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即便是白天也罕有人光顾,更何况现在是夜晚,还是雷声隆隆即将要下雨的夜晚。室外的人急匆匆地赶着去附近的建筑内避免被将至的冷雨淋湿,室内的人更是沉浸在温暖的建筑内没有出门的打算。
伊琳娜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墙上厚厚的尘土在她洁净的衣裳上留下难看的污渍,婴儿车被推开在角落,男人的两只眼睛像饿狼一样,在黑夜中闪着幽绿的光。
“你要做什么?”伊琳娜颤抖着声音道。
“你叫伊琳娜是吧?嘿,我知道,你今天已经和你那个军人丈夫离婚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声音阴冷,被夜晚的寒风吹进伊琳娜的耳朵。
“你是列夫捷特派来的?”伊琳娜深吸一口气,尽管辰捭风已经提前告诉过她可能出现类似的情况,但当危险真正来临时,她还是免不了产生恐惧。
“列夫捷特是谁啊?”鸭舌帽男不耐烦道,“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你除了那个瘦弱的老头,就只有无依无靠的一人,我即便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事。”
说完,鸭舌帽带着猥琐的眼神急不可待地向伊琳娜靠近。
“你最好不要乱来,等明天我就是叶夫根尼将军的义女了。”伊琳娜故作镇定道。
“哈哈哈,你当我是傻子吗?”叶夫根尼对于俄罗斯人来说和总统一样威名显赫,但伊琳娜说出这个名字不但没有震慑到鸭舌帽男。反而,他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嘲讽道:“如果你真要成为叶夫根尼的义女,你的前夫当祖宗一样供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与你离婚。”
鸭舌帽男的逻辑并没有问题,如果不是有神奇的辰捭风在,伊琳娜嘴上说的不可能成为现实。鸭舌帽男伸手抓住伊琳娜的手腕,将自己树皮似的皱脸强行凑向伊琳娜的皮肤。伊琳娜剧烈抵抗着,但她又怎是成年男子的对手呢。她只能一边抵抗,一边抓住机会大声呼喊“救命”。
然而,在这偏僻的角落,在这幽暗的时间,又有谁能听到伊琳娜的呼救呢?
雷声不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上天发出愤怒的咆哮,他是看到地上即将发生的惨剧了么,那他是否会派出正义的使者呢。
地面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到,高大的身影仿佛马上就要将窈窕的弱小的女人的影子吞没,雷声更响了,响到快要震碎地面上的玻璃窗。
婴儿车里躺着的辰星却异常的安静,本应大声哭喊的他此刻却紧闭着眼眸。他是睡着了吗?不,这么吵闹的环境下,即便是婴儿也不可能熟睡。那他为何紧闭着双眼,是不忍心看到眼前撕心裂肺的场面,还是之前被鸭舌帽男重重的一推给撞晕过去?
都不是,只见他小手紧紧握拳,白皙稚嫩的拳面上竟有蓝紫色的光芒在跳动,跳动的光芒发出滋滋的电流般的响声,像一条条挣扎的小蛇。而辰星紧紧攥着这一条条小蛇,像古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在婴儿时期攥住神后赫拉派来杀死他的两条毒蛇一样。他猛地睁开眼睛,愤怒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鸭舌帽男,双手张开。
一条条蓝紫色的小蛇从他的指间飞出,可惜,小蛇只飞出不到半米的距离,还没碰到敌人,就弥散在空气中。这么小就施展言灵还是太过勉强,释放这几条电蛇耗尽了婴儿辰星的所有力量,他昏过去了。
鸭舌帽男的嘴马上就要挨到伊琳娜的脸颊,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鸭舌帽男顿时飞出好几米远距离,辰捭风在最危急的关头及时赶到。
“你没事吧,还好及时找到你了。”辰捭风将摔坐在地上的伊琳娜扶起,开口道,“我收到了你寻呼机发的空白信号,但回咖啡馆却没看到你人,我就知道你出事了。”
鸭舌帽男从地上爬起,趁辰捭风说话的空当准备悄悄溜走,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冰冷的声音吓得他立马停止脚下的动作。
“站住,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辰捭风严厉地说。
“大人饶命啊,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鸭舌帽男害怕得牙齿咯咯作响。
“一时鬼迷心窍,”辰捭风冷哼一声,“我已经看到你在咖啡馆好多天了,你跟我说是一时?是不是有人派你来的。”
“没有啊。”鸭舌帽男如实回答道,“这年头,没有丈夫、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都”说道一半,鸭舌帽男又觉得说出来不妥,立马止住话头,他看到辰捭风凌厉得要杀人的眼神,忍不住要跪倒在地上。
辰捭风知道鸭舌帽男心里的想法,他知道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无依无靠的女人欺负起来不会有什么麻烦,她们要么只能忍着,要么出卖自己的,攀上些许关系。因为警察、政府焦头烂额得已经忙不过来为她们伸张正义。
“滚吧。”辰捭风身形一动,重重一腿将鸭舌帽踢飞,这一腿虽说不会要他的命,但至少也够他在病床躺上两个月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眼前冷酷的现实让辰捭风深刻领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但他来不及继续感叹现实的无奈,就看到辰星躺在摇篮车里,双眼紧闭嘴唇发白,辰捭风连忙将手放到辰星鼻子下,探到均匀稳定的呼吸才稍稍放松。
“辰星没事吧,他刚才表现很奇怪,一点声音都没有。”惊魂甫定的伊琳娜回想起刚刚辰星的表现。
“没事,他似乎是用力过度了,”辰捭风用一些医学手段初步确定辰星的情况,“真奇怪,他怎么会用力过度呢。”
“是不是头撞到哪所以晕过去了?刚才那男的没直接对辰星动手,只是用力推了下婴儿车。”伊琳娜推测道。
“不清楚,放心吧,没什么大碍。”辰捭风微微笑,推着婴儿车,送伊琳娜回她不远处的家。
夜色下,叶夫根尼府宅中,秘书向叶夫根尼汇报情况:“报告将军,生日邀请函已经发给您指定的名单,大家都表示一定会来赴宴,除了一名少将、三名上尉、两名中校在执行重要任务无法脱身。”
“那个叫列夫捷特的上尉会来吧?”叶夫根尼问道。
“会来,有什么特别吩咐吗?”聪明的秘书很快嗅出特别的意味。
“没事,你是不是在奇怪,以往我生日向来从简,越少人知道越好,为何这次却大张旗鼓,还是在国家刚遭遇一场灾祸的敏感时间节点上。”听到外面隆隆的雷声,叶夫根尼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
“不敢。”秘书担心触及到军事机密,连忙恭声回答道。
“没事,明天你就知道了。”叶夫根尼神秘莫测地说道,他挥挥手,示意秘书离开,秘书于是点头走了出去。
叶夫根尼坐回软椅上,看着桌上的名单露出满意的微笑。准确的说,桌上摆着的不是一行行列表格式的名单,而是一张关系,错综复杂的关系线将不同的名字串联起来,而另一名上将的名字赫然处在这关系的中央。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