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惹是生非的武媚娘,要不是她非要宣她进宫,又拉着他去什么公主府,他能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吗!
对了,还有他们两个的事,怎的就会一夜之间全都死了,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不可能是裴炎的人,从他的一系列表现来看,他只关心自己的谋划能不能成功,至于那些被他利用过的人的死活,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而且,这两个人活着,对他更有利。
这样就可以把命案完全扣在他们的身上,而自己完全没有一点怀疑,这一点,就连英明睿智的武后,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她怎么会想到,就在自己的身边,如此显赫的位置,就有一个跃跃欲试的阴谋家。
奈何,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让裴炎伏法,所以,这件案子目前还不到掀开的时候。
他们早就已经把这案件的诸多详情,呈报给了武后,想瞒着是不可能的,案子就是人家交给他的,蒙混过关完全不成立。
现在武后把他放置在缉妖司里,只让明珪暗中监视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这要是寻常人,武后早就布下各种天罗地网,各种明着暗着监视着了,甚至于,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会严密观察。
他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这样的陌生的地方,面对这样波云诡谲的局面,他不会事事争强。
或许,一般的穿越者,可以做倒背如流的文抄公或是携带工业系统的发明家,可是,他张玄一当真没有这样的好命。
就这么一张装神弄鬼的破图,一大堆悬案,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老妖妇,时时的找茬。
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面对武后,他也绝对不会无脑挑衅,早就安排好了呈递上去的案卷,和呈递给明珪的,并无二致。
这也是他们商量之后做出的应对措施,明珪和武后,绝对私底下是有联络的,一定要让他们手里的消息保持一致,不能有差错。
真实的情况,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想到了这些,他抬腿就想走,文伽却拦住了他。
“先别急,何主簿,和明郎中打过招呼了吗?”文伽看向何主簿,唯恐他是急糊涂了,把明珪甩到了一边。
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何主簿,听了这句话,反倒是笑了。
“文伽娘子,你也是糊涂了,我怎么可能没有和明郎中说,要是没说过,我也不会在这里等着了。”
“他怎么说?”
文伽的手还是死死的挡在身前,某人只能勉强的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双脚,非常不耐烦。
“明郎中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听说他在清修,我还是去通报了一声,可是他连门都没有出,只在门内说,让我有什么事情都来找你们,他就不插手了。”
“完全不插手了?”文伽大惊失色,就连挡着玄一的手,都有些无力了。
“是啊!”何主簿点点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连连问了两次,明郎中说了,一切都交给你们,他要清修。”
文伽的手缓缓滑落,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玄一看了她几眼,既想安慰她,又不能让何主簿看出问题。
权宜片刻只能闭了嘴。
“走吧。”她发了话,语气清浅,玄一立刻从命,刘冕也不在,这事办起来倒是容易了。
只要跟着何主簿一起走就是了。
只是,回来的时候有马车,去大理寺的时候却只能骑马,不免有些辛苦。
文伽跃上马背,回头一看,果然透过重重阻隔,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号称清修闭关的明珪,已然走了出来,靠着照壁的掩护,偷偷的伸出一只眼睛。
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了,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管不顾,全权交给外人,这从来都不是明珪的做派,像他那样个性阴沉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放手。
不过,他这样的表现,也给文伽带来困惑。
她认识的明珪,虽然也不善言谈,不喜欢把内心的情绪透露给他人,可那个时候,他绝对不会闭关这么久,还不管事。
更关键的是,只要她和张玄一在缉妖司,他就寸步不离闭关的厢房,可是,据小厮们说,只要他们离开,明珪就经常出来透风。
所谓的清修,只不过是他回避玄一等人的借口。
她忽然想起了贺兰越死前的话,明珪的厢房里有古怪,难道,那其中还真的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清修是假的,守护宝物才是真的。
不行,必须得抓紧时间,进去探查,可这个机会当真不好找,明珪一直按兵不动,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地盘,他们如何能够进去探查?
这可真是件难办的事,现在,何主簿来访,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大理寺的变故,这变故显然和案件有关,他却没有发出一个指示,也没有任何参与。
这实在是太不像他的作风了,现在想来,只有一种可能,他有另外的消息渠道,到底是谁在给他通风报信?
文伽搜刮肚肠也想象不出,到了现在,她才发现,她对这位师兄的了解,近乎空白。
除了自己,他还有什么朋友?
有什么爱好?
她似乎是一无所知的,在这个方面,或许她能获得的情报比张玄一还少。
想到那间时不时就关闭的禅房,文伽真是好奇极了,还记的,那一日的惊鸿一瞥。
那被打扮的很妖异的瓷坛子,其中究竟藏了什么宝物?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找时间去看看。
“何主簿,大理寺财大气粗,怎的不派一架马车过来?”文伽收回思绪,很快就听到了某人的话语,没头没脑的,引人发笑。
何主簿尬笑几下:“不是没有马车,是少卿特地嘱咐我骑马过来的,说是……”他偷眼看看文伽,才道:“少卿说,娘子喜欢骑马,不喜坐车,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啊,原来如此!”他了然的看着文伽,不觉笑笑,文伽气急:“你不过是骑术不佳,别挑剔了,总比让你走着去要强吧。”
啧啧,这都是什么人啊!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文伽甩下了这番话,便纵马离去,玄一无法,只能敲了敲马背,迅速跟上。
接下来,又是一场父女相见的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