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陷入了昏暗之中。邢泽良好的视力让他看见了那被束缚的尖啸者正在被偏三八面体不断吞噬。尽管它试图挣脱束缚,可最终还是被从面体中涌现的黑色粉末状颗粒缓缓包裹。
尖啸者的怒吼越来越弱,最后它不甘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尖啸,强大的声波席卷了周围的一切。唯有邢泽和门德斯所在的地方还完好无损。
“哈哈哈,见证吧,邢泽。见证伟大化身的降临!”门德斯用尖锐的声音高喊道。
而在现世之中,疯医身子凝重地盯着他自己的杰作。多少年了?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更换了多少身份,忘记了自己身体已异变到了什么程度。
他还能保持这不多的人性,很大原因在于自己的执念,对于人类进化的执念。当年在赛文河谷所遇见的伟大者让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渺小,人类是多么渺小和不完美。
修改缺陷,让人类成为世间最为完美生物。这便是他一直所在追求的,这便是他的人类补完计划。
在今天,这个计划终于往前了一步,他突破了束缚人类的第一道枷锁——寿命。
魔宴教团从外星种族中学习来的缸中之脑技术可以很好的保存人类最为重要的器官——大脑。尽管这项技术还无法媲美外星族人的缸中之脑,但依旧能够保存大脑在一百年里不腐烂。
这些大脑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能够完美容纳它们的身体。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人类便可以突破寿命的束缚。
如今他成功了,在结合了无形教会的知识和《伊波恩之书》的残卷后,他终于能够制作出不会出现排除反应的身体。虽然这具身体还没法完美,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为他和他的计划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只是他现在十分失望,爱德华·门【】德斯,他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对于那些外星生物的盲目崇拜时常会让他失去理智。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大脑和身体还处于不稳定状态,理应选择暂时撤退,而不是继续待在这里使用梦境魔法。
原本跪拜在地的伊莱恩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不安地站起身子,朝疯医问道:“情况如何?”
里克特看了眼仪器的指标,“他的情绪很激动,这并不利于稳定他的身体。我建议还是将他强行唤醒吧。”
“不。”伊莱恩快步走出了治疗室,看着窗外的景象,她不禁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你看见了了吗?医生?”她忘情地叫道,“这便是他激动的理由。神迹降临了,医生,神迹降临了!”
该死,一群疯子,他们根本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里克特在心中咒骂了一句。可不论怎么说,他现在还离不开魔宴教团,所以只能默默忍受着。
偏三八面体完全炸开,尖啸者的身体被彻底腐蚀,那些黑色的颗粒遮天蔽日,所有的光芒都被遮蔽。
整个十字路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在这如同宇宙深处的黑暗之中,邢泽感觉到了一种啮噬灵魂的恐慌,即便他极力抵抗着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惊恐,但却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
这种不可名状的精神冲击激发了刻写在人类基因中的本能恐惧,邢泽几乎可以肯定,某种无定型的异类存在正在黑暗中缓缓接近。
“啊~伟大的黑暗之魔,伏行之混沌。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从,是我,是我爱德华·门德斯召唤了您。”
黑暗之中射出了三道刺眼的橙色光芒,它们照亮了整个十字路口。邢泽惊讶地从地站起,周围的飘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如细沙般的黑色粒子,这些颗粒四散而动,毫无定型。
在天空之,那来来自终极虚空的怪异之物张开了它庞大、模糊的黑色翅膀,正是那对恐怖的羽翼遮蔽了所有光明。而那它那燃烧着的三瓣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底下的两人。
邢泽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那橙色的光芒让他看到了前所未知的事物,直插天空的巨型石雕林立于无尽的沙漠之中,暗如黑夜的海底遍布塔楼与高墙,太空的漩涡中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漂浮在散发稀薄微光的冰冷紫色雾霭之前。
除了这些,他还窥见了那行走在黑色城堡的黄袍之人,在海底海底沉睡的可怖存在,不断燃烧着的太阳,隐藏于高山之的恐怖存在……
“聆听我的召唤吧,黑暗之魔。”门德斯缓步前,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带我走向新的世界,带我突破最后的枷锁!”
随着他的叫喊,那些黑色的颗粒在他身边快速聚集,将他慢慢地脱离了地面,“哈哈哈,睁大眼睛看好,邢泽,记住这一切,你即将见证一位飞升者的诞生。”
现世之中,整个雷文斯卡村小镇都被黑暗所笼罩,每一个人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包围,那些意志不算太坚定者都已发了疯。
人们在黑暗中绝望地呐喊,任何能够带来光明的东西都失去了作用,不管是麻瓜的手电,还是巫师的魔法。
这股黑暗如同活物,它在不断吞噬着任何光明。
邢泽猛地清醒了过来,他感到了来自手心的冰冷触觉,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升至半空的门德斯被狠狠地按回了地面。
高傲的巫师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他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脸的狂喜化作了恐惧。
“不,不,是我召唤了你。不,这不可能,明明是我,是我召唤了你!”他绝望地呼喊着,身子颤颤巍巍从地站起,他身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
“不——”门德斯尖叫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看着邢泽缓缓升起了自己的手,那些黑色颗粒在他手臂快速聚集。
“啊~我得感谢你,门德斯先生,感谢你如此卖力的帮我召唤出了祂真正的模样。”邢泽饶有兴趣地看着围绕在手臂的颗粒,“要不然的话,我也许得过好久才能搞明白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
“你…你不是信使,不,不是信使。你到底…到底是什么?”
“我?”邢泽的嘴角微微扬,“吾即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