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志威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看向段毅身旁的安婆婆以及裘公公两人,眉头皱起,语带怀疑,
“两位可曾真的能证明段毅先前武学根基全无,只有一门擒拿手,在上山之后方才突飞猛进,有了能击败我弟子阮栋的剑术修为?”
不提贺兰家族,这安婆婆和裘公公两人便是名气不小的江湖高手,与他师傅乃是同一辈分,要他们给一个小子说谎,基本不可能。
“当然,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眼神还是不错的,如果段小子真的有剑术根底以及内功修为,绝瞒不过我们。
其实这件事倒也不难验证,你若是不相信段毅有这份令人艳羡的天资,大可以当场传他一门未曾学过的武功,给他一两天的时间,到时再看其进境,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安婆婆豆大的眼睛满含笑意,不但为段毅证明清白,更提出一个让段毅拍掌叫绝的试验方法。
“干得漂亮,安婆婆好样的。”
段毅面色沉静,心中则是叫好,恨不得刘志威立马答应下来,将金鼎派的高深武学拿来验证他的天资悟性,这不是摆明着给他送福利吗?
殿上的其他人则是同时看向段毅,见这少年自进入大殿之内便始终淡漠沉稳,仿佛被怀疑的不是他,纷纷感叹其心性之坚。
刘志威也被安婆婆这句话给弄得有点头痛,如果段毅真的有那样的天资,他传授对方武功,不是助长其武学修为吗?
自己徒弟死前还因为对方而备受屈辱,颜面无存,他要是真帮着对方学武,只怕阮栋能直接从棺材里爬出来质问他这个师傅是怎么当得。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阮栋因为比剑失败而羞愤自杀,段毅怎么也该承担一定的责任吧?”
刘志威被安婆婆一激,也不知怎么就说出这么一番话,事后也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了。
比剑胜负全与自身实力有关,如果段毅耍了手段,用了阴招导致阮栋战败不甘自杀,倒也说的上有责任。
但现在光明正大的比武,是阮栋自身心理素质不行,还牵连到别人的身上,就有点硬往身上倒脏水的嫌疑。
别说段毅这个被牵连的对象,就是大殿上的其他金鼎派门人也不敢苟同。
不过死者为大,段毅又不是金鼎派的弟子,也就没有出声。
白希文不同,一听刘志威这摆明了找麻烦,瞪着眼睛就要据理力争,不过段毅却是拉住了白希文,冲他点点头,而后上前一步对着刘志威拱手道,
“刘副掌门,这件事其实还有可疑之处,若要追究在下的责任,也该弄清楚,阮栋究竟是比剑失败羞愤自杀,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杀害后布置成自杀的假象。
您认为在下说的可有道理?”
面对刘志威,段毅的态度不卑不亢,让安婆婆以及裘公公等人暗暗喝彩,先不提他打算怎么解决乃至从这件事上抽身而走,单单有勇气面对这番困境便代表着本人的不同寻常。
刘志威也是细细打量着让阮栋和自己蒙羞的少年,见他五官俊秀,皮肤白皙,兼且气度沉稳,英气勃勃,不由得感慨阮栋与之相比,实在差之甚远。
不过越是出色,刘志威也越发警惕,不知对方想说什么,点头应道,
“不错,以我的了解,阮栋这个孩子心胸虽不开阔,却也不是轻易自寻短见之人,所以认为是有人害他,并怀疑是你。
不过按照白师弟和两位前辈的说法,你的嫌疑已经被洗清,想必是他一时气不过,走了极端,难道你有不同的看法吗?”
“当日比剑之后,阮栋离去前曾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你赢了,我输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
这句话不但是我听到,就是当世擂台之下也有不少人知道。
试问一个真的有自我了断倾向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而若是当时那般场景都没有自杀的想法,自己冷静下来后,就更不会有了。
我认为,是有人杀害了阮栋,又布置成他自杀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混肴视线,让诸位将矛头对准我,却忽视了真正的凶手。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段毅这句话只靠臆测,但说出来,让在场的人多了另一个思路。
的确,假如排除了段毅是凶手的可能,按照阮栋自杀来看,最终金鼎派上下还是会对段毅抱有一定的成见。
因为他不是金鼎派的人,而由于他的关系,导致金鼎派的一个副掌门的入室弟子自尽,甚至被认为金鼎派的武功不过泛泛,这就是矛盾之所在。
不管错在不在你,人死了,你活着,这就是一种不是罪的罪。
也因此,段毅在山上的处境势必不太好过,甚至容易牵连到白希文的身上。
而如果这正是杀人凶手所求的,那么对方的目的,或许是针对段毅,或许是针对白希文,甚至是想着让金鼎派由此暗流汹涌,矛盾滋生,乃至离心离德。
不仅如此,这个凶手杀人之后将之布置成阮栋自杀的景象,还可以转移视线,让他自己处于更加安全的环境当中。
这些可能,金鼎派的人一时没有想到,但段毅想到了,所以提了出来。
目的自然是为了洗清自己与阮栋之死毫无关系,相应的,金鼎派也就不会过于针对他,让他寸步难行了。
不然阮栋死就死了,与他分毫不产生交集,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让那暗中之人嫉恨他呢?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大殿中正沉思的众人,纷纷朝着北方看去,才知道是副掌门石坚太过激动,直接以那双格外粗大骇人的肉掌掰断身下座椅的扶手,然后生生以掌力将之搓捏成木粉。
“可恨,可恨,没想到那凶手用心竟然如此歹毒,刘师兄,看来这件事我们还要彻查才是,不然非但阮栋不能瞑目,就是我金鼎派也可能处在危险当中。”
只见他比之前和刘志威争论是还要激动,没有几两肉的脸上铁青一片,想来是担忧金鼎派的安危,这一点与大殿上的其他金鼎派门人一般无二,只是格外醒目了些。
段毅在提点过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白希文的身边,大有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作风。
不过见到石坚的双掌却是生出好奇。
也不知道对方练得是什么武功,不过能成为一派副掌门,想来武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可有什么线索?”
刘志威一手抚着脑门,倍觉头痛,门派的争权夺利他是好手,但分析案情,查找凶手,他根本一窍不通。
“段毅,你可有什么头绪?”
场上旁人都在思索,连贺兰月儿的小脸都绷得紧紧的,作苦思状,显然也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白希文却是直接面向段毅向他问招,这少年刚刚的表现给了他不小的惊喜,想来还有隐瞒。
大殿内金鼎派的其他人也是看向段毅,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头绪。
众人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忽视了段毅的年纪,身份,向他取经,可见段毅刚才的表现的确给众人带来不小的震撼。
有些事情,想得到和想不到虽只是一线之隔,但往往也代表着不可跨越的差距。
不论武功,不谈经验,或许段毅是在场当中头脑最清醒的一个,因为他不是金鼎派的人,涉及门派大事,作为旁观者看得也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