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可的记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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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一艘船上、不停地摇晃。
好像是在海贼船的船舱或是船底………
但那似乎只是错觉。
背后抵着冰冷的石头。
我正倒在地上,身体呈“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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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重。
什么都看不到。
如果说我正漂浮在某处,那么这地方便是无尽的黑暗。
在一片漆黑中,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闭上眼或睁着眼。
我无法动弹,身体仿佛变成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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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好痛苦。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原来那是我的声音。
我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光是这个动作就花了我好大气力。
…………
将我包围的黑暗开始缓缓旋转,有如漩涡般。
我觉得额头疼痛。
…………
什么都听不见。
寂静仿佛无底深渊。
在这里,我再次听见某人苦痛的声示
可是,这个黑暗天地间难道还有别人?
那一定是我自己的声音。
…………
我心口觉得压迫。伸手不见五指。
周遭一切非常迟滞,我无法吸气。
喉咙非常干渴。
我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遇害了吗?
全身仿佛快被撕裂般疼痛。
我拼命翻身,脸颊碰到冰冷的石地。
那充满霉味,全是灰尘,冰冷至极的石地
…………
我想睁开限,却劳而无功。
头好痛。
快睁开眼睛啊!!
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
脚好痛、额头右边、肩膀、左手、背后,全都觉到阵阵剧痛。
我受伤了。
不错。
痛楚侵蚀了我全身。
…………
…………
我用尽全身气力,总算让自己翻过身来。
怎么办?
得想法子呼救。
我要逃走。逃到哪里外面。
我要逃到外面。
…………
到底是谁人干的?
是谁人袭击我?
不能停,绝不能停下来。
我要活下去。爬起来。我要爬起来。
快站起来。没法子。
快站起来啊!!
不,我做不到。
…………
…………
我的手好像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是石头。
墙壁?
有墙壁!!
我用手碰着墙壁,简糙,是石壁。
那么。
这里是地窖?
原来我还在地窖。
门在哪里?
在旁边。
我要往旁边走动才行。
…………
蹲着。
站起来。
对了,将头抬起来。
头好晕。
黑暗在我眼前晃动。
头晕。头好痛。
我的伤口开始剧痛。
…………
………墙壁………墙壁………墙壁………往左………是墙壁………只有墙壁………是墙壁………墙………不对………是木头………是门………往上………木头………站起………铜铁制物………横销锁………木头………门锁………找到了………开锁………将锁解开………
…………
我用尽全身的每一分气力。
我不知道嘎嘎作响的是身上的骨节,还是门锁的铁销。
我不知道。
我扳动横铁销,将门拉开。
我咬紧牙拼命拉。阵阵痛苦袭来。我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去拉。
门被我拉动了。
…………
我将沉重的身体往旁边移。
门开了。
我整个人摔在门和墙之间的缝隙。
…………
一个刺眼的东西,飞入眼帘。
是光红光,橙色的火焰那是墙上煤油灯的火焰。
…………
…………
是走道。
昏暗的走道。
地上黑黑的,还有许多灰土。
…………
神志越来越朦胧了。
看来我昏倒了一段时间,神志不是很清楚。
…………
眼前有点红红的。
我头痛,就像大醉一般的头痛。
这里是走道。
我双手用力撑住身体,匍匐在地。
伸出右手将碍事的门推得更开一点,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拖到走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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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有如千万斤重。
完全到达走道后,背靠墙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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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断匀着大气。
…………
光呢?
我要的不是这种昏暗的光,而是化日之下明亮的光
…………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对了,我想起来了。
我被袭击了,袭击我的应该是人冥凶手。
不错,而且尸首我在地窖中看到了尸首………
我一定要告诉其他人,我要赶快找到人。
可是,人冥凶手可能还在这附近。
我必须要小心,然后赶快逃走。
…………
我环顾左右。
墙上的煤油灯都被点燃了。
眼睛好痛。煤油灯的光对已习惯黑暗的眼睛来说太刺眼了。
其实走道是阴暗的。
寂静无声。
房门全被关上了。
…………
我转头一看,这里果然是狼王坊的地窖入口。
地窖上面是柴房,与厨房相邻。
我辛苦地单膝撑着身体站起来。
…………
头好晕。晕眩,我的身体一直在摇晃。我匀不过气来。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我只得暂时先保持不动。
…………
………我扶着墙壁,总算靠手的支撑站了起来。
头真的很痛。额头上的伤似乎很深。我伸手去碰。
嘶
…………
一只脚向前跨了出去,然后跨出另一只脚,接着再换一只脚………
就这样不停左右换脚。
每踏出一步,身体几乎快不支倒地。为了站稳,我将身体靠在墙上。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
…………
来。走吧!!
快动动脚,张开眼看前面。就要走到走道尽头了。
在厨房喝口水吧………不,先上二楼,找到其他人再说。
我朝木梯走去。
…………
…………
走木梯如同受折磨一样痛苦,侵袭全身的痛楚淹没了我。
一步、一步,抬起脚,将脚放下,将身体往上撑。
休息一下,再抬起脚,将脚放下………
重复的动作………大半了………继续往上爬………还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就上到柴房了。
别停下,赶快找人来。要赶快找到人。我需要帮助。
…………
…………
………好像有什么声音………是脚步声………好像是某种声响………是说话声………
有人!!
…………
…………
“喂我在这里,你们听不到吗?是我………陆可………”
…………
…………
终于来到柴房了。
但我的脉搏同时也快停了。虽然一直扶着墙壁,我还是被小木梯的最后一阶绊倒,整个人倒在地上。
我不停匀着气。
我不能在这里停下来。我用尽周身每一寸的气力,爬向柴房的门外。
…………
此时,正好有人从大厅的走道走来,并且在大饭桌处的路口转弯。
朝厨房这里走来。
我的眼睛沾满泪水,周遭一片模糊,看不清楚走过来的是谁人。
…………
是来帮我的人吗?
会不会是人冥凶手?
如果真是人冥凶手,那我得赶快逃!!
危险,快逃,快啊!!
…………
“喂”
那个走过来的人诧讶地叫道,然后停了下来。
还有两个以上的人从他后面走了过来。
“陆可!!”
“发生什么事了?”
是马三和莫四的声音。
我咬紧牙,抬起头,目光内的东西全是歪着的。
是眼睛沾了泪水,还是眼睛有问题?
好暗。眼前的东西在晃。
我看到的东西都是红色。
为什么?
是墙上的煤油灯吗?
还是额头上伤口的红迹淌到了眼睛里?
…………
我的头垂了下去。我没气力了。
我听到嗒嗒的脚步声,我听到身旁有好几个人在说话。
他们诧慌失措、乱成一团。
我只知道到自己的身体被好几只手同时抬了起来。
…………
“陆可!!你怎么了?”马三的声音如铜锣般响起。
“你受伤了!”这是来陌的声音。
…………
有人摇了摇我的身体,我的脸颊还被轻轻拍了几下。
“………水………水水请给我水………”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
…………
“这样不行,赶快将他抬到别的地方去。”我听到佟夫人的惨音。
“对,你说得没错古子,我们将他抬到哪里是好?”马三问。
“厨房里有地铺,可以抬到那边。我现在马上去找雷爷。”古子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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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可以放松了,已经没事了,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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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转过来时,我已经被抬到厨房的地铺上了。
他们在我的头下面垫了不知是用衣衫,还什么合成的一团东西当作垫头。
不知是谁人将装水的茶杯拿到我嘴边,我刚喝下去时还呛到,冰凉的水让人觉得不适,但我觉得嘴中一阵刺痛。
嘴里似乎有裂伤。
有人用手帕擦拭我的额头和脸颊。伤口碰了水,我吃痛一嘶,那只手瞬间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
…………
…………
“你醒来了,陆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可以说个分明吗?”
这个担心的语气是蹲在我身边、望着我的马三。
我张开眼睛,眼前的事物却不停转动。
隐黑的屋顶板、煤油灯的火光、半开的旧窗、人的脸、人的脸、人的脸………
…………
“………王伯………呢?”
“我在这。”
我看到王伯一脸冷漠地站在马三后面。
“人冥………”
我想说,却又吞了回去。
不能说,弄不好人冥凶手就在这里。危险!!
我不能说。
…………
马三诊察我左手的伤。
我的手被某个东西碰了一下,一阵如火烧的痛楚直窜进骨头中。
“伤得很重。骨头可能有裂伤。”马三说。
…………
“有人………有人………被害了………”我低声说。
“什么?”马三诧讶地说。
…………
“有人被害?”莫四的声音听起来震诧万分。
看来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我想一口气说完,一时之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
“你先冷静下来。陆可,已经没事了。你先冷静一下,从头慢慢说。你遇到了什么事?你说的有人被害是怎么一回事?”马三安合说。
“请扶我起来………”我说着,虽然头很痛,但现在不是躺着的时候,“………让我坐起来。”
“别太勉强。”
“嗯。”
…………
…………
王伯扶我起来,让我半倚在木柜上,我的额头很痛。
我张开眼睛,看到周遭众人全都在这里,每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将我从回到狼王坊里以后看到的事,以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做了完整详细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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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令人难以相信。”马三脸色发青。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佟夫人的声音中带有怀疑和诧恐。
“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用尽气力言出这句话。
我终于不再头晕了,但额头和手腕也同时传来一阵阵痛楚。
…………
雷生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当我发现时,他已在包扎我的手腕。
他的药箱大开着放在地上。
…………
…………
“陆可,你再将事情经过好好地说一次。”站在雷生后面的王伯表情非常肃然。
我能觉到他话里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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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志越来越清楚的我,气急败坏地分说:“如果你不相信,就请到地窖去看看我被袭击的现场。”
“………我是在狼王坊地窖里被那个矮老人袭击的。他突然袭击我不错,我稍稍看到他的样子。”
“………莫四兄台,他是一个很老的人,但动作很迅捷,气力也很大。他拿着棍棒之类的物什。我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我匀不过气地咳了好几下,等气平顺后,又接着说。
“尸首就在狼王坊地窖里。是里面那一间。那间地窖正中有一具尸首。他的头被布袋蒙着,旁边有一铁钉耙………那里是命案现场!!”
…………
“我知道了,陆可,不用再说了。”马三点点头,安合我的大动。
“你说的我都明白,你先冷静下来,没人怀疑你。大家都相信你的话。看到你的伤就知道你的遭遇有多惨。这真是太可怕了。能活着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到地窖,而不是悠哉地待在这里。有人遇害了,这里有害人凶手!!”
我环看众人的脸,拼命向他们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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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一行六人都在这里,雷生也在。
那地窖的尸首究竟是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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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专心养伤。”王伯现出肃然的表情,点点头说。
“我也一起去。”马三也说。
“古子,你和他们两位一起下去。”雷生对着门口的下人说。
…………
三人表情凝重地快步走出厨房。
“看来你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雷生开始检查我全身,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伤处。
佟夫人暂时离开厨房。
我在雷生的帮助下,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寻得。
我的后颈上也有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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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也瘀青了,陆可兄台。”
“陆可………你真的不知道你看到的尸首是谁人,对吧………”莫四看着雷生替我诊治,讪讪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我抬起头,大动地说,“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尸首的头被布袋蒙着,看不到头,那太诡异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了。对不住。”莫四被我大动的语气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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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不明的遇害人吗?”在火灶旁的来陌喃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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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窗外的余晖挥洒进来。
一开始,我只是恍惚地看着窗外的西山,后来突然觉得不对劲。
立刻将目光移到日头上,发现了一件令我非常意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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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初?”我诧异地大叫。
“不错。现在是酉时初,马上就要吃晚饭了。”来陌转过身去,“我们之前在兵刃房里听马三讲述他渊博的学识,然后就到大房间休息喝茶。我们是准备上二楼更衣时发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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