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六点半的闹钟响起。这是夕月每天早上的闹钟。
夜天迷糊的睁开了眼。夕月不在床上,夜天从窗户看了眼厨房。厨房的门是开着的。夕月每天早上都会起得很早,提前做好早餐。
凌乱,随处可见的衣服。
夜天慌乱起床收拾。收拾的同时心中闪过一丝尴尬和庆幸。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收拾衣服,包括私密内衣。庆幸的是两人起得早,没被奶奶发现。不然不敢想象。
收拾好东西,夜天看了眼外面,确认奶奶还没起床后,夜天赶紧出了门,慌张向厨房走去。
果不其然,厨房的灯亮着。桌上摆放着早已做好的早餐。只是,今天的早餐只有一份。夜天走进一看,一张纸条被筷子压着。
夜天心中升起一股不安。拿起纸条一看。是夕月的手迹。
亲爱的。我走了,不用想我也不用找我。等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上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
有些突然。但,不得不走这一步。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考虑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离开这座城市去外面打工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出路也是最好的结局。这样对大家都好。我相信换做你,你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夕夏,昨晚听到你亲口承诺会对夕夏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也相信你会待我一样对待夕夏。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夕夏,还有奶奶。
嗯,你的戒指我拿走了。我想留个念想,留个陪伴。这样无论我在何处,我都不会感到害怕寂寞了。
过年时我会回来。期待和你的再次重逢。
还有,昨晚谢谢你。
勿念。夕月留。
夜天慌乱奔跑在火车站,不时喊着夕月的名字。
只是无论夜天怎样心急如焚,都寻不见夕月。电话拨打了无数次,依旧是无法接通。看着人来人往验票上车的人流,夜天终于意识到夕月真的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厨房的早餐是冰冷的,或许她凌晨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心中落空的感觉,夜天也终于知道夕月为何每天早上起早做早餐,每晚陪自己聊到很晚了。甚至昨晚的事。都是她提前预谋好的。这一切正如她所说只为了临走前带走念想。
眼泪划过夜天脸颊。无力起身看了一眼匆忙验票上车的人流……
回到家中,阳光逐渐倾洒。
夜天努力寻找夕月留下的气息。推开夕月的房门,夕月经常用的薰衣草沐浴露的芬芳扑鼻而来。有些寒冷。她穿过的衣服整齐叠放在衣柜里。还有她穿过的鞋子整齐摆放在收纳盒里。
都是她提前预谋好的,所有衣服和鞋子洗得如此干净。
书桌上堆满整齐的书籍。她用过的钢笔压着一张泛黄的纸张。纸条上写着:想必你看到这张纸条时已经从火车站回来了。我没骗你吧,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凌晨两点上的火车。只怕此时我已经做火车穿梭在陌生的城市,或者荒野。不必悲伤。只有你尊重我的决定,我才能过得好。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和浅月分手了,那样我就能光明正大要挟你娶我了。哈哈,开个玩笑。
我不祝福你和浅月,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满地的书籍被夜天推落。被人抛弃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十几年前我被父母抛弃。如今你又抛弃我。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随时可唤随时可扔的垃圾?抱歉,我做不到如此宽阔。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突然,门被推开“夕月你今天感冒了吗?怎么起这么晚?太阳都老高了,要不要去医院……”
奶奶的话戛然而止,眉头皱了皱“夜天,你怎么在这里?一大早的在夕月房间像什么回事?夕月呢?”
“她走了!”
“她去哪里了?”
“她去外地打工了!”
“什么?谁叫她去打工的?谁让她去打工的?”奶奶的怒气和着急直视可见。
“她凌晨两点上的火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去哪座城市”
奶奶一把夺过夜天手里的泛黄纸条,看完,奶奶颤抖瘫坐了床上。眼中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突然,奶奶的目光落在床上鲜艳的血迹上。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逐渐抬头看着夜天。
“你,你对夕月做了什么?”
夜天收拾了两人凌乱的衣服和纸张,唯独忘记了换床单整理被子。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夜天右脸。“畜生!如果夕月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火车的宿命是漫无终日的遥长单一轨道。而我的宿命该在哪里?
火车上,夕月蹲在抽烟室角落。
陌生混杂的抽烟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夕月依旧蹲在角落。
陌生和恐惧的压抑感涌上心头,夕月也不知道去哪里。在哪里落脚。
只有摸着手上戴着的戒指才能感到一丝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
夜天铸造的一对黄昏之恋,一个当做表白礼物送给了浅月。一个被夕月拿了来。
陌生的城市,迷茫的意识。离家越远,越迷茫,越恐惧,越怀念。越想回到从最初来时的地方。
和父母在一起的回忆不时闪过脑海。父亲的教诲清晰回荡在耳旁。
现实的变故违背父母的意愿,夕月的心犹如刀绞。忍住泪在心中嘶吼道:爸,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吧?你会理解我的。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四合院。奶奶一言不发,有些憔悴,甚至头发变白了许多。不时拨打电话,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夕夏流泪坐在地上。你终究还是离开我了。你答应过我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你违背了誓言,违背了亲人间仅有的一丝信任。
两天后。夕月在广州站下了车。拖鞋疲惫,对新城市的陌生恐惧看着人来人往。我该如何在这陌生的城市生存?如何实现最初来时的期望?
或者,重新回去?返回去重新上学?
拖着行李箱来到车站外面坐下,颤抖的手掏出仅有的两百块,眼泪戛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