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一直持续到凌晨的时间,身体、精神被折磨到极限,无时不刻不想停下来,但没有一点控制自己的机会。晚上没有进食,只想喝水,喝水,在海底世界中不能够缺水,然而身体持续发出干渴的信号,需要喝水,喝水。渐渐的,头顶的转盘停下来,又变成跷跷板一样的东西,一根木板只靠着中间一点支撑,两边上上下下,突然升起,突然降落,忽然失重,忽然沉沦。躺在床上,眼睁开,一片黑暗,和闭上双眼一样的景象,视觉还存在吗,自己还能看到吗。是的,还存在,还能看到絮乱的线条在眼前跳来跳去,白色的线、灰色的线、黑色的线,似乎不受背景的限制,不受平面的阻碍,线条在眼前出现、消失、延续、缩短,所有都是随机的,不受控制,不被掌握,犹如无常的命运。
转头,看到丈夫我卧在自己的身边,衣服还穿在身上,右手枕在头下,蜷曲着身体,像新生的婴儿,像还在子宫中的胚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眼前的这张脸,从上打下,从前到后,啊,多么像自己的孩子。眼泪默默流下,浸湿枕头,即使眼泪迷蒙,也有一点点的喜悦。孩子,不要走,不要离开妈妈,不要嫌弃妈妈,不要放弃这个你还未到来的世界。
你为什么要走?秦岚的内心生出怒气,你为什么要离开,要抛弃,一次又一次,在肚子里生存,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就匆匆离去。愤怒的秦岚用手扇在丈夫夫人脸上,心里的怒气随着这一巴掌倾泻而出。
月章迷茫的抬起头,脸上还留有一阵一阵的的微弱刺激,让自己明白刚才有人惊醒了自己。迷糊的双眼望向眼前的妻子,只有大致的轮廓,看不清妻子的表情,在哭,鼻间微弱的抽泣告诉自己此时的景况。月章伸出手臂,把妻子搂在怀里,轻拍妻子的后背,闭上双眼试图体会妻子的悲伤。胳膊上传来湿润的感觉,是妻子的眼泪,不知流了多长时间。
从幻觉中的母亲一瞬间成为女儿,秦岚窝在丈夫的臂弯中,就像小时候受到委屈蜷曲在父亲的怀里寻找安慰。眼泪还在流淌,抽泣声慢慢小了许多,渐渐变换成均匀的呼吸声,秦岚在丈夫的臂弯里迎来久违的睡眠。
早晨的时间,秦岚从丈夫的怀抱里坐起,有了精神,看着还在睡梦中的丈夫,自己用手轻抚昨夜被自己殴打的脸庞。
月章再次被外界的刺激惊醒,这一次动作的主人没有停止,妻子的手不断抚摸自己的脸,一遍一遍。月章睁开眼,微微昂起头,看着妻子,凌乱的头发遮住阴郁的双眼,嘴唇干白,腮上裂出血色,唯有眼睛还有光亮。月章做起,拥抱妻子,用自己的脸颊蹭蹭妻子的脖子和后颈,轻轻安慰道:“再睡一会,我去给你做饭。”
将妻子放倒,盖上薄毯,吻了妻子,月章进到厨房做些吃食。
悲伤的情绪总是带有弥漫的焦虑,即使月章不说,眼神、动作中总会表现出自己的不安。在妻子面前,强装镇定,尽管演技拙劣,月章也希望让妻子不要忘记,自己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