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嘟嘟。。。”一阵闹铃声让我睁开眼睛,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方形的大表盘,上面指着早晨六点半。不过这个表盘可不是挂在墙上,而是贴在房间的天花板上,正对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嘟哝了一声:“镜子。”
那个大表盘瞬间变成了一面镜子,将我的面容呈现了出来。
此时的我,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头枕在雪白的枕头上,脸干干净净,头发也是一丝不乱。我冲着镜子努了努嘴,对自己的形象表示满意。
“臭美。”妻子在身旁翻了个身,“天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那当然,”我洋洋自得,“不用洗脸刷牙,还老那么年轻英俊。”
妻子伸手在我脸上拧了一把:“给你拧点儿皱纹出来,叫你年轻。。。”
“哎哟,”我大叫着故作疼痛,“轻点儿呀,来,亲一下。”
“呸,大清早的就气我,还亲你?”妻子翻身起床,把被子掀开来,露出我穿着睡衣的身体。
“哼,你不稀罕我,有人可稀罕我了。”我故作满不在乎。
“爸爸早!”一阵清脆的嗓音从卧室门外传来,紧接着,门“咚”地一声被撞开,女儿安琪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一下子跳到我床上。
“安琪,进别人屋要先敲门懂不懂?”妻子皱着眉说。
“爸爸不是别人。”说着话,女儿爬到我身边响亮地亲了我一下,这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
“安琪早,”我对女儿说,“今天是周末,跟爸爸去看个老朋友好不好?”
“好啊,他是谁呢?”女儿睁着大眼睛问。
“就是爸爸跟你说过的史密斯伯伯呀,他救过爸爸的命。”
“嗯,好的,我做个花篮送给他吧。”女儿说着,脸凑过来让我亲了一下,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妻子关好卧室门,开始脱我身上的睡衣,边脱边问:“今天你穿什么衣服去看史密斯?”
睡衣脱下来,露出一个身材匀称,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可惜的是这个身体并不属于我,我也指挥不了它。
今天距离那场着名的潜艇争夺战已经过去整整一年,而我结束治疗回家也有半年多了。正如梁院长所说,他给我制作了一个逼真的身体模型连接头部,但是我的脑袋并不能指挥这个身体,只能像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躺在床上,当然,这至少比单独一个脑袋放在床上好得多。
每天晚上,妻子都要给我的脑袋连接上各种仪器测量各种指标,补充能量。白天的时候,就把我连着身体放到轮椅上,推出去转转。最让我宽慰的是,女儿很快接受了我这副形象,跟我亲昵得不行。
平时在家的时候我只能躺在床上,通过正上方那个贴在天花板上的屏幕,用语音指挥来上网,玩游戏,或者跟人聊天等等。很多时候,我就用它当镜子,看着镜头中的自己,默默地思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事实上,人生如果就这样下去,我自己已然能够接受,跟家人在一起让我心满意足。但是妻子太辛苦了,她还年轻,天天得伺候我,这不跟守活寡一样吗?
多次死里逃生,我不想再抱怨什么,自己已经足够幸运,只想着等安琪再大一些,懂事了,然后跟妻子谈一谈她的未来。
而过去的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在深海探测器把那两个超脑人炸成碎片后,潜艇加快了速度,当空中的飞机再次俯冲下来的时候,它已经开始下潜,并逐渐没入水面,激光炮打上去更是没有威力。当潜艇完全消失在海水中后,飞机们也停止了射击,但是仍然不肯离去,在空中盘旋着。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死心,还在用搜索装置追踪着潜艇的轨迹。
不过,按照这艘潜艇的能力,可以潜到千米以下,而这些制空战机的雷达或者激光探测仪主要是用来对付空中目标的,潜艇很轻松就能摆脱它们的追踪。所以,国如果还想捕获这艘潜艇,恐怕还得换一批飞机来,使用类似我们深海探测器那样的武器。
潜艇一消失,我前方的屏幕也开始改变视距,视野逐步放大,又变成了超高空的视角,那些战机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小亮点,而有一个红点也在屏幕上闪烁,并缓缓移动。我知道,这就是在海底的那艘潜艇,那些附着在上面的深海探测器,依然在向我方发射着定位。
“林部长,潜艇这是往哪儿开啊?需要我跟脑人们沟通吗?”我忍不住问道。尽管脑人们的反馈我也听不到,我还是着急想做点儿什么。
脑人之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