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又过去两周。
拿到黄中秋笔记本的夕月把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甚至连课间十分钟都不放过。
萧晓还是一如既往不正经。蹭吃蹭喝,一放学就去蹦迪。这令夜天很是担心。萧晓在夜场绝对属于最欢迎的类型,长得漂亮而且有眼镜的加持显得斯文。绝对的清纯女。万一碰上图谋不轨之人那可就坏了。只是,夜天说了几次,萧晓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有时当着浅月的面邀请夜天去蹦迪。
性格决定人生。萧晓,夕月,还有浅月都属于争强好胜之人。偶尔的隔阂和难堪夜天已经不在意了。有句话说的好,时间会验证一切你所在意的东西。或经得起考验,一如既往。或过眼云烟。笑谈风声。
时间会让人看清很多东西。你所在意的,不在意的。你想过的,没想过的。你期待的,甚至不期待的。
许多事情也都随着时间改变。或毫无征兆改变一个人的看法。或血淋淋看清一直在意的东西。或毫无征兆夺走你最在意的人或者事。
就想这次命运之轮毫不留情改变夕月的人生轨迹一样。
六月十七号,星期四。中午放学。
夕月拒绝了皱文静和李世明的邀请,继续做着课题。
萧晓无奈摇了摇头“走吧,人家可是未来的高考状元,哪有时间吃饭。我嘛不想做优等生,就将就陪你俩去吃饭吧”
皱文静笑了笑,萧晓永远能找到蹭饭的借口。而且光明正大,平易近人。这倒也好,刚好符合皱文静的性格。
“夕月,你不吃饭怎么行?身体也得跟上啊。去我那里吃吧。我和文静真的不用你和萧晓买菜买米。你俩就帮忙做饭,然后吃就行了。”
夕月缓缓抬头,露出两个有些显瘦的酒窝“哦,合着你以为我没钱又不好意思蹭饭怎么的?你觉得我会跟你们客气吗?”
萧晓转动下眼珠,来到夕月身前,把手伸进夕月的裤兜掏出一大摞钱。
“哇,你真有钱?我的好姐妹,能不能可伶可伶我借我点?你看我都蹭了一个星期的饭了,烟也快抽烟了”
一百元的红钞票都得有十几张。和零钱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两千左右。
李世明的担心稍微散去。没见到这钱以前,李世明以为夕月遇到困难收缩财政。又不好意思像萧晓一样跟着去吃饭。看来这些都是多余的。
努力学习是好,但是身体也得跟上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李世明笑了笑“我知道你有钱,但是你总不能不吃饭吧,你这样会撑不住的。”
夕月夺过萧晓手里的钱,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萧晓说道“好了,等做完这题,我就去吃,你们先走吧”
李世明想说什么,被皱文静拉着走了。
夕月又埋头做着功课。直到下午上课。
知道情况的夜天特意给浅月带了一瓶水和一盒面包。
此刻,浅月的心是温暖的。
夜天拍了拍夕月肩膀“快吃。别饿着了,我会心疼的”
浅月脸上闪过一抹久违的羞涩。
下午第三节课上到一半。放在左裤兜的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借着课本的掩护,夕月掏出手机一看,十几个未接,还有几条短信。
一抹不安从心里闪过,点开信息时,夕月整个人瞬间崩溃。
“你爸妈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请你马上赶来。”
六个信息,同样的消息。
“哎,夕月,你干嘛?上课呢!你去哪里?”萧晓试图拉住夕月。
“放开我!”
一声沙哑的嘶吼,夕月挣脱萧晓,不顾一脸懵的老师跑出了教室。
一路奔跑,行如僵尸,夕月满脑子都是父母的身影。
出了校门。拦下一辆出院车直奔医院。
掏出手机拨通陌生的未接号码“喂,我爸妈怎么样了?”
“……,你快些来医院吧。”
电话挂断。心中的不祥之兆犹如洪水冲毁堤坝。
赶到医院时。一个陌生男子早已等候在前台,对着慌忙跑来的夕月说道“你就是夕月吧?你父亲正在抢救,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一路的祈祷奔溃。推开抢救室的门,父亲缓缓抬起的手迅速落下。慈善的笑容隔着氧气罩僵持在了脸上。固定呆滞的双眼直视可见的慈爱和遗憾。
“爸!爸!爸!”
歇斯底里的嘶吼再也唤不醒父亲。父爱如山,此刻,夕月心中那座最坚强的山正轰然倒塌。
无力的抓扯摇晃父亲,祈求父亲醒来,渴望他饱受岁月摧残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希望父亲突然睁开眼说“傻丫头,父亲没死,你哭什么?”
祈求父亲醒来的同时,父亲慈爱的笑脸不时闪过脑海。父亲的每一句话,每个笑容,每个关心,清晰在脑海重现。
只觉得无力困乏的感觉,夕月昏厥了过去。闭眼那一刻,夕月看见了父亲。父亲连忙扶起自己着急说道“小月,你怎么了?醒醒”
六点,病床上的夕做缓缓睁眼。窗外,阴森的天下着绵绵细雨。
眼泪不停划过夕月脸颊。
“孩子,逝者安息,你可要坚强些”床边,一位满身淤泥,疲倦不堪的大叔说道。
中年大叔是车祸直接目击者。也是送夕月父母来医院抢救的好心人。
夕月父母常年拉货奔波。就在昨晚,疲劳驾驶的夕月父亲一不留神酿成了车祸。相继撞翻两辆轿车,造成三死五伤。加上夕月父母,这次车祸共造成五死一伤。
父母的回忆不时闪过脑海,夕月呆滞望着窗外小雨,沙哑问道“我妈呢?”
大叔楞了楞,眼中闪过一抹遗憾,沉默不语。
夕月的心即将又失去什么般紧躁不安,慌乱坐起抓住大叔吼道“我妈呢?我妈去哪里?她怎么样了?”
看着几近奔溃,泪流满脸的夕月,大叔欲言又止。低头任凭夕月摇晃。
出车祸时,夕月母亲当场死亡。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我妈不会死,我爸也没死!你一定是骗我的!我要去找他们”
拖着奔溃的身体来到抢救室,两张白布盖在床上。床底父亲熟悉的鞋被鲜血染红静静放在那里。
“对不起,我们没能挽留你父母!”
“不!这不是真的!我爸妈没死!他们没死!”
话音未落,夕月倒在了中年大叔怀里再次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