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王离会去哪里呢?”汤问到。
“首先,我们要先搞清楚王离到底想干什么?”卜答道。
“王离在广武被伏击之后,完全有机会逃回荥阳大营,但是他没有逃,反而是沿着反方向来到了敖堡。如今敖堡到处都在传闻魏军要来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人们发现了某支军队的蛛丝马迹,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袭击王离的那支军队,可能是他们尾随追击王离过来了。如今敖堡还没有被包围,王离也完全可以逃离敖堡,他却选择了留下来。他把卫队和使团的人集结起来,再加上陶朱联号的一些人手,难道想干点什么?这人手也不够啊。”卜继续说到。
“所以,他游荡在外面继续串联人手?”汤问。
“莫非他想从堡主府、副堡主府和三晋兄弟会那边挖一些人手过来?这三家可都是魏人啊!”卜说到。
“我们还是回到王离的意图上来,假如他真的是出去串联其他力量,说明什么呢?”汤说。
卜想了一下,说:“想逃的话早就可以逃了,不想逃的话,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输了不服气!”
汤笑了一笑:“是了,王离作为一名神童,从小一帆风顺,到了荥阳大营之后,半年时间内连胜多场,累计军功排到了第一名,令其他干了两三年的将领黯然失色。伏击这件事情,对王离来说纯属偶然,他肯定输得不服气,不想就此背着失败的名声回荥阳大营去,而是想自己留在外面,找机会把局面扳回来。”
“于是他想到了敖堡的使团,还有陶朱联号,而且我到现在都还没明白,陶朱联号怎么会和秦国扯上关系呢?”卜说到。
“晋阳的陶家,荥阳的朱家,表面上看起来,一个是赵人,一个是韩人,如今晋阳和荥阳都被秦国占领,陶朱两家都对秦国非常敌视。所以,陶朱两家顶着这个帽子在敖堡做生意就是合情合理的,而且和其他沦落到敖堡来的人也是同病相怜同仇敌忾。”汤解释到。
“但是蒙武将军跟我们讲秦国在敖堡的势力时,却只提到了使团,根本没有提到陶朱联号。但也有可能这两家本来就是秦人,只不过他们提前好多年到当时还不是秦国管辖下的晋阳和荥阳去布局!”汤继续说到。
“那我们要去见一见使团和卫队的头领吗?”卜问到。
“嗯,我也正好有问题想问一下他们。”汤说到,“而且,如今王离躲起来了,如果他真的有所行动的话,肯定会联系集结这些力量的。”
“可惜我们人手不足啊,不然就可以把商号、使团卫队这些人监视起来了。”卜感叹到。
“你这是大规模行动的方案啊。假如这是在咸阳,我们向公子申请监控人手就可以了,但我们如今就几个人,远离大本营孤身作战,根本就没办法这样处理。”汤也叹到。
“啥时候来一次这样的大场面就好了,理论学过好多年了,一直没机会来次实战呢。”卜说到。
四人换上了商号巡逻队的服装,和其他几人混编在一起排成一列,跟在管事身后,往商号街的内巷走去。
商号街两旁的房子基本都是青砖砌成,年代看起来有点久远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但是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守卫或站或坐,监视着各条小巷。守卫热情的和管事打着招呼,却无心留意巡逻队中是否有新人加入。
巡逻队来到一个深宅大院的门前,一名队员上去在大门上叩了三下,停了一下又叩了两下,门露出一个缝隙,一名守卫探出头来,看见了管事,于是门打开了。管事把其他巡逻队员留下来帮忙看门,带着四人往里面走去。
绕过照壁,穿过前院,突然一阵喧嚣声传来。这是一个宽阔的天井,可以容纳数十人,如今天井之中,有两个各十来人的小队在分组对抗,四周的回廊上也站满了人,不时发出喝彩声和笑骂声。
汤驻足观看了一下,场中对抗的各人都比较有章法,训练有素,明显是秦军的精英部队了。
管事指着回廊上一个身材比周遭众人高出一头的壮汉说到:“那就是使团的副团长,郑将军,奇怪,我怎么没找到团长周将军呢”。这时,壮汉也看到了管事,他跟身边交代了几句,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郑将军,这四位是从大营来的特使,想和你聊一下。”管事迎上前去说到。
壮汉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四人,除了在辛身上停留片刻之外,其余三人都是一扫而过,他低声对管事说到:“你确信?我没见过他们啊。”
管事还没想好如何解释,汤想起了才到荥阳大营时被诸将士轻视,直到在宴会上几乎闹到要打架,后来自己当众救了蒙武一命,众人的看法才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这些人难道不能好好配合说话吗?难道非要用武力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吗?汤叹了口气。
汤站上前去,说到:“我是蒙武将军派来的特使,可否借一步说话?”
壮汉说:“我的确之前没见过各位,是最近从其他战场调过来的吗?”
汤含糊的点了点头,说:“可以找个说话的地方吗?”
“就在这里说吧,我这里还忙着呢,你们是过来敖堡送信的吧?”
辛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汤,卜和丁也把头从其他地方转了过来。汤苦笑一声,说到:“郑将军军务繁忙,本来不该打搅的,但事关重大,希望郑将军还是移驾...”
壮汉估计是在这个院子里憋了好几天了无处发泄,也火气大了,喝道:“你们几个送信的,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说完滚蛋。”这下全场的人都听到了,众人的眼光都看过来这边,分组对抗的两队也停了下来。
汤苦笑道:“我说了我是特使,你知道什么是特使吗?”心里却奇道:“作为使团的将军,不可能使用一个如此莽撞之徒吧,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
壮汉说:“再废话,我把你们扔出去,信不信?”
汤不再言语,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右手缓缓向壮汉抓去。
壮汉略一迟疑,哈哈大笑,“你敢对我动手?”,挥手让汤伸出的右手斩去。哪知汤的速度突然加快,右手绕过了壮汉的双手,一拳抡在壮汉的左脸上,壮汉痛苦的吼了一声,双臂伸直扑了过来。
汤再次伸出右手将壮汉的左臂一拉,壮汉便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扑腾一声,向前摔倒在地。
使团其他军士看到这一幕,爆出一阵阵怒吼,许多人拿着棍棒,也有人赤手空拳就准备扑了过来。
“住手!”汤大声喝到,同时掏出蒙武赠予的黑鹰令牌举在高高扬起的左手,令牌在阳光下发出摄人的光芒,使团诸人大多都是秘兵署的人,自然认识这道令牌,加上刚才汤两下就撂倒了他们平时敬为天神的壮汉副团长,于是诸人刚刚沸腾起来的怒气顿时如同融雪一般消了下去,纷纷拜倒在地。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旋即看见了汤手里的令牌,吸了一口气,拜了下去,“属下参见特使。”
院子里重新变得嘈杂起来,使团的分组对抗继续操练了起来,被打翻在地的郑将军讪讪的跟汤赔礼道歉之后回屋去了,管事识趣的走开了,汤和周团长来到了墙角与其他人保持了较远的距离,卜、辛和丁则无聊的东张西望着。
“特使息怒,小郑平时鲁莽惯了,又不识礼仪,还望恕罪!”周团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到。
“小事一桩”汤本来就不是官场中人,并不在意礼仪这些事情,何况已经出手教训过了,反正自己没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