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这会心想,和尚,你说的对,杀人杀多了,就会习惯的,会习以为常的。
是的,自己不单要锻炼用刀杀人,还要学习熟练的用箭,或者,还要学会凡是能够杀死人的所有技能。
这会见了刘知远,是他的对手吗?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要学习,就要迎头赶上,否则,总有一天,自己会死在刘知远的手里。
既然总会要找刘知远报仇,那么干嘛不将本领练得比刘知远强呢?
别人死,总比自己死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北九觉得这个少年的语气越来越冷静。不对,是平静,可是这种平静让李北九的心前所未有的恐慌了起来。
“不,求你别杀我,我有钱,我在一个地方埋着钱,只要你放了我,我全都给你。”
赵旭举起了刀,看着李北九的喉结,想象着待会砍过去是什么样的结果。
李北九咽了口唾沫,喘着气说:“你不要钱?是,刚才就看出来了,你视金钱如粪土,不然也不会将马给那两个契丹人。”
“好,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不是,不是天大的秘密,是一个能让你得到实际好处的消息。”
赵旭举刀不说话,刀也没有落下,似乎在等着,等着看李北九说的那个秘密值不值得他放下刀。
“高老大其实一直在策划着,想绑架太原王家家主的女儿!”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这伙人不就干的是这样的事情吗?
这跟我有个屁关系!
李北九失望了,他丝毫没从赵旭的眼中看到喜悦和激动,于是说:“那可是太原王家!你知道他们家多有钱,多有势力吗?”
“你只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王家,王家必然会对你另眼相待,到时候,你想要什么,王家都能给你!”
哦?
是吗?
我想要石敬瑭和刘知远的人头,王家能给我吗?
我想要父母哥哥活过来,王家能给我吗?
我想要那个操纵石敬瑭去杀我全家人的性命,王家能给我做到吗?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高云翔已经策划了将近一年了,他在高家,这会已经得到了家主的信任,就在初一的那天动手。”
“那天,王家的女儿要到娘娘山还愿,之所以去是因为前不久王家的主母生病,王家女儿王若熙许过愿,要是她娘病情好转,就去的。”
“高云翔到时候全程负责护送,他安排好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王家的女儿给掳走,王家必然乖乖的给钱,到时候我们拿到的钱,足够这一辈子用了。”
“你刚才不是说,王家有钱有势吗?你们打王家女儿的主意,不就是摸老虎屁股?”赵旭哼了一声:“不怕王家报复?”
“有命赚钱,你们有命花吗?”
“这个,高老大都想好了,”李北九说:“王家是有钱有势,可王家更注重自己的名声,他们这种世家大族其实最讲究脸面。”
“他家女儿被掳的事情,他们万万是不可能流露出去的,他们丢不起那个人。”
赵旭:“所以,只要你们成功了,王家就会乖乖的就范?而且,还在事后不追究你们?”
李北九:“这也不一定,但是,起码王家一开始不敢报官,也不会声张,等他们要追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跑没影了,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
李北九有些自得的说:“天下之大,能去的地方多了,我们离开大唐,去契丹,去吐蕃,去回鹘,去敦煌那边,去天涯海角,他王家能找得到?”
“再说,这世道这么乱,今天这个做皇帝,明天又是那个,兵荒马乱的,王家在大唐势力大,到了别的地方,恐怕就使不开劲了。我们这么多人,手里有钱。有钱,这才是最真的。”
赵旭听李北九的话,已经听的够了。
他想了一想,倒后两步,解开背的包裹,而后翻了几层的裹盖,露出了那个被刀插进过的盒子。
赵旭古怪的动作让李北九看不懂,他看着赵旭将木盒打开,再揭开油纸,露出了里面的金刚经,有些愕然。
“这就是谢乐迪要从和尚身上夺取的东西,”赵旭随手的翻着,让李北九看,问:“你说,这书能价值几何?”
“这里面要是有藏宝图的话,你说,会在哪里藏着呢?”
李北九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兴奋,慢慢的变成了失望,乃至于绝望:“谢乐迪这个傻子!”
傻子?赵旭觉得其实谢乐迪认为他自己很聪明,可是,他要从普济那里抢的,却是这一本书,而已。
李北九同时在想,赵旭让自己看这个,是为什么呢?
赵旭将书重新的放好,包裹号,背在身上,李北九忽然明白了,他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喊:“别杀我!别杀我!”
但是赵旭这次举刀,再也没有停顿,对着李北九的脖子就是一下。
鲜血喷涌,李北九死不瞑目。
只是李北九的头没有被砍掉,赵旭的刀拤在骨节那里,李北九的血也喷了赵旭一脸一身。
看来是手法和力道还是不足。
让李北九看普济的书这个过程,一是让李北九认识到钱财实在是身外之物,二,主要还是赵旭为了让自己有时间沉寂下来,为自己主动、有意识的杀人积蓄力量和提升积极的意志,就是坚定杀人的意念。
李北九刚刚说手里有钱才是真的,赵旭想让他死前明白:其实对于人,命才是真的。
这个道理赵旭是差不多死了几次才悟出的。
山谷里寂静的可怕,赵旭身边就是李北九的尸体,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心说我今天亲手面对面的砍了一个人的脑袋。在这人死前,我还试着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还让他知道他不能不死,非死不可。
而且,我做了这些,现在心里一点的波动都没有。
我还不算太大,可是我的心境,竟然有些苍老了么?
第二十七、八章回目“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出自诗经邶风柏舟,主要表现的是女子不得于夫,见侮于众妾而无可告诉的委屈和忧伤。
西汉刘向烈女传贞顺传卫寡夫人里把这首诗和一个具体故事联系在了一起,大意是卫国夫人丈夫国君死掉,三年后她的小叔子想娶她,连她的亲弟兄也希望这样,卫国夫人就做了这首诗表明心志,坚决不答应。
同时刘向新序原宪居鲁里有“原宪曳杖拖屦,行歌商颂而反,声满天地,如出金石。天子不得而臣也,诸侯不得而友也。故养志者忘身,身且不爱,孰能累之?诗曰: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之谓也。”的记录。
司马光资治通鉴汉纪二十记载:“故治乱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于坚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
席是用草或苇子编成的成片的东西,古人用以坐、卧。“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意思就是我的心不像石头,不可随意移动我的心也不像席子,不可随意卷起。“转”是移动的意思。
后世有说这两句诗是女子不会让人随意摆布的誓言,是自尊自强之词,也有说这首诗整体表现的是个人价值无法实现,因不得志不称意而痛苦忧愤的情感,如今多用此句形容男女间真挚的爱情。
功名章节回目用此,形容意志坚定或对信念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