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琦玉之前战斗过的地方,一个带着动物面具的忍者落在树枝上。
面具,以及笼罩全身的长袍,让别人无法看透他的身份。
此时他落在树上,看着下面的惨状,并没有其他反应,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也许是呆立了一分钟,又或者更少时间,这个忍者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卷轴,并且拿出一支笔,就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似乎是要把这里的一切记录下来。
没有用去多长时间,这名忍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在审视自己所写的东西。
嘭!双手触地,他召唤出一只黑色的鸟,但却不是乌鸦,而是一种嘴巴很大,模样极丑的鸟类。
这只鸟一被召唤出来,双脚熟练的抓住树枝,看向那名忍者。
而他也并没有说话,直接将手里的卷轴扔给这只通灵兽,而那只鸟也很配合的一口把卷轴吞到嘴里,随即振臂高飞,离开了这片树林。
目光在飞走的通灵兽身上停留了几秒,他双手结出一个忍印,随即化为了无数的虫子,顺着树干,消失在这里。
琦玉拖着有点不合身的服装,举止并没有丝毫不适,走在街道上,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自己要去地方。
岩石居酒屋!
这是这家居酒屋的名字,琦玉不做评价,直接走了进去。
虽然年纪还很但琦玉的体格在那,也不会有人来拦着琦玉。
身上一切能够显示身份的东西,琦玉早就收拾好藏了起来。
反正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自己,而且由于战争,这个镇子来了许多陌生人,也不存在被人怀疑的危险。
抬脚走进来,琦玉就微不可及的皱了一下眉头,因为整个店内的环境确实不怎样,不安静,空气里的味道还特别的糟糕,完全和居酒屋这个招牌相违背。
但想到这个特殊的时期,琦玉也没有什么奇怪,继续朝里面走去。
很快,琦玉就找到了一处空位,这个时间点的居酒屋人还没有多到没有空位。
摸了摸兜里的钱,琦玉抓出一张皱巴巴的票子,放到台子上。
“来一杯!”
也不在意服务员的眼神,琦玉神色十分自然。
接过琦玉的钱,这名服务员没有多说,转身给琦玉倒了一杯黄色的啤酒,琦玉的钱只够买这么一杯最便宜的。
嘭!酒杯砸在吧台上,发出一声闷响,服务员一脸正常,把杯子往琦玉这边推了一下。
“客人,你的酒!”
琦玉点点头,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见到酒的惊喜,就好像小孩背着父母偷偷干了一些这个年龄段不该做的事,那种惊喜无法言语。
服务员自然是注意到琦玉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并不打算说啥,这种还没有到饮酒年纪,就自己偷偷穿着父母的衣物,将自己打扮得更加成熟的青少年,他天天都会遇到。
进了这个门,就是他的客人,他可不管这酒卖给了谁,而这个买酒的人是不是到了饮酒的年龄,和他关系并没有多大。
把酒交给了这个少年,服务员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相对于这个明显没有什么钱的小年轻,其他那些从全国各地赶来这里的大爷可就大方了。
琦玉双手端住酒杯,这是一个厚底的大酒杯,看着很大,但里面能够装的酒也就那么多。
但琦玉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喝酒,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整个居酒屋,里面有五个圆形吧台,中间都是两到三名的服务员负责给别人卖东西。
琦玉这里属于角落,并不是很起眼,这也是琦玉坐这里的目的。
虽然没有人认识自己,但如何保持应有的谨慎是忍者必修的课程。
时不时的把嘴巴凑到杯子边缘嘬一口,而趁着抬杯子的瞬间,琦玉又会肆意地观察起整个居酒屋里的人。
那边的吧台,有四个岩忍,从不断穿过来的声音,琦玉知道了他们是后勤忍者,负责运送物资。
而临着那群忍者的吧台,几个看起来不怎么好惹的武士,每个人都冷着一张脸,虽然是在居酒屋喝酒,但是他们喝酒时都将自己的后背支菱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挺拔。
这几个武士不断看着大门,似乎是在等人。
这是琦玉这几名武士的判断,而他也没有猜错,没有过去多久,大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士,这群武士很有默契地站起来,迎上去,很是尊敬这名刚刚到来地武士。
把目光从那群武士移开,琦玉继续观察其他人,反正手里的酒还有大半杯,他完全可以继续喝下去。
整个居酒屋可以给琦玉带来无数的情报,琦玉要从这里的这些人里挑选出自己感兴趣的,然后深入了解。
目光在厚底杯子的遮掩下,琦玉毫不避讳,尽力从一些表现,推断出有用的情报,再稍加挑选。
嘎!大门被推开,外面那带着冷意的风顺着缝,吹进屋子。
而靠近大门的几名客人把酒杯放下,显然是有点不高兴。
不过他们抬头看清了是谁后,不约而同的将头埋了下去,一个屁都不敢放。
石原慎敞着肚子,上身只套了一件忍者马甲,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不去管其他人的想法,他看了一圈,发现只有角落里的吧台空位比较多,迈步就走了过去。
琦玉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而杯子里还有大概五分之一的酒。
石原慎这几天感觉自己很烦躁,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感觉到一种无力,这是年轻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前线的吃紧,还有就是自己儿子的死,宛如两座大山,将已经显露出苍老的他压得有点抬不起头。
而每天这个时候的酒,是唯一可以缓解他内心焦虑的东西。
服务员看着石原慎落坐在之前那个看起来就很穷的年轻人一旁,朝着石原慎笑了笑。
“大人,还是老规矩?”
服务员很是熟络,这名忍者大人是最近的常客,出手十分阔绰。
“嗯!”
石原慎点点头,还用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看到了琦玉,不过念头一瞬,他就给琦玉定位了身份,和之前那名服务员想的并没有多大差别。
琦玉也看到了这个坐过来的忍者,他保持之前的姿势,并没有露出丝毫紧张的神色。
从整个居酒屋众人的表现,以及隔壁桌那几个岩忍已经消失的说话声,他知道这个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但浑身都是肌肉的忍者不是一个小角色。
石原慎双手撑着额头,眼睛看着桌面,心里又是想到了刚刚来这里前收到的情报。
一队在附近搜索的忍者被团灭,手法和杀他儿子的基本一致。
所以他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直接提前下班,来了这里。
“大人,您的酒!”
酒保端着一个盘子,上面全是颜色不同的酒,很类似琦玉记忆里的鸡尾酒,不过这个杯子不太一样。
石原慎一甩手,几张票子直接落在台子上,那名酒保脸上一喜,将钱收了起来。
这些钱可是大于这些酒的价值,所以多出来的部分自然是属于他的小费。
而就光这些小费,都差不多比他平时在这里站一晚上得到的还要多了。
琦玉眼底不露声色,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他年轻人该有的表情。
呼!石原慎一口喝掉一杯,长舒一口气,脸上出现丝丝红晕。
当然,这点酒不会让他就这么简单的醉,脸红也只是正常的表现。
再次拿起自己的酒杯,琦玉小口抿了一下,将上面一层泡沫喝掉,就又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也许是喝了一杯酒,也许是心里真的很难受,石原慎突然对着琦玉说道:“小子,喝了这杯就快点回去,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琦玉有点诧异,但做出一副什么都了解的表情,装作很成熟的样子。
“我知道,老嗯,大叔!”
琦玉说话间,看了眼面前忍者的胡子和头发,随即改口。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我最懂父母的心,所以以后不要再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了,长大了有的是时间!”
石原慎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虽然看到儿子尸体时,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但那是在部下面前。
他一直都是那个强势的上司,所以他不会,也不敢露出自己的软弱。
不过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而且看年纪而他儿子差不多,他内心的一个地方,瞬间就被触动,话语的牢笼直接被打开。
琦玉没有说话,把酒杯拿起来,又喝掉一些黄色液体,脸上同样露出一些红晕。
“大叔,你就不要给我说教了,我在家都已经听够了,我喝掉这些就直接回去,好不好?”
琦玉晃了晃酒杯,露出有些不耐,让他表现得更像一个这个年纪的普通人。
“唉!”
石原慎叹了一口气,把面前的酒杯拿起,又是一口喝掉了一杯。
“大叔是忍者吧?”
琦玉指了指这名岩忍的护额,露出向往。
“嗯。”石原慎点点头,他知道忍者是许多平民向往的职业。
不过此时的他却有那么一瞬间对忍者这个身份有了一丝反感,但转眼间这个念头就被压了下去。
不过是死了一个儿子罢了,以前又不是没有死过,大不了这次战争结束回去再努力一下!
他的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随即又是一仰头,喝掉一杯酒。
他面前有五个酒杯,已经空了三个。
而作为忍者,他也不会真的喝醉,所以每天他只会喝五杯,既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也能够暂时缓解一下情绪。
琦玉坐直,将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即把手指在桌子一敲。
“大叔,我先走了哈!”
琦玉露出些许腼腆的笑,随即离开位子,朝外面走去。
他看到自己的目标,几名岩忍已经离开了位子,走到了大门。
“嗯!”
石原慎举了一下杯子,示意琦玉慢走,随即再次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