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信给耿大人。”
在那三千多流民攻入黑虎寨门下之后,兄弟营的人再次驱赶了两千多流民加入了攻寨的队伍。
一些流民在抱着攻城木破寨门,寨内的杂役们全部堵在寨门上,拼了命的顶着寨门,他们知道,只要门破了,他们就活不成了。
流民中一些武艺高超的甩了飞天爪抓着绳子攻上了寨门头,寨门头上瞬间进入了白刃战。
冲上寨门头的流民越来越多,王则之不得已在阿牛李化的保护下撤到了忠义堂内。
由于寨门头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寨门下的流民得到了喘息,他们开始抬着攻城梯向着黑虎寨靠拢。
当第一架梯子勾住门头之后,流民们顺着梯子鱼贯而入,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黑虎寨门头就变的岌岌可危是来。
在此生死存亡之际,王则之想到了耿如杞叫他的人带回来的信鸽。
这信鸽就是要王则之在危难之际传信给耿如杞,以便耿如杞与他里外配合,将流民一网打尽。
王则之刚放飞信鸽,就看到了又有五个攻城梯勾到了寨墙上。
“李化,阿牛,点火。”
这是寨外埋藏火药的引线,王则之怕引线失灵,所以留了两条引线在寨子里。
流民们已经顺着攻城梯涌入了黑虎寨,更有甚者开始屠杀顶着寨门的杂役。
眼看黑虎寨就要失陷了,在这种时刻如果还不点火药就没有机会了。
李化和阿牛领命迅速点燃了引线。
滋滋的火花沿着引线快速燃烧起来,几个呼吸后就烧到寨外。
“轰隆!轰隆!轰隆!”
巨大的爆炸的如同地震一般席卷开来,寨外的流民如同爆米花一样四处翻飞。
寨内的人被爆炸声涉及,站立不稳左右摇晃起来。
爆炸的震动持续了数息,攻入黑虎寨的流民纷纷一静,他们站在门头上看着四处飞舞的断肢残臂,一时之间吓的不知所措。
“娘啊天怒了啊老天爷发怒啊...”其中一个流民片刻间就被吓的精神失常,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了起来。
其他人不是吓的发呆,就是吓的瘫坐在地,不敢再继续进攻黑虎寨了。
至于攻入黑虎寨的流民,则是纷纷跑上门头看了起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个个都吓的不知所措起来。
他们以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别说这些流民,就是黑虎寨内的战士看着寨内的景象也是目瞪口呆,忘记了攻击这些流民。
要不是他们亲手把这些炸药埋了进去,他们也一样会失态。
“天神下凡,天神下凡,这是天怒啊,天怒…”
最先吓傻的那个流民撒欢一样的在寨子里疯跑起来,最后他顺着攻城梯跑出了黑虎寨,一路狂奔,一路大喊大叫。
“收俘虏,清点战损,装好弹药,真正的仗还没打呢。”
黑虎寨内的战士们一时之间将王则之惊为天人,再也顾不得震惊,纷纷领命行动起来。
至于攻入黑虎寨内的流民一个个变的毫无斗志,就那么束手就擒了。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黑虎寨就战死了一百九十七个战士,王则之有些心疼,这些人都是他的,死一个少一个。
“罗汉下凡,菩萨保佑。”
由于朱元璋早年出身于僧侣,所以明朝多信奉佛教,此刻一个信佛的流民虔诚的匍匐在王则之脚下,跪拜起来。
“天神下凡,天神下凡呐…”
之前那个疯了的流民一路狂奔,跑到了官道上。
此刻的泥鳅正在惩罚前来报信的小厮,他认为这两人禀报的消息是假的。
虽然他也听到了那巨大的爆炸声,可他觉得,那可是五千多人,怎么着也会有点响动。
结果跑回来禀报的人告诉他,那五千多人全战死了。
泥鳅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不仅不信,可以说难以接受。
此刻,他看到这疯疯癫癫跑回来的流民,内心游移不定。
这是什么样的场面才能把人吓疯呢?
如果五千多人都攻打不下,那说明黑虎寨就是铁板一块,根本不是他能觊觎的。
这黑虎寨到底还打不打了?
“吵死了,来人,把他给我杀了!”
最后,他还决定继续进攻,毕竟他的兄弟营还没上呢,死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流民。
兄弟营的青壮领命把那疯了的流民按在地上,一刀削首。
“前进,过去看看。”泥鳅吆喝了一声。
兄弟营的人马驱赶着剩下的流民向着黑虎寨而去。
“大…大…大王,天怒,天罚!”
最前方看过战场的流民连滚带爬的跑回来给泥鳅报告起来,他害怕的浑身发抖。
哪怕是兄弟营的流贼也是一样面色苍白,嘴唇打颤。
“滚,胡说道。”泥鳅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流民,亲自向着战场走去。
“前进!他娘的,你聋了?”
“往前走,往前走,走啊!”
兄弟营的流贼拼命挥鞭抽打着流民们,流民们虽然吃痛却无一人向前挪动一步。
哪怕兄弟营的流贼杀了数个流民,他们虽然害怕仍旧不愿意前进一步。
“让开,让开,大王来了。”
泥鳅带着兄弟营的流贼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流民们见状自发的分开了一条通道,让泥鳅顺利的走了过去。
泥鳅走到战场边缘,整个人一僵,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场面,眼角不停的抽搐。
入目所见,一片焦土。
坑坑洼洼的黑土,飘着幽蓝色烟雾的空气,黄的白的红的到处都是。
保持惊恐装的半颗黑漆漆的头颅,残缺的一条腿,肠子拖了一地,仍在惨嚎的半截身子…
泥鳅动了动鼻子,他的脚边,一只焦糊的手掌还在冒着黑烟。
“呜哇”
泥鳅只觉体内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了,呕吐了起来。
“咻嘭”
就在流民们自发分开道路的时候,王则之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他努力的调校着红衣大炮,最后确认无误,点火开炮。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泥鳅会突然蹲地呕吐。
这颗炮子擦着泥鳅的头顶,一路滑行而过。
把他身后的兄弟营流贼砸到了一片,最后,这颗炮子缓缓的停在了疯狗和文举人的脚下。
文举人看着这一幕,他发现这和他上次攻打黑虎寨的时候何其相似。
他回想起曾经的过往,心中的恐惧突然被无限放大,不管不顾的使尽全身的力气,惊声尖叫道:“逃啊!”
“娘啊…”
“快跑啊…”
此刻无论是流民还是兄弟营那些残忍的流贼,纷纷转身落荒而逃。
呕吐完,刚起身的泥鳅,看着一片慌乱的人马,大声呼唤起来。
“等等我,你们这些天杀的等等老子…”
气势汹汹而来的泥鳅,看到这场景后,吓的肝胆俱裂,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跟着溃败的队伍狼狈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