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离开包间来到大堂的时候,突然看到所有食客都站了起来,涌到窗边。
四人跟在众人身后,顺着众人的视线往楼下望去。
这时的安邑路两边的小道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中间的大道却空着,大道两旁站满了士兵。
正当四人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阵悠扬的乐曲传了过来,紧接着一支仪仗队排着两列从宫城走了出来。
仪仗队后面是身穿精美华服的卫队,他们扛着明晃晃的长枪,迈着整齐的步伐,卫队后面是十来名骑兵,穿着精致贴身的铠甲。
骑兵后面有一小段开阔地,一名少年贵族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他左后方不远是另一名骑马的少年贵族。
二人身后又是骑兵和卫队。
整个队伍足足有五百人左右,蔓延了一里地之远。
人们盯着那两名贵族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的头盔、铠甲、佩剑、骏马、弓箭。
四人听到有食客在问旁边的人,“那两个人是谁啊?”
“嘿,你竟然不认识?”
“我认识还问,快说!”
楼下的观众之中突然有人欢呼起来:“宁陵君!”
“宁陵君!”
“宁陵君!”
前面的那名少年贵族向路两旁的观众挥手致意,人们的欢呼声更多更响了。
有食客问到:“宁陵君是谁?”
“宁陵君,魏咎,或者叫魏无咎,是当今魏王的庶子,太子同父异母的弟弟,封地在宁邑,故名宁陵君。”卜向辛解释道。
“一个公子而已,为何百姓如此拥戴?”辛奇道。
“你可知宁邑上一任的领主是谁?”卜对辛的没文化已经见怪不怪了。
辛一拍大腿,说:“宁邑不是信陵君的封地吗?”
“信陵君死后,当今魏王为了抵消信陵君的影响,赶紧把自己的儿子封到了宁邑,但似乎效果不怎么好。”有食客说到。
“嗯,我也听说了,宁陵君本人从小就是信陵君的信徒,他到了封地之后还大力修缮当地的信陵君祠堂,听说规模是大梁的十倍,香火比大梁兴旺多了!”
“你们仔细看他的脸,很多老人都说他长得跟信陵君年轻时一模一样!”
“同一个家族的人,长得相像很正常啊。”
“百姓才不管这么多,很多人都谣传宁陵君是信陵君的私生子或者私生孙子!”
“他不在封地待着,到大梁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魏王召来的啊,据说是前几日入城的。”
“他后面那个人又是谁?”
“魏豹,宁陵君的弟弟,还没有封地。”
“他们这么招摇,是要干啥呢?”
“如此全副武装,肯定是出城去围猎。听说魏咎和魏豹俩人的身手都很不错,不像太子那么文弱。”
“有意思啊,太子带着右相跟左相争权的时候,来了一个宁陵君,他是站在左相那边的吗?”汤低声说道。
“左相对信陵君多有诋毁,宁陵君不太可能站他那边,反而可能和右相的共同话题更多一些。”丁说到。
辛捅了捅卜,说:“神棍,干嘛呢?又神神叨叨的了。”
卜流露出一副郁闷的表情,说:“自从在荥阳大营见过章邯和赵佗几人,后来在敖堡见过另外一人之后,我发现我的面相术完全乱套了。”
“哈哈哈,你想说什么?”辛讥笑道,汤和丁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如果我说,我推算出他们俩人都有王者之相,你们信吗?”卜摆出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
“当然不信啊,什么时候王者这么不值钱了,你几天之内看到好多个了,恐怕比你过去二十多年看到的还多吧?”辛说。
“哎!”卜垂头丧气的说:“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要闭门好好读书演算了,这些尘世的俗事不要再找我了。”
汤拍着卜的肩膀,说到:“不要灰心,万一你是对的呢,王室的事情很难说,历史上因为争权,父子兄弟几人轮流称王的先例也不少啊。”
楼下宁陵君的队伍逐渐远去,安邑路恢复了交通,人流再次搅动起来。
卜和丁在二楼看着汤和辛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才下了楼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
半夜里看到鸿沟上空的大火时,魏牙突然想起了他小时候在老家的点点滴滴。
按照人们的说法,当你突然记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有可能是你变老了,也可能是你快要死了,魏牙觉得自己的情况很可能属于后者。
即使错过了跟着左相发迹的机会,但是来到大梁之后已经不再是奴隶,魏牙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后来左相再把他召了回去,即使是很外围的成员,魏牙也知足了。可惜的是,坏事总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两天前的一个夜晚,有几个官府的人找上门来,对方说自己是秘卫署的,要魏牙按照他所说的话跟他们合作。
当魏牙搬出左相来拒绝的时候,对方给了魏牙一些适当的惩戒,魏牙马上屈服了。
第二天,果然有人上门来了,魏牙按照预设的方案带着那两个人跑了几个地方,前面这些地方都是烟雾弹,目的地当然是最后的黑市。
不过张辂府上发生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临时增加的戏码,魏牙在黑市的时候也没有胆量询问对方。
但是那两个人竟然安然无恙的离开了黑市,魏牙不知道后面的计划,只好自己先离开回家了。
当半夜时分看到了鸿沟上方的大火,魏牙马上怀疑和那两个人有关,又很快想到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他想过跑到某个地方躲藏起来,但犹犹豫豫的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毕竟自己已经按照计划把所有事情都做了,应该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吧?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魏牙惊吓得动弹不得,只好命令一个手下去开门。
手下开门后发现是一个挑着担子卖果干的,于是让那个商贩进来。魏牙和另外一个手下也出到院子,尝了一些果干,但他没什么胃口,于是打发商贩离开了。
商贩离开后不久,敲门声又响起了,两个手下不耐烦的去开门,结果两声沉闷的声音之后,两个手下被击晕在地。
魏牙听到响动再次从里屋出来,看到了那名秘卫的官员,几个穿着黑衣的大汉涌上来抓住魏牙,把他带出大院。
秘卫一共来了两辆篷车,两个手下被塞进了第一辆车,秘卫的官员亲自押着魏牙上了第二辆车,车上还有其他四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