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将重瑞冻醒。
“唔…好痛…”浑身就像被人挨着拆开,又被人重组了一样。只要稍有动作重瑞就感到锥心的疼痛从全身各个部位传来。
看着头上的万里晴空,重瑞凭感觉识别出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微风吹来,身上这股熟悉的凉意,自己应该没有穿衣服。周围还有浓烈的血腥味……比血腥味更可怕的是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动弹啊,这就很惊悚了呀!重瑞欲哭无泪…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从医院到了这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可是现在的自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躺着,好像上半身还裸着,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占便宜……
“喂,你没事吧?还活着没?”倒映在眼前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见到这张脸的一瞬间,重瑞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湿润。
“喂,怎么哭了?我有这么帅吗?喂,你倒是说话呀,问你有没有事呢?”杀马特男子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孔雀开屏”般的犀利发型,一边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重瑞。
“我没事,就是现在不能动弹。”重瑞慢慢将情绪隐藏,他现在还不认识自己,如果自己刚见到他就贸然熟悉的叫出他的名字,后面的事情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大兵,还能见到你,真好。
没错,眼前这个染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颜色的彩虹头,留着葬爱家族的杀马特发型的少年,就是重瑞上辈子最得力的死忠粉:胡阅兵,大兵。
末世爆发前的胡阅兵就是个喜欢瞎仗义的杀马特少年。早年,他的父母就离异了,各奔东西,谁也不想带上他这个年纪小小的“拖油瓶”。没人照顾的胡阅兵跟着一位好心的远房叔叔生活。然而叔叔的老婆是个心地狭隘的女人,见不得叔叔好吃好喝的照顾胡阅兵,还供他上学。趁着叔叔出差的日子,女人打晕胡阅兵叫人开车将他狠心的丢到了离家几百公里的黑江市。胡阅兵十三岁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说到此处,大兵几度哽咽,其中流浪的心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直到十六岁被开酒吧的宇哥收留,学习调酒的同时也维护着酒吧的秩序,才算有个容身之所。
某些时候重瑞还是挺感谢宇哥的,据大兵回忆:宇哥是个重义气的人,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文化,给大兵传递的都是“仁义礼智信”的观念。宇哥还一直想让大兵去上学,把大兵当成亲弟弟看待,是大兵不想麻烦宇哥,一直拒绝才没上的。后来末世爆发,宇哥酒吧的后巷里有几个嗑药被感染的人跑了进来见人就咬,宇哥和大兵被围堵在了吧台,生死关头,宇哥拿命护着大兵硬是拼出了一条路,将大兵推出了酒吧大门自己将门死死抵住,在大兵哭天抢地的喊叫声中,宇哥用枪打爆了酒吧好几个角落里的灭火器,满地的酒瞬间被点燃,宇哥…和酒吧里的丧尸同归于尽。每年的四月二十八号,大兵总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门内,谁也不理。直到一年,在外执行任务,晚上大兵一个人默默地拿出一个空的酒杯,摆上自己的晚饭,将好不容易搜到的一听啤酒倒在杯子里,接着倒在了地上,大家才知道四月二十八是宇哥的生日。大家瞬间对这个年纪最小却最重情重义的老幺刮目相看。
“骨折了?被围殴了吧?看你这一身的血,怕是伤的不轻啊。”大兵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的将重瑞从地上扶起。
“你说什么?”重瑞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伤的不轻。”大兵看白痴般看着重瑞。
“上一句”
“上一句?一身的血?”
“我?一身的血?你确定?”重瑞抽出自己没有一点力气的手上下摸索。双手所到之处都是快要干涸的血痂。重瑞楞在了原地。
“你该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大兵连忙扶着站都快站不稳的某人,顺便嫌弃一番。
“你家在哪儿呀?你怎么来的这儿呀?有联系方式没?”大兵见重瑞不理自己,然后一副“果然被打傻了”的表情摸了摸重瑞还算完好的裤兜找到了一个已经坏掉了的手机。
“不是吧,你要不要这么背啊?”大兵无语。
“我家在莲花南路七十二号。”重瑞报出一串地址。
“市中心外三公里已经封锁了。”
“封锁了?”自己昨天还在那里,今天就封锁了?
“对呀,听说是什么病毒什么的,好多人都感染了,市中心医院正在严查感染者。你该不会是被感染者围殴的吧?!”大兵想到什么恐怖的事以后,惊讶的看向自己正扶着的人,像是在考虑要不要推开他一般。
“感染者?!什么感染者?我……不知道”重瑞发现自己从昨天晚上到刚刚醒来的记忆全都没有了,不管自己怎么想都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大兵说的那样被感染者围追堵截过,倒是大兵所说的病毒和感染者令重瑞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啊,感染者就像得了,嗯…对,狂犬病一样,见人就咬,听说还会传染呢,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哎呀,长的真是…难看,满脸都是血呼啦咋,看也看不清楚长的什么样,身材但是和你挺像的,都是一身的腱子肉。不过那个人可是挺狠的,咬完这个咬那个,那个指甲呀,又黑又尖,一手一个。好像还有几个记者都被他抓伤了呢”大兵努力寻找词汇形容状况的惨烈,绞尽脑汁也只找出“狂犬病”“难看”两个词汇,似曾相识的场景,仿佛和上辈子并肩作战众人调侃大兵时的一些场景重合了,重瑞心酸的想哭。
但让重瑞引起注意的是,现在才三月底,他和大兵的相遇提前了将近一年。根据大兵的描述,末世是不是意味着,也提前了?可是当初末世的爆发是从F国开始的:地下基地第一批人体实验失败,试验体“孤狼”战队成员全部感染病毒发生狂化并且摧毁了实验室,逃出地下基地。基地派出“试验体猎手”通通有去无回,感染人数持续增加最后情况一发不可收拾,F国随后启动一级预案,末世开始。
转观现在,一切好像都变了,如果是自己重生引发的蝴蝶效应,那这次病毒感染的起源是什么?为什么会是在黑江市爆发呢?重瑞的脑袋好像更疼了。
“哎,你叫什么?那你现在要去哪儿呀?”大兵的声音将重瑞拉回现实。
“我,好像没有地方可去了。”重瑞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大兵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是这么无助、迷茫。
“哎,我哪儿还有一个沙发,你睡不睡?”大兵傲娇的用下巴询问到。
“睡。”重瑞忍俊不禁,这傲娇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果然是被打傻了,睡个沙发都这么开心。”大兵小声嘀咕。
大兵搀扶着重瑞慢慢的前进着,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越来越长。
“傻孩子,你不知道我就靠在你耳边吗?这种话还是一个人在心底说比较好吧。”
不过能再次和你相遇,一切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