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宁每上一层塔，就会看一层。一连上了五层，这五层都没有人。

曹宁决了心，这个找上门来的人，应该不是对自己动手的人，那会是谁呢？

终于，曹宁来到了塔顶。

这个地方曹宁来过，就是上次杀那个总队长的时候。

想到这，曹宁看向自己的院子。看到了有人在门口放哨，看到了佣人在喂大狗，看到了井上五郎敲自己的房门。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一个男人的声音念起了范仲淹的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

曹宁的心一动，怎么会是他？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曹宁马上回答了一篇李清照的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就在曹宁回答完后，从旁边的一根柱子上走来了一个人。

曹宁一看，笑了。这人他认识。还真的是他。

这人就是当被曹宁与东山芳子拉下水的原江阴炮旅的参谋长黄金宝。这个暗语，就是曹宁与黄金宝曾经接头的暗语。

“曹科长，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曹宁递给黄金宝一支烟：“黄兄有请，岂能不来？”

黄金宝接过烟，先帮曹宁点上火：“曹科长说笑了，我就一封信，也没说姓名。曹科长艺高人胆大，直接上塔，佩服佩服！”

曹宁看着黄金宝：“黄兄现在在哪高就？”

黄金宝倚坐在栏杆上，一只手抱着柱子，一只手点上烟：“我哪高就，就象一个老鼠一样，不敢伸头见人。”

曹宁明白了：“黄兄还在国军部队，现居何职？”

听到黄金宝的介绍，曹宁这才知道。

日军攻占了江阴后，炮旅的兵，跟着旅长逃到了无锡。随着日军的全面占领，他佩便龟缩在无锡。

这时，重庆方面得知了他们的情况，便派人来与他们联系上，任命炮旅的旅长为游击纵队司令。

国军的编制中，游击纵队，相当于军一级。

从一个少将旅长升任中将游击纵队司令，那可是升了三级。而黄金宝也升了，游击纵队少将参谋长。

当初，从江阴跑的时候，不仅仅是炮旅，还有一个警卫团，还有炮台的其他部队，一下子，结集了八千多人。

这也是重庆任命他们为游击纵队的原因。

刚开始，重庆方面还是很支持他们的，要钱给钱，要枪给枪，让他们去同日本人拼。

仗着有钱有枪，游击纵队刚开始还真的与日本人拼了三次。第一次，死了一千多人，第二次死了一千三百人，第三次，死了一千五百人。三次战斗，死了快四千人了。

这时候，大家都不愿去送死了。

特别是黄金宝，他可是曾经为日本人工作过，所以他最不愿去同日本人斗。

黄金宝到处找东山芳子，只要找到了东山芳子，那么就能证明他为日本人工作过，有功于日本人。

但是，他运气不好，东山芳子无影无踪了。

而在游击纵队内，也形成了两派，一派是主战派，都是一些黄浦军校毕业军官，组成了一派。另一派则是投降派，主张投降。曲线救国。

这些人的理由是，游击纵队龟缩在太湖，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被日本人吃掉。与其被灭，不如留下力量，投靠日本人，让大家能活下来。

而游击纵队司令却是两边都不应话。他的观点是，不投降，也不出战。投降没出路，出战是会死。

随着游击纵队的不出战，等于是违抗了重庆的命令，所以，重庆方面不再厚待了。

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送钱来，这让游击纵队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靠着司令的人气，大家没有散。也不敢散。一散出去，被抓住了，是要杀头的。

司令向上级请求了几次，一个月前，重庆方面给了游击纵队的一个地址。

喜气洋洋的众人来到了那地方，是一个大地窖。

地窖中没有黄金也没有白钱，就只有一个团的武器弹药。

重庆方面让他们拿着这些武器去招兵买马，然后去抢日本人的。只要肯抢就有吃有喝的。

这回，那些主张派也都伤心了。要知道他们的粮食已经快完了，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餐粮食，而且是粥。

于是，游击纵队司令与黄金宝商量游击纵队的出路。

黄金宝才不会谈什么出路，没找到东山芳子，他就没有出路。

不找东山芳子也行，曹宁也知道这件事。

从进入太湖后，黄金宝就留意曹宁的事。他派了一个人去了上海。了解到了曹宁的一些事。

这次曹宁去南京，黄金宝便向司令献计。

“重庆只给我们枪弹，不给我们钱财，我们不如将这些武器卖了，换回的钱粮，足够我们生活半年一年的。”

黄金宝的话，让司令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之点。

“卖给谁？不要还没卖，就被抓了。到时人财两空。”

黄金宝说：“我认识一个人，是做军火生意的。”

就这样，黄金宝去了南京。

到了南京，黄金宝没机会接触到曹宁，便跟着曹宁来到了常熟。于是，他便约曹宁上来一谈。

黄金宝相信，凭他给日本人提供了军事情报，曹宁就不会抓他，更不会杀他。

他赌对了。

听了黄金宝的话后，曹宁说：“如果你要找表姐，那很难，我都没见到过她。我可以给你作证，但是我的面子很小，日本人不会给你很好的待遇。”

一听这话，黄金宝也不想其他了。在游击纵队，他还是个少将，有人服侍，要是去了日本人那，当一个小股长，那他撞死算了。

还是等等吧，等找到东山芳子。请她给自己一个前途。

接着，曹宁的下一句话，让黄金宝笑了。

“至于你的那批武器，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两个人商量起来，买卖的数量。

机枪十挺，每枪子弹一百发。

步枪一千支，子弹每枪五十发。

手枪一百支，子弹每枪二十发。

手榴弹两千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