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整个黄府让家丁婢女最为恐惧的,便就是将名誉看得极为重要的黄岳维。
可黄公子向来久居仙门,很少回到府中,对他们来说,只要在其回来之时乖巧一些,大体生活还是过的相对滋润的。
然而,若是有人不开眼惹恼了他,下场如何,自然无需多提。
眼看两位五大三粗的护卫朝自己走来,三位女眷吓得惊慌失措,其中一位放声大喊,“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我可是你三娘啊!”
将三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从耳朵里过滤出去,黄岳维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现在知道哭了?呵呵,晚了。”
“来,倒水。”黄岳维朝着远处两股战战的丫鬟招了招手。眼看对方颤颤巍巍走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茶壶给茶杯中添水,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其下巴轻轻挑了起来。
本就担惊受怕的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滚烫的开水顿时顺着壶嘴溅射出来,浇在她还未长开的身子上,瞬间便烫出几个水泡。
丫鬟两个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可她不仅没有发出尖叫,反而缩紧身子跪在地上,朝着眼前的男子不停磕头求饶。
“你多大了?家中可有长辈?”黄岳维将溅射在身上的水珠擦去,以自己的体质而言,这些许热水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耳边传来几声狂吠以及哭喊声,让少女将头埋的更低,“回少爷,奴婢……奴婢今年十四。家里还有一位双腿不便的父亲。”
听着声音因为发抖导致有些变形的回答,黄岳维笑了笑,“来黄府可是为了你的父亲?”
“回……回少爷,是的。”
听到回答,黄岳维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不过三秒,便笑出了声,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护卫,继而吩咐道:“哈哈哈,好!就喜欢你这种有孝心的女娃!你,过来,带她下去领赏。”
原以为会遭到惩罚的丫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少爷不仅没有惩罚自己,反而还有奖励,她连忙再次对其磕了几个响头,以至于脑袋都红成一片,“谢谢少爷大恩大德!谢谢少爷少爷大恩大德!”
接着,便随着护卫一同走了出去。不过稍许,一阵狂暴的吠声便又自后园里传出……
不多时,一位模样消瘦的男子便从门外闪了进来,然后直接跪在黄岳维面前。
见只有一人前来,黄岳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前些日子,你们都陪老爷去了何处?”
“回少爷,前些日子,老爷说要去离海游玩,便由我们几人一同前往。”阿财从始至终头没有抬过一次,将之前发生的一切细数告知,“后来,老爷回到府里后,便去了秀娘屋里歇息,直到夜里,就突然仙去了。”
“老爷回复时可有其他异常?”黄岳维手指在檀木制成的桌子上轻轻叩动,“那少爷可还有其他不同之处?”
“回少爷,老爷自回府中并无异常,后来请了大夫,说老爷是夜里受了惊吓,乃被吓死的。那少年除了力量超乎我等,其他与常人没有不同之处。”
“咔哒”
声音不大,但却让整个灵堂的人心头一震,纷纷两头低下,唯恐发出一丝声响。尽管人数不少的灵堂却是在一时间寂静下来,倘若有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格外清楚。
良久,黄岳维长吐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来到棺材面前,看着其中躺着的父亲。
尽管他已经知晓到父亲真实的死因,正如阿财所说,是因为恐惧而被吓破了胆,可在他看来,这一切只能是那位少年干的好事,他拍了拍冰冷的尸身,道:“老爷是被那少年打死的。”
“是,老爷是被那少年打死的。”阿财连忙改了口。
“我的好父亲,我供你吃供你穿,您说说,怎么偏偏就是您这个一家之主丢了咱们黄家的脸面呢?”黄岳维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笑容,见棺材里的尸体无法回答自己,“既然老爷是被人打死的,那么这笔账该如何去算?”
“回少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阿财将身子俯的更低,“只是奴才实力不济,打不过那害死了老爷的凶手,没能为老爷报仇雪恨。”
“对方乃是修行之人,你打不过他实属正常,若是你打的过他,倒有些匪夷所思了。”黄岳维转过身来,“不过……”
黄岳维口风突然一转,让阿财原本悬着的心登时“嗑噔”一下,有种快要从肚子里跳出来的感觉。
“今晚你且去小渔村把那人的房子点了,若是成功,待本公子回洞天之日,便是你飞黄腾达之时。”
一丝火热自其眼中浮现而出,他将身子顿时伏的更低,“谢少爷恩赐!”
“去吧。”黄岳维挥了挥手,示意阿财退下,随即看着棺材中冰冷的尸体,他面无表情,让人无法猜测其究竟在想些什么。
“维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怕的缘故,妇人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有些颤抖,见黄岳维把目光探向自己,妇人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你说害死老爷的乃是修行之人,派他去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我……”
“我派他去自然有我的道理,还需要向您解释?”黄岳维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其眉头微微抖动,似是要将眼前女人心中所想看穿,“怎么?您不同意?”
“不不不。”尽管自己不曾修行过,但妇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森冷起来,她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眼前这个被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绝对会杀了自己,故而她连忙解释道,“维儿怎么安排都是极好的,娘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见自己的娘亲对自己都恐惧成这服模样,黄岳维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缓缓上前,将妇人额头上的细密汗渍擦拭干净,“爹他被那人打死,我便烧了他的房,这很公平不是吗?”
妇人感觉此刻在自己额头上来回游荡的手指并不是手,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对对对,很公平。”
“这才是我的好阿娘,你看,现在爹走了,您就成了咱们黄家的脸面。所以答应我,在我没答应之前,您必须得好好活着,可别做出什么丢了咱们黄家脸面的事,让我这个儿子难做。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