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苒颇为惊讶。
福嘉的那个眼神透露出来的紧张和担心的光芒太过于明显,似乎很怕她发现什么。
难不成陆七的事情暴露了?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福嘉已经转过头去,为陆怀瑾夹了一个金玉馒头。
“我记得怀瑾最喜欢吃这个了。”
陆怀瑾看着盘子里黄澄澄的小馒头,如同大人一般叹了一口气,又转头看看乖巧地卧在旁边的阿橘。
“唉,一看到这个颜色,我就会想起阿狸。”
几人都被他故作深沉的样子逗笑了。
秦苒苒也跟着转移了话题,笑着说道:“别说怀瑾了,我也很想念阿狸,也不知道它跟在寒姨身边乖不乖。”
福嘉见她不再纠结先前的事情,表情柔和了很多。
“阿狸又聪明又听话。其实不必我们去担心的,倒是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秦苒苒拿起调羹来,喝了一口白粥。
“我最近已经不犯困了,就是饿,一天要吃好几顿饭呢。”
福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的不说,管饭我还是能管的起的。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御膳房给你做。”
秦苒苒狭促的笑道:“就是想着这么回事儿,这不快点儿来看你吗。”
福嘉还没有说什么,倒是顺昌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原来姐姐来进宫来是为了找好吃的,不是想我了呀。”
秦苒苒闻言一滞,福嘉却笑得更欢快了。
“没有,姐姐很想陛下的。”秦苒苒赶紧解释道。
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陈驸马这时候开口说道:“陛下还是快些用早膳吧,一会儿姜阁老该来了。”
顺昌帝这才记起来,一会儿自己还要去听姜阁老讲课。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陆怀瑾,如果自己去上课的话,就不能跟着怀瑾一起玩儿了。
陈驸马顺着他的眼光,看向正在啃馒头,啃得正欢的陆怀瑾。
他想了想,笑着问道:“怀瑾可愿意跟着陛下一起去读书?”
陆怀瑾在镇国公府有北辰先生帮着启蒙,现在也只是略略的识得了几个字罢了。
平常的时候,还是由北辰先生和阿寒带着他到处疯玩儿,非常符合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有的生活。
而顺昌帝和陈念却不一样。
他们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天子伴读。
天子需要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需要懂得治国之道,为君之理。
那伴读便需要跟着,明白这一些。
所以他们肚子里的墨水比着陆怀瑾要多多了。
陆怀瑾却不知道这些,他以为跟着去读书,就如同在自己府上那般,认识几个大字写一写也就罢了,当既高兴的点头:“去的,去的。”
陈驸马又用探寻的眼光看了看秦苒苒。
却见秦苒苒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陆夫人是不乐意吗?”
秦苒苒苦笑着说道:“我非常乐意,但是怀瑾肚子里的墨水可没几滴,整日里就在府上到处玩儿了。”
陈附马颇不以为意:“有北辰先生帮着启蒙,能少到哪里去?”
秦苒苒看着陆怀瑾满是激动和期待的眼神儿,突然觉得让他受一受打击,能多读几本书,识几个字也挺好的。
“那一会儿你就跟着陛下去读书,一定要乖乖的听陛下和姜阁老的话,知道吗?”
陆怀瑾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说罢,他又抓起了两个虾饺,吃得非常欢快。
福嘉有些羡慕的看着陆怀瑾在吃饭,又转头看了看顺昌帝和陈念,忍不住开口絮叨:“你们看看人家怀瑾吃饭吃得多香,你们若是能和他一样,我真的就心满意足了。”
陈念听着这话非常不高兴。
“他吃得多,也没有我高,就是个小萝卜头。”
陆怀瑾听见他又说自己是小萝卜头,也非常不高兴,隔着桌子与陈念怒目而视。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顺昌帝却慢悠悠地夹起一个虾饺。
“陈念,你尝尝,还挺好吃的。”
一个虾饺消弭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
陈驸马难掩眼底的惊喜。
陛下虽然年幼,但是真的是个聪明的孩子呀。
用完早膳之后,陈驸马便送了三个孩子到东宫的书房里去,等候着姜阁老的到来。
秦苒苒便坐在炕上与福嘉慢慢地说着话。
“这段时日我精神不济,很多事情都没顾得上,我师父又不让人告诉我,应该没出什么乱子吧?”秦苒苒试探着问道。
福嘉轻蹙着眉头:“乱子倒是没出什么新乱子,就是陛下那回事儿,到现在了,还没有找出来罪魁祸首,我这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秦苒苒听着她的话头,又看着她的神情不似作伪,心中慢慢安定了下来。
“师父这几日正在准备占卜一下那人所在的方位,你也别太过着急,现在将身人手肃清,别再出岔子才好。”
福嘉点头,又忧心忡忡地说道:“正好,我这几日有些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秦苒苒一听福嘉说自己不舒服,心中又揪了一下。
她赶紧将手指搭上福嘉的手腕。
陈驸马送完三个孩子之后就回了他与福嘉住的厢房之中。
一进屋,他就见秦苒苒正在为福嘉诊脉,立刻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
“忧思过重。”
顷刻之后,秦苒苒松开那越来越纤细的手腕,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福嘉低头看着自己未着丹蔻的指甲:“我怎么放得下心,父皇母后就那么离开,把星泽扔给了我,我生怕他出什么事,乱了大周朝,若是这样,等到我到了地下,如何跟父皇母后交待?”
“福嘉,先帝与皇后娘娘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哪怕有了陛下,你也是他们心爱的女儿,他们已经将重担压在了你的身上,你这么努力的照顾陛下,他们的在天之灵也全都看在眼里。”
“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生前受过那么多的暗算,又怎会不知坐在这龙椅之上是有多么危险,又怎么会怪你呢?”
陈驸马鼻子发酸,这些话,秦苒苒说得,他却说不得,如今有秦苒苒在旁劝慰,福嘉应该不会再焦躁伤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