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驸马与侯爷和大公子在园子里议事,夫人着人送了一壶茶,侯爷和大公子喝完后就有些犯困。驸马将大公子送到了最里头的一间,让小的将侯爷扶到这边来休息一下。”小厮恭敬而又快速地将话说完,便扶着奉国公缓缓地往屋里走去。
秦苒苒心中明白,若是此事成了,让奉国公夫人无暇再对着福嘉出手,那么,自己便真是让皇后和福嘉欠了自己一份大人情了。
而将军府,就是要让大家都欠着人情,才有可能屹立不倒。
她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在与奉国公擦肩而过的时候,在他身上几处迅速地刺了下去。
小厮浑然不觉,与陆二一起,将昏沉着的奉国公放在已经躺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身边。
小厮拱手,无声地退了下去,秦苒苒也不再多待,带着陆九与陆二,迅速地回到了竹林旁边。
茯苓第一次跟着秦苒苒出门便遇上了这等事,心中直打鼓,生怕秦苒苒在那边有什么差池,见她完好无损,面色如常的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您的香囊呢?”茯苓扫视了一遍秦苒苒之后,面色有些发白的说道。
秦苒苒闻言心中大惊,陆九顾不得其他,回过身去便要去客房中找,却听见不远处,奉国公夫人的声音传来。
“公主,原来您与陆夫人在此处赏竹林,我们可真是来的巧了。”奉国公夫人看起来极为开心,秋水盈盈的大眼睛更是多了几分娇媚。
福嘉笑着躬身:“婆婆,我与陆夫人走到此处,见景色极好,便停下看了看,刚才还在说,今日这么巧这么多小姐们都在,不如一起就着竹林作作诗和画,也不算辜负了这好景致。”
奉国公夫人一心想为儿子挑一个才貌双全的世家女子,闻言更是欣喜不已,转头问道:“不知各位小姐意下如何?”
宋文云见福嘉起头,便打趣道:“公主必得有彩头才行,要不然我们这又是诗又是画的忙活了一通,可累呢。”
宋夫人笑着点了一下自己的女儿:“就你,整天眼巴巴的看着福嘉的好东西。”
奉国公夫人面上笑意更重:“她们姐妹两个关系呢。”心中却暗骂不已,这老东西,指桑骂槐的本事见长呢!
就在几人笑意盈盈的你来我往之时,陆九悄悄退到人群外围,见左右无人,迅速掠到客房那边,对着陆二低声说道:“夫人的香囊在里面,去找。”
陆二神色一凛,立刻从回廊上翻了下来,身影一闪便进了内室。
陆九若无其事的回到人群中,站到秦苒苒身边低声说道:“陆二去找了。”
秦苒苒心中稍定,却见人群中有位桃腮杏面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她心中一跳,莫非是被发现了?
她凝神便朝着那女子看去,见李夫人站在她的身侧冲着自己温和的笑,心中又安定了下来,看来,这便是李夫人的女儿李茉了。
上次宫宴,李茉染了风寒,便没有跟着进宫,所以并没有见到。
秦苒苒想到此处,便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李茉见秦苒苒猜出自己的身份,便冲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在场的小姐们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该用何景致入画,取何品格写诗。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打破了这片欢快的气氛。
“怎么了?”在场的女眷们都有些惊慌,只有安国公夫人和奉国公夫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得意的样子。
秦苒苒见两人的架势,心底冷笑,刚刚那心底的不忍很快便烟消云散。
一个身着杏色衣服的小丫鬟涨红着脸,急急地跑了过来,见这边人甚多,又踟蹰着停了脚步。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奉国公夫人眼眸微转,走上前去问道:“你是哪里的丫鬟,何事喧哗?没得惊扰了贵客。”
小丫鬟嘴唇颤抖苍白着脸颊跪在地上:“奴,奴婢是打扫客房的丫鬟,客,客房里……”
不待她说完,奉国公夫人便发问道:“客房里有什么?谁在那里?”
小丫鬟颤抖着说不出话,安国公夫人却焦急的走上前来:“在哪一间客房?我的莹儿还在客房中,是第二间吗?”
“是,是第二间……”小丫鬟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夫人饶命,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林夫人当即哀嚎一声:“我的莹儿……”边喊边朝着客房那边跑了过去。
秦苒苒与福嘉跟在她的身后,心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陆二有没有找到自己的香囊。
林夫人一把推开房门,只见微微有些透亮的梅兰竹菊屏风后面的架子床上,模模糊糊的有着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影。
其中一人身着鸦青色外袍,一看便知是一个男子。
“莹儿,我的莹儿啊……”林夫人当即抓住奉国公夫人的衣袖,失声痛哭,“你说,这让我的莹儿可如何是好?”
奉国公夫人一边在心底暗暗感叹林夫人演技超群,一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林夫人,此事既然出在我奉国公府,我奉国公府必然要给你一个交代,您尽管放心。”
林夫人小声啜泣着,任由奉国公夫人将她扶到一边的罗汉椅上坐下。
今日到场的都是上京城中数得到世家贵族高官的女眷,今日之事不管里面的男子是谁,基本都已经坐实了林二小姐失了闺誉,说不准,连身子都失了。
“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吗?”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是陈三公子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
奉国公夫人见儿子走了过来,心中一定,随即说道:“你大哥,他,他可是犯了大错了!”
陈华修见到如此多娇美如花的未出阁女眷都在此处,想起母亲曾说过想要趁着今天为自己相一门亲事,不由得挺了挺胸膛,问道:“大哥怎么了?犯了错请父亲请了家规便是,母亲何必动怒?”
他目光望向屏风后,没有看见周围女眷们眼底流露出来的鄙夷。
家族中男子若不齐心相护,此家族想要兴旺便是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