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天没日没夜的补作业，总算把假期作业都做完了。夜天整个人也虚脱了。重重的黑眼圈，蓬乱的头发，地上偶尔能看见烟灰和烟头。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刺鼻的味道。

推开窗户，寒冷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希望新学期我和浅月的关系能像这新鲜的空气一般。

闹铃响起，指针定格在六点整。最后一天假期了，明天报名，后天就要随着闹铃起床，开始千篇一律的高中生活。直至高考结束。

然而高考结束，又是一个重要的人生十字路口。或一切如意，梦想近在咫尺，为了梦想继续努力。或生活突然失去重心，感伤，遗憾。希望回到过去，为了人生最重要的十字路口重新补过。

夜天深吸一口气，我绝不允许我的人生出现任何一丝瑕疵！两年后我也绝不会感伤，遗憾。

收拾房间，整理好内务后。夜天来到厨房和面，拉面，擀面。等热腾腾的手擀面端上桌时，已经八点整，奶奶也起床了。

这是这个假期我为奶奶做的最后一顿早餐。

“奶，怎么样？好吃吗？这是我特意起早为你做的牛肉面！”夜天看着奶奶说道。

“嗯，不错，力道刚刚好，佐料也合适。牛肉也好吃，你小子手艺见长啊，都能比肩五星级大厨了。不过，量少了点，叫人有些嘴馋”奶奶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这两碗都是你的，我已经吃过了。”夜天刚放开的笑容逐渐凝固。

奶奶两边的发髻何时换了颜色。那么苍白刺眼。年老，纹理清晰可见的双手是起早贪黑留下的痕迹，掌心直视可见的厚茧。

心情瞬间变化，沉甸甸的心压抑的很疼很疼。这么些年来，夜天第一次感受到奶奶老了。也是突然感觉到奶奶老了。

岁月无情。就像冰霜侵蚀凋零的树叶。树叶本落，冰霜也本降。自然之律。有心者悦。失心者痛。

夜天突然握住奶奶的手“奶，以后你别在给我做早餐了。赶得上时间我就自己做，赶不上就在学校外面买一份。我不想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为我操心受累！”

夜天哽咽了一会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我想要你好好的，长命百岁，一直陪着我上完学，成家立业。我想要你一直陪着我。奶，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陪伴，我该怎么活”

一滴仿佛承受岁月侵蚀的泪清晰划过奶奶布满皱纹的脸颊“长大了，夜天长大了。能理解奶奶理解这个家了”

无言的相拥，就像冬夜里的树干和最后一片即将凋零的树叶。像黑夜中在波涛翻滚的大海里孤独漂流的小船。

久违的拥抱在冬天的早晨是那么温暖，暖心。

最后的相依为命。最后的亲情温暖。命运如此多弄，有些时候，理智的选择生活要比埋怨、自暴自弃要好的多。至少不会让最后唯一的亲人失望，伤心。甚至让破碎的家庭沉没。

奶奶一把年纪了还在为这个家操心努力。为了什么？

一上午，夜天的心都沉甸甸的。感叹出生家庭的同时未雨绸缪。修正自己的意识，坚定自己的人生道路。

奶奶一直以来说的话都是对的，只有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自己的人生才有可能改变，过成自己和奶奶所期待的样子。也只有那样，才不会辜负奶奶。

至于奶奶一直以来禁止的恋爱问题，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有在学习和恋爱的平衡关系中找平衡点了。

夜天的心情犹如寒假最后一天寒冷阴森的天气。

快到中午时分，夜天和奶奶坐在院子包着饺子。奶奶一边包饺，一边给夜天传授手艺。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李世明洪亮的嗓音清晰入耳。夜天皱了皱眉跑去开门。

打开院门，李世明，夕月，浅月，萧晓都来了。个个拎着大包小包。李世明一身新衣服，时尚打扮，背着个黑色背包看着夜天说道“怎么样，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夜天白了一眼“人靠衣着马靠鞍。一身阿迪，能不好看吗？”

“明天报名，今晚就住你家了。你看着安排”萧晓拍了拍夜天肩膀，跑去奶奶那边。

“我也去跟奶奶唠嗑唠嗑，好几天没来，甚是想念”李世明说道。

“我看你是想我奶奶做的菜了。还居然说的这么好听。”夜天嘲讽了一句。

夜天看着浅月和夕月有些尴尬说道“你俩别站着了，快进来。”

黑色的羽绒服。紧身黑色牛仔裤，白色的耐克。身体散发着阵阵清香。盼了一个假期终于见到浅月，夜天内心有些小激动的同时也有些莫名的心情。浅月一身衣裳得花不少钱吧，连背上背着的背包都是耐克。

“夜天等等，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浅月蹲下，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件黑色毛衣说道。

浅月转身看着夕月和夜天。

“这是我这个假期织的一件毛衣。我想要送给你！”夕月看着夜天努力笑着说道。从夕月倔强的笑容中夜天捕捉到了一丝害怕被拒绝的尴尬。

何曾几时，夜天也有过尴尬的场面。但是，浅月就在旁边看着。收下，会让浅月误会。不收，夜天已经捕捉到了夕月笑容里害怕被拒绝的尴尬，如果在拒绝，只会让夕月更加尴尬。

李世明拿过夕月手中的毛衣翻看着说道“哇，多才多艺，没想到你还会织毛衣，而且织得这么好，做工比市面上卖的都要好。夜天好像不太想要，可不可以送给我”

说完，李世明推了夜天一下。看着夜天。

夕月的笑容逐渐凝固，用最后一丝期望的眼神看着夜天说道“你要不要看看”

突然，夜天抢过李世明手中的毛衣笑着说道“谁说我不要，我正好缺一件保暖毛衣。你别想什么便宜都占，再说，你觉得这件毛衣配你一身的名牌阿迪好看吗？”

夕月笑了。幸福中略带点卑微满足的笑。

浅月头也不回进了夜天的房间。

萧晓扶了扶眼睛。看着夕月想到:执着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否从骨子里就会出现一丝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