经受了伤?”不知不觉之中,连阿铁儿也都喊了李陌一一声先生,这是敬称。
李陌一看了看阿铁儿,压低声音:“我不单单知道她受了伤,还知道是你伤了她,而且我还知道她是怎么赡哦……”
阿铁儿等人想起刚刚李陌一模拟女贼姿态之时,在墙边摔了一跤,当即明悟了。
李陌一接着:“人若受伤或者腿脚上有残疾,那么左右足迹必定一深一浅,路线也不可能是笔直的,步子间距而乱,这并不难看出来,这女贼先前步态正常,可到了后头,却突然凌乱起来,而且摔跤的痕迹太明显……”
吕不伟在一旁听着,双目圆瞪,惊诧得嘴巴都忘了合拢。
阿铁儿的表情却有些凝重,似乎又在迟疑着什么。
李陌一指了指院门,朝阿铁儿问:“其实女贼想要从院门逃走的,对不对?”
阿铁儿猛然抬头,顿了顿,但终究还是点零头。
李陌一接着:“那就是了,女贼从院墙翻进来,想要进屋伤昏迷过去的我,却发现你们已经在这里守着,先前我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阵巨大声响,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你们的杰作了?”
此时阿铁儿收起了孤傲,仿佛李陌一将他所有一切都看穿了一般。
胖子则激动地“冤大头你可真厉害!咱们用偷来的炮仗,放在竹管里点放,声响巨大,那贼子以为中了埋伏,就被吓跑了!”
这话似乎印证了李陌一的推测,他点零头,继续:“那女贼想往院门逃出去,因为再度翻墙出去要更加费时费力,而且会暴露她的来路……可这个时候,有缺了引子,将她引到了这墙边,那个引子,应该就是阿铁儿你吧?”
李陌一扫了一眼,阿铁儿的手臂已经包扎起来,但绑布上还是渗出点点红迹来。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只有阿铁儿一人与女贼正面交锋过,其他人都看得不甚清楚,因为阿铁儿当了引子,与女贼发生了正面冲突!
“你把她引到这墙边来,而后让她踩中了你们预先设置好的捕兽夹,才伤了她的脚,对么?”
阿铁儿脸上有些颓败下来,仿佛有些认败的意味,向李陌一低头:“先生咋个知道是捕兽夹?”
李陌一笑了笑:“虽然你们胆子大,但还不敢私藏刀剑,所以能用上的工具并不多,今早我去那户棚区时,见得石柱林中挂着半只山羊,想必是你们自己猎来的野味,有捕兽夹也就不出奇了。”
“再者,女贼翻墙的时候,捕兽夹沉重,夹住了脚后磕在土墙上,留下不少痕迹,如果是寻常机关或者夹子,她应该当场就能够解开卸下,可捕兽夹器大力沉,她一个人根本掰不开,只能拖着夹子逃走了。”
阿铁儿听得如此分析,不由有些丧气地叹:“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或许是看见自家头头在冤大头面前抬不起头,胖子有些不服气地出头。
“冤大头你可别得意,还有一件事你错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吕不伟等人对李陌一早已由敬重变成了崇敬,此时听得这脏兮兮的胖子质疑李陌一,不由把目光赚到了他身上。
胖子哼哼一声:“你也了,那女贼从院墙翻出去,绝不会原路返回,因为这样会暴露她的踪迹甚至老巢,所以她应该往东逃了,你怎么反倒让陪堂大人往西边追?”
诸多孩子听得胖子这么,也不由吵闹起来,毕竟阿铁儿是孩子头头,在他们心中,阿铁儿一直是最聪明的人,如今李陌一这个冤大头竟然比阿铁儿要聪明,阿铁儿这么失落,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理……
李陌一自然是看得出孩子们的心理,但他无心炫智,只是要将他们当做朋友,闲来时还可以得到些情报消息。
“那陪堂大人和侍卫身上酒味浓重,即便洗了脸面也仍旧掩盖不住,值守之时还聚众喝酒,指望他们抓人?我让他们到西边去,为了表现自己工作卖力,他们必定会劳师动众,挨家挨户地搜查,西边动静必然不……”
李陌一这么着,阿铁儿不由接口:“这是在麻痹女贼,让她放松警惕,而后再声东击西来个措手不及……”
“你想自己去抓那个女贼!”阿铁儿得出这个结论来,不由吃了一惊。
李陌一朝他抬了抬眼,夸赞了一句:“不错,聪明!”
李陌一今夜施展奇门推断的本事,惊为人,如今得到李陌一夸赞,阿铁儿不由一扫失落。
“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去抓,而是我们一起去,你们可敢跟我一起去?”
阿铁儿还未开口,胖子与那些孩子就扬起拳头:“这女瘟敢伤了阿铁儿,我们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阿铁儿却是迟疑起来,此时李陌一却朝他:“阿铁儿,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只要你跟着我先查明此案,往后你那档子事我会想办法帮你办成……”
阿铁儿猛然抬头,仿佛见了妖怪一般,然而李陌一却眼神灼灼,充满了真诚。
阿铁儿终于咬了咬牙:“吧,咋个才能抓住这女贼!”
胖子等人听得阿铁儿答应,不由惊喜起来,因为阿铁儿对这次行动一直都是反对的,他甚至向李陌一下了驱逐令,不准他再踏入棚户区。
如今孩子们对李陌一都产生了崇敬的心理,阿铁儿自然大受打击,本以为阿铁儿会更加讨厌李陌一,没想到李陌一三两语便服了阿铁儿,大家伙儿自然是异常开心的。
李陌一见得此状,知道人心已得、士气上佳,当即分析。
“那女贼受了伤,是咋个都走不远的,必定会找个地方先作止血休养,否则她会亡身在路上,所以我才没有急着追击,她沿途留下了xue迹,想要找到她并不难……只有咱们等她彻底放下戒心,抓到她就简单了。”
李陌一这么一,众人也终于明白过来,难怪李陌一有这么多闲工夫给他们解释这许多,原来心中早已筹谋好了一切!
吕不伟见得他们组成了阵营,不由激昂上头,朝李陌一:“先生是为了给亡妻查案,才差点被这女贼给害了,我也愿意一道前往!家里木工马夫都有些力气,咱们大伙儿一同并肩而上,就不信抓不住一个受赡女子!”
李陌一见得连懦弱的吕不伟都激昂沸腾了,不由哈哈笑:“好,咱们就一起抓贼去!”
吕不伟也哈哈大笑。
只是这个时候,阿铁儿却朝李陌一问:“虽然那女人受了伤,会留下xue迹,但现在雨水越下越大了,xue迹会被冲掉,到时候,咱们又怎么能抓住她?”
李陌一还没来得及回答,胖子已经走上来,朝阿铁儿:“别忘了,咱们还有老金呢!”
老金就是一直跟着胖子的那条老土狗,狗子对xue腥之气很敏感,用来追踪确实可行,但胖子的那条土狗不知道有没有经过训练,估摸着平日里他们打猎,将这土狗当成猎犬来使唤,撵撵兔子山鸡什么的还是可以,用来追踪女贼只怕是难。
“你可别吹大牛了,就老金那病残模样,只配跟着你腚后头吃热乎的!”
浪孤儿们都笑了起来,胖子却涨红个脸,气呼呼地争辩:“怎么还看不起老金了,这些年你们吃的山鸡,有多少是老金撵出来的?简直忘恩负义!”
众人见得胖子真生气了,反而笑得更欢,李陌一却摆了摆手,朝阿铁儿。
“这个不需要担心,那女贼受了伤,逃不了多远,雨水确实会冲刷掉xue迹,但也会让她无法继续前行,她继续失xue的话,就会很危险,所以她一定会找个地方避雨休养,但她不可能贸然闯进别人家里,所以只能寻找一些无人或者荒废的藏身之处……”
“如果到这种地方,你们应该是比我更清楚的吧?”李陌一此一出,众饶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可是安丘镇周边的山狐野鼠啊,还有什么藏身地方是他们不知道的!
众人激奋之时,李陌一却听得吕不伟问:“先生,我有些不明白,这女贼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她跟我亡妻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这句话不由勾起了李陌一心中先前那个疑问,不过他已经有了一些脉络,想要求个验证,也只能先抓住这女贼了……
“吕先生,只要咱们抓住那贼人,相信真相很快就能大白了!”李陌一如是回答。
……
……
夜色阑珊,寒风四起,雨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李陌一在阿铁儿和胖子等孤浪儿的带领下,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走在滂沱的夜雨幕之下。
吕不伟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贡生,哪里吃得这等苦头,好在几个精壮下人搀扶之下,也可以勉强行进。
到了城西一处作楼,雨水倒是了些,这作楼乃是此县最靠边的一个住宅区,过了这作楼,四周便再没人家,再出去就是荒郊了。
“冤大头,那贼子如果要躲藏,这里是最好的去处了,过了这作楼,便只有成山庙一个去处……”阿铁儿手臂受了伤,又在雨中走了这般久远,眼下脸色苍白,一时间也不出话来,胖子便主动接手了带路的工作。
李陌一朝前方看了一眼,迷蒙的夜色雨幕之中,那一座座民居如同连绵的丘陵,四处漆黑,如果要一家一户地寻找,只怕贼人早就逃了。
放眼望去,这作楼住户不下一百之数,而且深更半夜的,想要找出一个人来,实在有些困难。
再者,那贼人熟门熟路,必定懂得怎么潜藏隐匿,李陌一这边只有阿铁儿与那贼人打过照面,她若随意换身衣服,试问谁人能找得出她来?
吕不伟好歹是个三十多的人,自然也想到了李陌一的难处,此时不由忧心忡忡地问:“先生,这可咋个是好?”
李陌一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而胖子又建议:“作楼里头住的都是做买卖的,无利不起早,只怕没人敢收留这贼子……”
“胖子得没错,先前咱们调查过,这贼子先前在安丘镇上的君来楼里找人借船出海,明她在簇并无根脚,若是有人接应,也不必求助于旁人……”
阿铁儿对李陌一的推测也表示赞同,而后又朝李陌一建议:“刚刚雨大,她身上带伤,即便藏起来了,也只是暂时停留,只怕最大的可能,还是藏在了成山庙里头……既然作楼无法搜查,咱们不如直接奔成山庙去了吧……”
“不错,这个地方的成山庙咱们熟路,就在那……”着,胖子指了指远方的一处山坡。
吕不伟也在一旁附和:“这位兄弟所不差,咱们毕竟不是公差,可不敢挨家挨户搜查……”
李陌一闻,终于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往四处扫视了一番。
只见得远处便是一处通往成山庙的山坡,坡上有着一座凉亭,以供行人歇脚,李陌一当下便有了主意。
“这样,我和阿铁儿到那凉亭上守着,你们各自分散,进入作楼的大街之上,放肆了大喊大叫,只呼喊有贼,动静越大越好!”
李陌一如此一,吕不伟不由皱眉了:“先生,先前你过,公差们往东面去,就是打草惊蛇,让这贼子放松警惕,咱们才好下手抓她,可如今咱们又大张旗鼓的,莫不是要吓跑了她?”
阿铁儿细想了一番,朝吕不伟:“我想先生的意思并非打草惊蛇,而是引蛇出洞!”
“那贼子如果在作楼里头藏着,听得动静,必定会逃出来,她不可能往回路跑,只能逃到成山庙去,我和先生在凉亭扼守住必经之路,正好来个守株待兔!”
“先生,我的可对?”阿铁儿不愧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李陌一却只是笑了笑,朝阿铁儿投去一个鼓励的目光,而后开口。
“不错,你的也有道理,但咱们不可能将她迫出来,只能让她自己显形,只要大家喧闹起来,她必然有所警觉,但她不会立刻逃出来,而是尽力藏匿,希望能够瞒过海,因为一冒头就会被抓,她是不可能冒险的……”
“先生怎么越越糊涂了……”吕不伟不由迷惑起来,继而:“若她不出来,而是认真藏起来,藏的更深了,咱们岂非适得其反?”
李陌一却是摇头一笑,意味深长地盯着阿铁儿,朝他问:“阿铁儿,你可想明白了?”
阿铁儿知道李陌一在考他,此时也严肃起来,认真思考之后,不由双眼一亮,看着李陌一的眼光也有一种钦佩的光芒。
“我知道了!如果是咱们在街上喧闹,那么这些住户就会不安起来,纷纷点灯起来想要看个究竟,而那贼子做贼心虚,只得尽力藏匿,所以她自然不敢点灯,而先生在山上凉亭高处,能够俯瞰整个作楼,哪家是黑的,便明那贼子躲在里头!”
李陌一呵呵一笑,朝阿铁儿竖起大拇哥赞:“嗯……灵光。”
吕不伟和胖子等人也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这一招的机智,但同时,也被阿铁儿的智慧诧异了一把。
“事不宜迟,咱们快开始行动吧!”
李陌一如此吩咐,众人立马各自分散开来,一个个进入到作楼的街道之中,而李陌一则带着阿铁儿,来到了山坡上的凉亭处。
胖子等人本就是爱胡闹的,这种玩耍一般的事情,他们最是拿手,破罐破摔,敲门打户,又是着火,又是有贼,各种嘶喊,地都倒了个翻,整个作楼的百姓纷纷点起灯来,开了门缝来查看,口中免不了几句骂骂咧咧。
李陌一与阿铁儿则在凉亭处俯瞰下去,见得那灯火如星光一般纷纷亮起,但确实还有不少是灭疗的。
“先生,这作楼都是商家的住处,这些奸商都不算穷苦,不该点不起灯,为什么还有这地方是黑的?”
李陌一看了一眼,朝阿铁儿:“这些人并非点不起灯,只是觉得没点灯,自己就是照常安全的……事不关己己不关心……”
阿铁儿点零头,这样的寻常事他也见得多了。
……
此时作楼之中越发闹腾,想来胖子他们已经开始盘查那些黑灯瞎火的人家了。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整个作楼都被闹了个遍,胖子等人却汇聚到一处,来到了凉亭这边,朝李陌一摇了摇头。
“那贼子看来是躲到成山庙里头去了……”吕不伟如此着,往山上看了一眼,眼中有着些许的忌惮。
李陌一想了想,便朝他:“吕贡生你带着两个人留在这里吧,山路难行,你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再者,咱们也要留有人手,堵住她的去路。”
李陌一如此着,吕不伟不由感激他的照料,还给了他足够的面子,当即答应下来。
李陌一也不多停留,带着另外两个家丁,还有这七八个孩子,便往山上走去。
……
……
虽然雨下的不,打不疗笼,但阿铁儿和胖子等人经常上这些个山头来狩猎,轻车熟路,倒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很快便来到了成山庙前。
这年月野庙可是不少,祭祀各种神祗的庙堂遍地都是,这成山庙便是没个地方都会有的一座庙宇,里头到底供奉着那尊神仙,老百姓们也不是很清楚来由。
眼前这庙已经凋零,也没庙祝之类的,算是一座荒庙了。
孤浪儿们狩猎之时,时常在这成山庙里停歇,倒是比其他人更加熟悉,带着李陌一很快悄无声息走进了庙里。
……
这破庙并不大,众人生怕那贼子暴起偷袭,也不敢分散。
可如此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却咋个都不见那贼人踪影,第二次搜查之时,倒是在庙后头抓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来。
那叫花子正在庙后头熬煮青玉白绝汤,阿铁儿等人也是见过的,便问了几句,那叫花子却无人上山入庙。
如此一来,李陌一一开始信心满满的抓捕行动,竟是以失败告终了……
李陌一不断思考着每个环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来,或许这贼人还有个接应人,否则不可能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现如今抓不住这贼子,到底是让李陌一感到十分的气馁,这还是他第一次查案之路受阻,从成山庙下来之后,他就先回到了吕不伟家郑
当地的陪堂大人和那几个侍卫早就回到了吕家,虽然两手空空,但还是装出一副劳苦的姿态,吕不伟不得不又打发了些碎银子给他们,这些公差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吕家之人对阿铁儿等一众孤浪儿异常警惕,阿铁儿又是个不甘寄人篱下的,连吕不伟的酬谢银子都没要,带着胖子等人便回去了。
李陌一独坐在房中,却是咋个都睡不下。
从那些签子上,他已经隐约推断出,张氏竟然与当地起码十几桩大案有牵扯,具体还需要明日到簇的府长官邸刑房去印证,但李陌一心中其实已经确认了七八成的。
在他查出这个关键线索之后,马上就有人要对他动手,想要将他灭口,只怕这里头牵扯着更大更深的内幕!
原本张氏的案子就足够扑朔迷离,如今还牵扯出这么多大案和内幕,李陌一不禁有些苦恼。
……
……
虽然没能抓住那个女贼,但经过一夜的思考,李陌一的思路也明晰了不少,他已经得到了些什么,只是还需要加以验证,于是一大早就与吕不伟来到了此县的府长官邸。
李陌一对簇的府长官邸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毕竟他就是在安丘镇上府长官邸当差。
至于安丘镇那边的情况,李陌一昨已经让胖子打点好了。
原本他也只是个专办大案子的侍卫,不必点卯应到,况且这几安丘镇上无大案发生,他也算是无案可查,正好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眼下这桩案子中来。
……
……
毕竟不是一个地方的府长官邸,里面的布局果然不同,李陌一也有些找不着方向,好在吕不伟是个贡生,所谓贡生就是秀才里头排前列的,能够领取上头生活补贴的那一撮人,所以吕不伟倒是十分熟路,一路上也给李陌一讲解起来,毕竟读书人还是爱些之乎者也的。
此县乃是富庶之地,府长官邸也比较气派,比之安丘镇上的那座只大不。
眼前这座府长官邸前面有座牌坊,穿过牌坊才是正门,正门过后就是张贴着各种公文和告示的公示墙。
李陌一对这上头的各种告示也有些感兴趣,只是今日是跟着吕不伟来结案的,所以他也只能先压下心中好奇了。
过了公示墙之后,就到了一个大院落之中,里头中间地界还有个戒石碑,而后就是月台,月台之上就是大堂了。
这府长官邸里头只有府长大人,少府长和司吏、陪堂是正经有编制的官,其他都属于雇佣工,安丘镇上大约有侍卫二十多人,李陌一本以为已经算多了,却没想到这县上,单单侍卫就五六十人,分成两三班来倒值,各种吏卒更是名目众多。
吏卒也就相当于豪门大宅中的下人和仆役。
为了防止这些吏卒徇私舞弊,利用职权勾结外人,以权谋私,所以吏卒一般都住在府长官邸里头,府长大热等也都住在府长官邸内宅。
吏卒想要外出办事,通常会发放文票,或者支使几个侍卫出去帮办。
今日是放告的日子,大告厅前全是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所谓大告厅,就是大堂旁边的司吏办公室,是司吏帮府长大人受理各种事务的地方。
李陌一与吕不伟也不好进去,就绕了个弯,穿过大堂,来到大堂与二堂之间的中首处,这里是办公之地,也就是公差房了。
司吏大人正在公差房里头办公,好几个吏卒抱着公文,四处走动,显得十分的忙碌。
处理好的公文,会让吏卒送到总铺,也就是递送铺里,而后传发出去,再将上头的公文接收回来。
虽然没有走进内宅细看,但李陌一已经感受到了,整个府长官邸如同严丝合缝,环环相扣的机器,快速有序的运转着,并未出现偷懒或者闲散的情况。
安丘镇上的府长官邸就显得闲适随意许多。
………
………
见得吕不伟来了,那司吏大人不由双眼一亮,只是见到吕不伟身后的李陌一,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
“吕贡生,你来了,我这公差房太乱,就不请你坐了。”司吏大人头也没怎么抬起,更没有搁笔,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打着招呼。
吕不伟好歹是个贡生,而司吏大人到底只不过是个从九品,如此做法难免有些狂大,但吕不伟是个与世无争的,也只是忍耐下来。
见得吕不伟并未发作,司吏大人就有些得意了,朝一旁的吏卒:“来人,将张氏一案的卷宗取了过来,让吕贡生过目一番,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咱们签上字画上押,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