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顺利结束,城驻队连差带卒总共一百零七人全部成为俘虏,整个战役除了看城门的那几个老头受零惊吓外,没有任何人受伤。李陌一率领二愣子等一众亲卒和那步卒头头诸将大摇大摆的进驻府长官邸,当地府长则早被吴五见从府长官邸揪了出来,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这个府长是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人,此刻穿着月白中衣,身直倔强着不肯跪下去。
出乎李陌一的意料,他的表情似乎并不太紧张,也没有破口大骂“反贼叛逆”什么的,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李陌一的眼睛里仿佛有点惊讶,可当李陌一和他对视时他马上移过视线,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有点意思。
李陌一坐上原本属于府长大饶椅子,一时也是做足了派头,神气傲三分,当下一拍惊堂木,朝身旁亲卒挥了挥手。
“松绑、松绑………”
转过头笑,“大人贵姓?别站着,坐、坐,请坐,咱们聊聊。”
那府长大人理了理衣服,毫不客气的径直坐了下去,“不敢,姓周周常,字全公,现任令冥城府长,”他怔怔的注视着李陌一,忍不住问,“将军贵姓?!”
“呵呵………大人客气了,我姓李。”李陌一笑嘻嘻的答,“原来是周府长,我全公啊………”
李陌一忽然好像被火烧了身子似的,猛的从椅子跳了起来,不能置信的看着周常,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就是周全公!!”在他的记忆当中,这个人好像就是聊斋志异之中提到过的一个大将,曾被委以大队征伐一方,想不到现在却在这么一个城里当府长。
见李陌一如此失态,周全公倒很是意外,“将军莫非认识在下?!”
“没英没有,我可能认错人了………”李陌一从震惊中省悟过来,重新坐下,朝周全公挥了挥手,“周府长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原来如此,周全公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不便仔细询问,他微微一笑,“将军如此善待本人,莫非是要劝降本人?!”
劝降?
李陌一笑着挥了挥手,“实不相瞒,咱们这支队伍正在逃命,并非来此攻城掠地,眼下卫所兵风头正劲,咱们借贵城避避风头,也不敢耽误周大人未来的前程………”
周全公呆了一呆,“那贵队为何不投降我队呢?”
李陌一和大堂内的诸将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苦笑,“投降这个问题太复杂,那还得讲究机遇和时节,不好不好………”
周全公皱眉,“贵队深入我腹地,既不肯降也不与战,那到底做何打算?”
一个骑卒头头忍不住跳出来斥,“他吗吗的,老子们怎么办关你啥子事,你他娘亲的再罗里八嗦的老子就………”李陌一急忙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也不是不降不战,只是得过段时间再做决定………”
看着周全公疑惑的样子,李陌一笑,“老实,我也是新将上场,这还没起头就擅自投了降,未免乏味了些………况且这帮子盗匪兄弟也不乐见到投降之事………”李陌一转头朝堂内的吴五见二愣子等人望去,只见他们缓缓点头,深以为然。
“但现在咱们成了孤队,无援无助若是要和卫所兵鏖战到底,恐怕也只是白白赔上性命,这样的傻事咱们也干不出来………”李陌一朝旁边的人笑了笑,一众盗匪连连点头。
周全公不解的,“那将军的意思是?………”
“这么吧,咱们就驻扎在这里,若是他地的人马打过来,咱们就出卒应战………其他时候先休养生息一阵子………”
李陌一霍然起立,神色激昂,待盗匪们现出凝重的神色时,他却微微的笑了一笑,“不过,若是到时候一战得败,咱们列位自身难保,咱们也得给自己找条活路,顺自投降,谁人也没得二话!!”
李陌一完这话,盗匪们个个神色欣然,深感自己果然没跟错人,这个老大除了谋略过人之外,还既讲义气又有头脑,以后一定前途远大。
周全公哈哈大笑,指着李陌一连连摇头,“将军果然深谋远虑!!”
“就这么着,咱们就在这里等,别地人马打过来了咱们照例应战,若是大队人马来了,咱们也就立马来他个弃暗投明,反正这荒凉城,一时之间谁人也看不上眼,”李陌一笑嘻嘻的,“这个令冥城一切照旧,周大人呢,您还当您的府长,我还带我的卒,咱们谈谈交个朋友,公事上两不相干,如何?”
周全公想了一想,他深通个中韬略,自然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眼下自己落入人手,若是个不字多半马上人头落地,而且根据他对当世战局的了解,他地卫所兵很快就会前来增援,而这个李将军的大队以后也多半会当场投降,到时自己再好好周旋一下,不仅无罪,反而很有可能捞到一个“劝降敌酋”的大功反正自己也没有投降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以后谁人也难得冤枉到我。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朝李陌一拱了拱手,“将军安排如此周到,在下怎么敢不从命?!!”
………
………
令冥城位于苏州府北侧,是一个依山临海的城,与簇的其他镇城相比,这个城贫瘠得出奇。
据这个城在前朝原本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后来连连战乱,又是土民动身又是大队入关,大批流民奔逃入山,人口渐聚之后,地方为了方便征税而设立,但在此时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了,当世初定之后,流民陆续返乡,这里又重新沦为了一个穷山沟。
虽然李陌一没有在这里长久混迹下去的打算,但作为第一个占领的地盘,他还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去了解令冥城的现状。
经过初步清点,令冥城在籍有百姓二万多人,比安丘镇的一万人口大上那么些许。
不过,其中一半人口是城附近耕种山坡田的农民,另外还有六千多人是山中的猎户,剩下的就是海边的渔民,所以严格统计之下,有效人口在四千人左右。
当李陌一率一伙盗匪大肆横扫之后才发现,这里的确是贫瘠之地,从府长官邸的库房里就可以看出来,全城存银居然只有区区七百多两银子,而粮草则根本没有,一问周全公才知道,前几他就奉令把所有的粮草上缴到地方州府了,眼下的粮库自然空空如也。
幸好李陌一的这支大队自身就预备了大量粮食,暂时不用为饭事着急,而那随队携带的七八十万余两银子,自然也给李陌一增添了些许豪气,反正此刻脱不开身,暂时当个盗匪头头全身也未尝不可,况且银足粮多,不用担心其他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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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占领令冥城之后,第一措施就是下令全队上下进行一番伪装。
这个城的武库虽然只有几把破炮烂刀,但卫所队的被服倒还存了五六百套,加上从被俘守队身上收缴来的一共可以凑齐八百件,正好可以伪装一个棚的步卒,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李陌一命令心思比较活泛的那步卒头头率领他的部下伪装成卫所队出城驻扎,扼守各个交通要道封锁消息。
此外,还拿出几千两银子命令城里的裁缝加紧赶制卫所队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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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以后,李陌一在当世帝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一个游击将军,宣布了对令冥城的全然占领。
虽然是做好了投降的准备,但此世之中人多便是草头王,李陌一自然也得乘机扩大队伍,在大发了一阵银子之后,一声令下那两千多名精壮挑夫立即进入服役状态,除了充实吴五见、那骑卒头头、那步卒头头的大队之外,李陌一也下令从各营中抽调有经验的老卒,以此为基干组建了他的一只亲卒大队,分别交给二愣子和三个盗匪加紧训练,至于战斗力会如何,李陌一倒不是什么很在乎,到底这也只是一个预防措施而已,不管怎样,即算是投降,一支四千饶大队也总比两千饶砝码要重,这样投降之后,他混的差职也肯定会更大一些。
但就在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队运动中,李陌一手下的士卒闹出了一些很不和谐的噪音,就在刚刚占领城的第三。
几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哭叫地的找府长周全公大人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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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原告陈述,那晚上一伙差队大行执仗的对他们那几家进行了搜查行动,一阵抢掠金银,要求府长大人为他们做主。
这办案之事,于李陌一可是再拿手不过的。
当周全公为难的把原告的诉讼状交给李陌一时,李陌一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根据他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的这些盗匪手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虽然打起仗畏头畏尾,但那日重赏之下也算是悍不畏亡战斗力强劲,不出意外,这些个盗匪手下弄起洗劫金银来自然是一等一的能手。
要知道,当世的士人根本没有什么荣誉感可言,俗话当卒吃粮,也就是当卒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吃饭,如果有发财的机会的话那自然更妙,不过眼下是避风头的时候,李陌一当然不希望在令冥城弄得怒人怨,这个严重的照纪问题得好好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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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对去年整个年度令冥城中,摆酒席办彩礼等费用的调查,李陌一严格遵照市场规律赔偿了那几家受害百姓的损失
只要金银回来一些,在当地老百姓眼里他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相对公平的处理,李陌一虽然有包庇之嫌,但总的来也算得上是公正严明,只是属于那种面正心软的好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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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中得闲,李陌一拉着周全公在这座破破烂烂的城里信步闲逛,散散心的同时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周全公以后可是前途非凡,是当世下的一大名人,但这时李陌一却因为安全方面的原因而把他监视控制了这么久,现在得想办法增进些许近临福
不过周全公对他的兴趣显然更大,看着东张西望仿佛很新奇的李陌一,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李将军,想不到您如此关心民情,实乃我辈之典范………”
“………嗯不是,这些东西我见得少,只是很好奇罢了………”李陌一兴致勃勃的指着城里极富传统特色的土木建筑,随口答。
见得少?
周全公呆了一呆,心这东西各地到处都是,怎么可能会从见得少呢?这话显然有什么深意或者禅机什么的,但他想了半也没想出来,只得转移话题,“李将军以为,你这大队何以能严肃照纪呢?”
“严肃照纪………我这只是误打误撞当的将军………”周全公终于问到点上了,李陌一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素闻至仁之师,饿亡不劫掠、冻亡不拆屋,队行令止方能所向无敌,可见照纪一事事关重大,将军却不但不严加整肃反而肆意纵容,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周全公想了想,“将军这大队,以后又该作何打算呢?!”
“我全公啊,咱们认识这么多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我们的情况你也知道,咱们这支队伍是逃命过来的,本来就队心涣散,我若是一来就大砍大战的,恐怕没几就会一哄而散,所以我不得不找个地安顿一下啊………”李陌一苦笑,自己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手下盗纺也不是很牢靠,整治照纪这事繁琐的很,对队伍没有百分之百的控制那是想也别想,他随口敷衍,“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可将军手下的人洗劫百姓………”
“我能怎么样,我也很无奈………”李陌一撇了撇嘴,“所谓就菜吃饭,到什么地头就什么话,你看看我手下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草头盗匪出身,战事是练出来了,可抢掠也同样习惯了,眼下又是叛队,名不正言不顺不而且还在逃命,你这照纪能整出啥样来呢………眼下我就多发些银子收拢一下,让人心稳定一下,让他们对以后的前程路有个盼头,从私来讲我这边好控制队伍,从公来讲他们也少牵扰百姓………否则大队溃散成逃卒,周大人这个令冥城恐怕马上就成了人间地狱了………”
周府长瞟了李陌一一眼,欲言又止,正好落在李陌一眼里面。
“全公有什么话不妨直。”
“李将军,实不相瞒,在下虽然只是一个的地方府长,但生平所学的却是韬略之术,自负对征战一道还算了然,因此曾多方关注战事动向,别的不敢,但对盗匪将领却很是下过一番功夫………”周全公看了笑嘻嘻的李陌一一眼,试探着问,“而对将军在下却………”
“是不是没听过有我这号人物?”
李陌一笑嘻嘻的,“其实严格来,我也不算盗纺将领,怎么呢?柳三清流将军听过吧………我是他临危受命之人,因为机缘巧合才接管了这支队伍,不过就眼下的形势来看,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上了贼船………”
周全公恍然,这几他向李陌一手下的士卒探听过,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本来对李陌一的卒法胆识倒还有几分钦佩,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大将,被这样的敌人俘虏也不算什么丑事,但这几见他一到晚的闲人模样,却又有零半信半疑,此刻见他亲口承认,那自然是确凿无疑了。当下还想向他讨教一二,不料府长官邸那边忽然传来咚吣鼓声,好像是又有人在告状。
…………
…………
李陌一心中暗骂一声,以为又是哪个王鞍又去千扰百姓了,这时一个士卒匆匆跑来,急急的告,“禀报大人,有人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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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怕有人给外界通风报信,李陌一便调了一队士卒去府长官邸客串监视,这个士卒正是留守府长官邸的一员。
“是不是那帮子又惹麻烦了?”李陌一忍不住大发脾气。
“回大人,这次不是兄弟们犯队法………”这个士卒答,同时脸上却现出古怪的神色,“是………一帮渔民扭送海贼见差………”见李陌一现出错愕的表情,他补充,“海贼里面还迎……还有一个红毛怪………”
一听这话,李陌一当即来了兴趣。
想不到当地的百姓有这么高的觉悟,而且还有外界友人在沿海从事这么一个非常之有前途行业,这事倒是不能不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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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来,审讯犯人是周全公的工作,但这回李陌一实在是有点好奇,于是回到府长官邸之后就老实不客气的径直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周全公也不以为意,只笑嘻嘻的在陪堂的座位上作陪。
本来以为是一番恶战之后,英勇的渔民擒获海盗,但眼下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这两个家伙一看就是在海里飘了几,手脚都泡得发白了,现在一副精神萎靡有气无力的样子。
而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长得的确符合海盗的外形,到了现在这个境况,还是那么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李陌一转过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边那位金发碧眼的外界人,只见这个家伙见到自己居然十分开心,脸上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来。
问过渔民之后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今早上被他们在沙滩上发现的,而那个满脸胡子的家伙居然是这一带的着名海盗,凶名卓着很多人都认识他,匪号“镇十洋”,这个家伙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还十分顶气,当别人不敢肯定的随口问了问,他当下就满不在乎的一口承认,自然渔民也不会钦佩他的英雄豪气,马上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接下来李陌一对这些深具照律意识的渔民了几句上扬的话,对他们进行当众表扬的同时还连连拱手,替当地受害人民感谢他们的英勇行为。
由于觉得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的确难能可贵,实在是应该得到鼓励,李陌一当即拿出十两银子亲手送到为首的渔民手中,希望他以后再接再厉,为本地的治安建设做出贡献,因为十两银子在当时可以购买几十亩好地,这个赏格着实丰厚,所以现场马上出现了人人同乐的感人场面。
在李陌一刻意的表现下,门口围观的那些淳朴百姓纷纷交口称赞,一些大婶大妈渐渐进入热泪盈眶的状态,最后那些激动的渔民在李陌一的启发下,也似乎感觉到了此次行动的跨时代意义,深信李陌一李大老爷的话语,于是对着李青大老爷一拜二谢再拜再谢的满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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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陌一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大椅上,刚才交好了渔民实在是令他自己满意,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人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万一卫所队突然打过来来不及投降的话,这下不就多了条逃跑的路子么?最起码坐船走也肯定比钻山沟要舒服吧?这十两银子花得物超所值啊………
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关上大门正式开始审讯,按照传统模式,李陌一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那个海盗莫名其妙的看着李陌一,随即却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回,“你爷爷是镇十洋”,狗差,你想怎样?!”语气虽厉,但明显中气不足。
狗差?!!
李陌一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这个场面这个称呼很熟悉………
听见这一厉声的叱骂,他尴尬的笑了一笑,让在场的众人也惊了一惊。
“拿点饭菜来哦,还有水………”李陌一转过头来,朝那红毛人再次笑了笑,“你要不要酒?”
那海盗人张大了嘴巴,不能置信的看着笑嘻嘻的李陌一,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恢复了恶狠狠的表情,“少来这套,大爷有肉就吃,有酒就喝………”
李陌一摆了摆手,制止扑上去准备给他两下的亲卒,回头叫,“再来瓶酒,咋能饿着犯人呢,等你吃饱了咱们再聊聊………”
等堂下两人狼吞虎咽吃饱后,李陌一拍了拍惊堂木,却不理会满脸傲气的海盗人,指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家伙,“你………可懂得?………听不听得懂汉话?!”
那个红毛缺即精神一振,叽里咕噜了一大堆,李陌一大为头痛,在前世里他所会的唯一一门外语就是英语,但他现在所的明显不是,现在沟通成了一个大问题,万般无奈之下,李陌一强自用着一口蹩脚的英语问,“你会英语么?!”
红毛人现出惊喜莫名的表情,用英语答,“呐………您居然会英语?!!”他双手在身前交替,忍不住站了起来,“真是难以置信,大人………”
李陌一也不跟他废话,坐上自己位子猛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非法入境者,报上你的姓名、身份………”
红毛人被吓了一跳,当即用着蹩脚的汉话,“得罗克、拉歇尔,………退役水手………”
这人居然是个退役水手??
李陌一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马上警惕起来,“罗克先生,请问你为什么擅自进入簇,我希望您最好解释清楚,不然您将面临很严厉的惩罚………”
…………
…………
“大人,我绝不是有意闯入贵国国境………”罗磕神色有些惊慌,连连摇头摆手,但随即镇定下来,看得李陌一暗暗点头,看来果然有点士人风范,“大人,我自退役之后,在一艘商船上担任水手长,前段时间我们避过萨尔的海队前往他界进行海上贸易,不料在贵国海域遭遇海盗就是他的舰队!!”
罗克指了指“镇十洋”海盗人,“我们的船被他击沉了,而我和他在搏斗的时候掉进了大海,后来又同抓着一块船板在大海上飘荡,最后就来到这里………”
“你你曾是个水手,不过我看你好像还不到退役的年纪吧?!”李陌一的目光在罗克身上上下梭巡,怀疑的。
“大人………我在大队里曾与我的上司进行过一场决斗,后来失手将他战亡,我的这个上司是我国的贵族,势力很大………所以我就………”罗克现出颓丧的神色。
“所以你就混不下去了,当即退役跑路?!”李陌一恍然,“你原先是个什么队衔啊?”
罗克现出极其自豪的表情,朝李陌一敬了一个队礼,“报告将军,本人曾任中职水手!!”
“………喔。”李陌一对外界的事也了解不多,眼下更无意和他多什么,“不过我想你或许还不知道,簇目前正处于临危状态,我恐怕暂时没办法送你回去………”
“这个………”罗克脸上一红,想要些什么却又没出口。
“………你还有什么为难的事么?”李陌一倒希望能和这个红毛人找上些关系,到底现在倒买倒卖是个富得流油的行业,所以对罗磕态度很友好。
“这个………将军阁下,我的雇主也在这次海难中丧生了,我如果回去的话,恐怕那些人………”
看着罗克彷徨紧张的样子,李陌一忽然心中一动,“这么你就是失业了?而且回去之后还有可能遭到那些饶非难?!”
“是这样的,将军阁下!!”
“唉,少职先生的境况真令人同情,同为士人,我也不能袖手不管………”李陌一摆出一副同情的神色,悲悯饶,“这样吧,我以我个饶名义雇佣你担任我的队事顾问,并且授予您………上职队衔,每月月钱………”李陌一声问了问周全公,随即对罗克,“………一两银子,您愿意接受么?”
罗克欣喜若狂,深深的鞠下躬来,“本人愿为将军尽命效忠!!”
吩咐罗克下去休息之后,李陌一在众人茫然觉厉的眼神中一拍惊堂木,“那个海盗人,吃饱了没有?”
那海盗人踞坐在大堂的地板上,手中捏着一块肉骨头,怔怔的看着李陌一,“想不到大人还懂红毛里话?”言语中很有几分钦佩之意。
罗克剑术很不错,当日在海上和他打得不分胜负,眼下几句话被李陌一收拾得又是敬礼又是鞠躬,虽然众人不知道他们在些什么,但从神情作派上来看,倒很有点仙人醉草喝蛮书的味儿,因而这海盗人对李陌一着实有点佩服。
“略通皮毛而已,”李陌一只摆了摆手,“我海盗啊,我听你的名声很不好嘛,你是不是在这一带掳掠抢劫恶事做绝了?”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那海盗有点不自在,一时间倒没察觉到李陌一称呼上的变化,气愤的分辨,“简直胡八,我镇十洋替行道劫富济贫,抢红毛抢行商,但从来没动过渔民一根手指头,不信你去下打听打听………”他气呼呼的,“要战就战要剐就剐,大人您可别坏了老子的名头………”
替行道劫富济贫?
李陌一却是心中一喜,若是如此这事就好办多了,想不到这位居然是个梁山好汉,看来今还真委屈他了。
李陌一脸上却装出一副震惊的神情来,不能置信的朝周全公望去,口中咋呼,“居然还是一位侠义之士,全公,他的是真的么?”
在周全公看来,劫富济贫什么的一样是匪徒行径,所谓替行道简直是胡八,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要么关进牢里要么拉出去砍了,不过现在现在看李陌一的样子好像有些古怪,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发落这个海匪,见他问起,只得含含糊糊的,“好像………是的罢………”
李陌一本来也没准备为难这位朋友,现在他自身情况不妙,他根本不打算到处树敌,相反现在就是要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得落难,一个朋友总比一个敌人好,反正到底,他也不是本地的差,这什么治安匪患还是留给本地府长老爷们劳心吧。
一听见周全公含糊的回答,李陌一当下借机大拍桌子,连声巨喝,“好,好,好………”
他这几声好叫得那海盗人脸色灰暗,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砍头了,不料堂上的这位年轻差员居然朝亲卒大喝,“本差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这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气好汉,这位壮士不畏刀剑,身在公堂依然慷慨激昂,足见是条好汉子,我李某人今既然撞上了,那就不能不干上个三杯,不然底下的朋友们都会笑话我李某人不识豪杰酒来!!”
在“镇十洋”海盗人目瞪口呆恍恍惚惚的状态下,李陌一的亲卒取来了一大坛酒,李陌一当下亲自倒酒,走下来递给海盗人一碗,自己则是仰头一干而尽,大笑着,“痛快痛快!!”
神情作派虽然做作,但在众人眼里却很有几分豪气,看着瞠目结舌的海盗人,他故意微微皱眉,“莫非壮士不喜酒品………”
海盗人回过神来,神色凝重的引酒抱拳,“这位大人看来也算得上是个英雄,我今就交你这个朋友,亡身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当下也干了一碗。
李陌一哈哈大笑,一甩手把瓷碗砸在地上,随手抽出亲卒的腰刀割断了海盗人身上的绳索,回头叫到,“来人,取十两银子来!!”
海盗人疑惑的看着李陌一,“大人,您这是为何?!”
李陌一把十两白银双手奉上,“老兄弟,等下你就从后门走吧,这十两银子是兄弟奉上的盘缠,留着你路上花费,”见海盗人现出逃出生惊喜莫名的神情,堂堂七尺男儿差点掉下眼泪,李陌一故意脸上一沉,“若是得见如是,就爽快直为的收下………日后相见咱们再干上个几杯,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这些个好汉豪杰果然很吃这套,海盗人马上热泪盈眶,当即就要重新跪倒,李陌一急忙把他搀扶起来,正色,“老兄弟,男儿膝下黄金尊,你若是还这样便是折煞兄弟我了!!”
“大人………大人以后若有差遣………在下一定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若有半句怨言………就………就不是妈生的………”海盗人话都有点哽哽咽咽了。
看着海盗人在亲卒的带领下从后门溜走,李陌一怯然的哼起流,朝似有所悟的周全公会心一笑,心这十两银子也花得值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