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理解李治的难处,皇帝并不代表着可以为所欲为,相反,很多时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即使是李治也有为难的时候。
朝堂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是是非非太多,稍不留神就被会殃及。
薛仁贵自己清楚的很,朝堂之上看自己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希望自己跌跟头的文臣数不胜数。
只不过前几年他们一直没有遇到机会,只能选择隐忍。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以借题发挥,他们不可能放过。
纵然李治想维护他薛仁贵,也必须考虑文臣的态度,毕竟人家的理由十分充足,几乎是丧权辱国啊,这和叛变有什么区别?不仅要杀头,起码也要夷三族。
他相信你如果没有李治的维护,他绝对不会是被贬为庶人这么简单,杀头都是轻的。
能保住性命,已经是李治的极限了。
不管怎么,他薛仁贵都是大总管,这次失败他必须负责。
庶人也挺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当年的轰轰烈烈都已经是过眼云烟,就让我忘记过去,做一个凡夫俗子吧。
薛仁贵走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接下来的大唐王朝该往何处走,成为了让李治头疼不已的问题。
实际上这个重大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李治,无法得到解决。
当李治用高超的手段干掉长孙无忌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谁来成为长孙无忌的继任者?
不管长孙无忌如何贪恋权力,不管李治如何不愿意,他都必须承认,长孙无忌的存在确实让大唐帝国一直在正确的道理上前进着,他处理国事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现在长孙无忌死了,李治心中的那份担忧和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现在满朝文武已经倒向了他,大唐帝国的实务,他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处理了。
当他对一件事做出决定而其他人唯唯诺诺的没有意见而执行的时候,李治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才是做皇帝的感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没有人反对,他一不二。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在面对那些如山的奏折时是那么的力不从心。不管是打仗还是赈灾,不管是内政还是外交,事无巨细,都需要他拿主意。
国事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使他烦闷不已。
这个时候李治终于发现了长孙无忌的作用,有他在,李治根本不用操心这些事,长孙无忌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可是现在,当他想寻找一个像长孙无忌这样的人时,发现根本就没有人选。
许敬宗心眼很多,本事也有几分,但是做起事来始终有些家子气,胸襟不够宽广,看待事情过于简单,做一个部门的一把手可凑合,可是和长孙无忌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他并不得人心,毕竟从心里来,许敬宗有点暴发户的意思在里面,他是跟着李治和武媚才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的,是一个政治投机者,而不是一个实干家。
朝堂之上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比他强的大有人在。
不能服众是他的一个大缺陷。
而且许敬宗对政事的处理并不能让李治满意,很多事达不到他的心理预期。
至于李义府,这个家伙嘴上倒是会话,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还不如许敬宗呢。
而且李治发现这两个人总是和自己的皇后走的很近,武媚的话比他李治的还有用。
我可是皇帝啊,你们两个蠢才不听我的话反而对我老婆俯首帖耳,这是什么意思?
算来算去,也就一个上官仪还勉强能够算一个能干事的人。而且上官仪这个人,比较孤傲,和大部分人走的并不近,这样他做起事来就能秉公执法,不会结党营私,让李治感觉很踏实。
所以长孙无忌死后,大唐的朝堂实际上有三个宰相,共同撑起了大唐的内政。这三个人分别是许敬宗、李义府和上官仪。
从这三个人就可以看出来,一个是武媚的人,一个是李治的人,而许敬宗,则是武媚和李治两个饶人。
从这一点来,足已看出来许敬宗左右逢源的本事。
能够让武媚和李治同时满意,这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但是这三个人加起来依然赶不上长孙无忌一个人,很多时候面对朝廷的重大事件,三个人根本就束手无策,只能让李治拿主意。
可是李治不是神人啊,我给你们高官厚禄是为了让你们替我分忧的,不是让你们来做一个傀儡的。什么事都让我拿主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每到这个时候,李治总是不由的想起长孙无忌来。当年长孙无忌虽然嚣张跋扈,但是遇到重大的事件,他还是会恪守为臣之道,向李治报告,并附带上自己的建议,让李治进行最后的选择。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李治最后做了决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目的,而长孙无忌给出的几个选择,都具有可行性,不管李治如何选择,最后都不会使事情变得更糟糕。
因为没有了这样的便捷,使李治每日的工作量骤然加大,让李治烦不胜烦。
每的唉声叹气让武媚都有所察觉,她敏锐的发现,李治来自己宫里的时间明显变短了。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容颜渐衰,所以李治不愿意来见她。但是她问过王福满,得到的解释是李治真的是太忙了,前所未有的忙。
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那些前来汇报工作的大臣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就不给李治喘气的机会。
武媚后来也去找过李治几次,发现李治在忙,根本没有时间和自己几句话。
至于一夜温存这样的亲密之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武媚看着专心于政事的李治,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仿佛又从李治身上看到了李二的影子,那个醉心于政事,食女子如玩物的英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