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飞鸽传书,夜里骑马,自易天横将洪七公的消息告诉鲁有脚,到第二日凌晨,寻找洪七公的命令传给华山地界的分舵。
华山在陕西,距离襄阳有数百里远,由此可见丐帮能量之大。华山分舵的主持人接了命令,当即安排分舵的子弟开始寻找洪七公。同时向此地界与丐帮交好的帮派,甚至官府求援。
分舵之中帮众数百名,加上丐帮嘱托帮忙的朋友,足足有上千人,小小的一个华山地界在这一日翻了天了。
华阴县走进了五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一副藏人打扮,他们走到一间酒楼,在角落位置坐下。
一人道:“师父派人传信了,喊我们即刻前往前线军营,一举挫败宋人这次举办的英雄大会。”
另一人道:“英雄大会我们倒是知道,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抗蒙保国,嘿嘿,宋人不自量力,意图以蚍蜉之力撼动我大蒙古军队。”
为首者脸色有些沉重道:“恐怕这次英雄大会不那么简单,听闻是由襄阳城军队统帅郭靖号召举办,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其余四人都侧耳倾听,他们五师兄弟中,大师兄见识最广,同样也最得师父达尔巴赏识。
大师兄接着道:“他便是当年蒙古国的金刀驸马,为蒙古征战西域,立下赫赫战功。论起谋略武功,他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人物,连祖师爷都对他极为推崇忌惮。”
其余四人均感到震惊,金刀驸马的名头在蒙古极响,至今犹有一些老蒙古兵对其推崇备至。特别是郭靖镇守襄阳和蒙古做对之后,名头在蒙古军中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现在蒙古军对他这种“背叛”行为感到耻辱,恨不得饿啖其肉,渴饮其血,来给蒙古血洗这段耻辱。
其中一人用力一拍桌子,恨声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即刻启程去见师父,在战场上跟郭靖斗个你死我活,取下他人头,我们就能升官发财,永享富贵了。”
大师兄苦笑道:“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仍未解决,别说去见师父,恐怕下一刻都会给那个死乞丐捉住。”
众人吸了口凉气,立即扭头朝四周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才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唉声叹气道:“那个死乞丐从广东追我们到了陕西,害得我们一路提心吊胆,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如果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上,必定剥了他的皮肉,拆了他的筋骨。”
这句话似乎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惹的所有人唉声叹气。
另一人道:“我们最好分头行动,再把身上的衣服换个干干净净,这样一来,就不那么惹眼。”
大师兄点头道:“你说的对,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办,然后分头行动,在师父处相见。”
五个人起身准备走出酒楼,刚要迈步而出时,登时亡魂皆冒,立即回过头往酒楼内堂冲去,大师兄喝道:“我们立即上华山,只有在山上,才有甩开这个恶魔的可能。”
这条街上,一个须发皆白,着一身乞丐装,腰间一个大酒葫芦,手上一杆棍子的老人扭头朝酒楼里看去,心里总觉得酒楼之中有人对他产生了敌意,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
迈步过去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个人喊住了他:“洪老帮主,你果真在华阴,真是祖宗保佑啊!”
原来这人就是郭靖黄蓉等人日思夜想的洪七公,果真被易天横压中了,剧情仍然未曾改变,洪七公还是追着藏边五丑到了华山地界,索性此时洪七公未上华山,否则一场祸事是免不了,郭靖黄蓉的打算也只能化为泡影了。
洪七公看过去,这是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人,身上也同样着乞丐装,腰间悬挂七个布袋,丐帮的舵主必须为七袋以上弟子担任。
洪七公道:“你是华阴分舵的涂河吧?”
洪七公虽然已经六十来七十岁了,但精湛的内功滋养他的肉体,使得肤色红润,精神极佳,一头霜发又使他和蔼可亲,特别是洪七公的嗓音,稳重温和,很有种让人死心塌地的气质。
这个中年人闻言激动万分,他没想到洪七公竟然能说出他的名字,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点头道:“正是,洪老帮主能记得属下,真是属下的福分。”
洪七公道:“你找我有事?”
涂河立即想起鲁有脚吩咐下来的大事,道:“昨天襄阳总舵的鲁长老发起丐帮事态最紧急的‘天令’,传信到了华阴分舵,让属下尽一切办法找到洪老帮主,并让您即刻启程前往大胜关陆家庄参加英雄大会。”
洪七公沉思一会儿,道:“英雄大会我知道,只是我现如今追捕藏边五丑,一旦我将他们绳之于法,我便会赶到陆家庄去。”
涂河大急:“洪老帮主万万不可,您也知道‘天令’对丐帮意味着什么,这是数百年前宋辽两国交战之时就立下的规矩,‘天令’一出,必然与战事有关,事态紧急,非同一般。藏边五丑这种角色怎么能和战事相提并论,还请洪老帮主三思。”
洪七公捋了捋胡须,笑道:“别急,你说的有道理,‘天令’非同凡响,我这个老帮主都不遵守,岂不是违背祖宗规矩?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辨清楚的,只是我从广东追杀藏边五丑到了陕西,不建功就回去,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先让他们活多一阵子吧。
涂河听了顿时大松了口气,如果洪七公执意杀了藏边五丑才赶去陆家庄,那他将会得一个“办事不力”的名头,对前途影响可就大了去了,他自觉必须再给洪七公打一针强心剂才稳妥,便道:“洪老帮主想除恶扬善何其简单,我们这一方举办英雄大会,号召天下群雄抗蒙保国,他蒙古一方也因为那个什么金轮国师的建议,召集蒙古西藏西域一带的高手,针对我们大会上的英雄。届时,大有洪老帮主一番施展的时候。”
他脸色忽然有些凝重,接着道:“不过洪老帮主要万万小心金轮法王这个人,听说他为了让蒙古王子忽必烈准许他组织江湖高手,亲自对敌上百名蒙古骑兵,最终在蒙古兵摆下战阵的情况下一举破阵而出,毫发无损。忽必烈正是见识了武功的威力,才特别下令召集蒙古一方的好手。
洪七公心里头震惊,他深知蒙古骑兵的厉害,冲锋陷阵,所向披靡,跟一杆在枪道宗师手中的长枪一般,凌厉非常而又灵活,具有极佳的机动性能和冲锋能力,特别是摆下战阵,能以一比三,战力非同凡响。那个什么金轮国师能敌得过百名蒙古精锐,想必武功已达绝顶之境,跟他们天下五绝也不遑多让了,这倒是个劲敌。
他心里升起豪情壮志,有种大会天下群豪而后破之的气概,这大宋江湖数十年来也才有一个郭靖打通任督二脉,晋升绝顶,实在未免太寂寥了些。如今听闻多出了个金轮法王,真是欣喜异常,为多出一个同级别的高手而欣喜。自从第二次华山论剑,王重阳死了,段皇爷出家后不再有争胜之心,而欧阳锋疯疯癫癫不知去了哪里,黄药师更是不知躲到那个地方潇洒去了,这十数年来的江湖真是寂寞啊。这次出了个金轮法王,必能让他打个尽兴。
不过对方是敌对阵营,如果能找准时机,必须打杀了才行,否则这种人才留在蒙古对大宋有极大的威胁。
他想到郭靖和黄蓉,两人需要为守襄阳的种种军事安排烦恼,对这次英雄大会恐怕是有心无力,否则不会让丐帮发出“天令”来找他回去,心里暗道:“听说黄蓉丫头又有了身孕,这下子我老叫花又能抱上徒孙了。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如果不回去主持大局,一旦那劳什子金轮法王组织江湖好手针对他们,可就糟了大糕。”
心里既然下了决定,便对涂河道:“安排马匹,我即刻启程去大胜关陆家庄。”
陆家庄内,易天横听了无色禅师的话后感到极其好笑,原来对方把自己当作武氏兄弟中的一个了,刚想开口说出否认的话,忽然间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微微发光,一股热流从指环上窜到他身体里。
这股热流如同岩浆般炽热,在他周身筋脉穴道之中逆行倒流,前所未有的剧痛笼罩全身,深入灵魂,仿佛一钝刀在一寸一寸地割裂肉体,一把锋利的锯子在使劲撕扯灵魂。
易天横痛的跌倒在地,大叫一声便昏倒过去,手上的糕点也掉落下去,桌上的棋盘更是给打得乱七糟。
无色禅师大惊失色。
此时易天横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全身都冒出密密的汗珠,在这个寒气逼人的深秋季节,竟然发生了这么反常的事情。
无色禅师急道:“小兄弟,你怎么了?”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他心乱如麻,抱起易天横便找点苍渔隐三师兄弟和郭靖陆乘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