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秦苒苒已经起床开始梳洗打扮。
甜美不失庄重的同心髻,素绒绣花袄,紫绡翠纹裙,加了个织锦镶毛斗篷,素色的珍珠头面,看起来既温婉又体面。
刘妈妈满意的点头:“老夫人毕竟是长辈,这样去最好不过。”何况她也是为了折磨你,穿得太亮丽说不准还得挨排挤。
“夫人,要不然老奴陪你去吧。”刘妈妈心底还是非常担忧,“侯府里的事老奴还能熟悉一点。”
秦苒苒看着刘妈妈眼底的担忧之色,轻轻笑道:“刘妈妈放心,反正日日都要去的,我带了你去未免让别人觉得我底气不足,我既是要去,便要给将军找个面子,你放心!再者,我师父,估计也就你能镇得住……”
秦苒苒不禁想起那日师父非要将后院梧桐树上的鸟窝拿下来烤鸟蛋吃,谁都阻拦不住,刘妈妈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不准,北辰真人立刻选择了从心,就此放过了那可怜的鸟。
刘妈妈似乎也想起了这出,想象一下万一她不在府中,府中会成何等模样。
“那夫人自己多保重,有事便遣了丫鬟回来报信。”刘妈妈立刻改了主意,“让陆九跟着您,以防万一。”
秦苒苒笑着点头,斗志满满。
马车慢慢走出平西将军府,陆九和红袖坐在她的身边,满脸严肃。
“你们俩不必如此,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秦苒苒看着两个丫鬟如临大敌般的表情,出言安慰。
陆九将手放在腰间,信誓旦旦地说道:“就算是龙潭虎穴,奴婢也要平平安安地带您回家。”
“奴婢也誓死保护您!”红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秦苒苒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丫鬟:“你们两个不会对我这么没信心吧?你们夫人在你们眼中就如此不堪一击?”
陆九和红袖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夫人可厉害了好不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平西侯府的大门。
秦苒苒看着紧闭的大门,轻轻摇头,又是这招,名震京城的平西侯老夫人就这么点招数?
“陆九,去叩门,若是有人对你不敬,只管出手。”秦苒苒微眯了眼睛,既然平西侯府自始至终都没有跟陆承安站在同一阵线,那就没有必要给他们留好脸色了。
陆九脆生生的应下,露出甜甜的笑容,上前去叩响了大门。
“谁啊?一大清早的。”里面很快有人回应,开门之后看到陆九站在门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是谁家的小姑娘?长得可真水灵,你一大早叩门做什么?”
“小哥,我是平西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我家夫人今日来侍奉婆婆,小哥开一下门,让我们进去。”陆九语气清脆,笑容甜美,任谁看上去都觉得这是个好脾气的小姑娘。
小厮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轻佻的伸出手指,挑了挑陆九的下巴,刚要开口,却突然变了脸色,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什么人!”门内的人在听到这声哀嚎之后,齐齐跑了出来,呵斥道。
陆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泫然若泣:“他,他怎能如此无礼?”
来人都愣住了,看着面前娇滴滴的弱女子和蹲在地上捂着手指痛苦不已的小厮。
“刘小子,怎么回事?”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蹲在地上的小厮抬起头,露出挂满泪水的脸:“张叔,这个,这个女人出手太狠了……”
“你若是不对我动手动脚,我会动手吗?”陆九迅速从眼底流出几滴泪水,看起来极为楚楚可怜。
“我,我不就是捏了一下你的下巴吗,你至于吗?”小厮也是满面委屈。
“不知我何时才能进府?再耽搁下去就误了给婆婆请安的时辰了。”秦苒苒见人都出来了,便下了马车,站在侯府门口问道。
张管事是见过秦苒苒的,也知道最近平西将军风头正盛,惹得老夫人极为不高兴,这才让这个不讨喜的儿媳妇过来日日立规矩。
“陆夫人,”张管事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您里面请,不过这丫鬟……”
“我自会向婆婆解释,这丫鬟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带走。”秦苒苒站在门口,模仿着皇后的语气,神情不怒自威。
张管事只觉得自己竟无法出口反驳,只得楞楞地点头,让人让开一条道,让马车进府。
“去找大夫看看去吧,今日给你放假。”张管事看了看依然痛得流泪的刘小子,吩咐道。
秦苒苒不再理会身后的事情,重新上了马车,往侯府内走去。
直至二院,秦苒苒下了马车,陆九与红袖站在两侧,虚扶住她,一起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为何连个引路丫鬟都没有?”陆九低声抱怨,“幸好夫人来过,若不然我们连院子在哪都找不到。”
“找不到误了时辰正好,有嗟磨我的理由了。”秦苒苒面上笑意不减,“记不得路说明我甚少侍奉婆婆,更为不孝。”
“心思真是恶毒。”红袖面色如常,但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厌恶。
一路走到正院,秦苒苒进了院子,站在廊下垂手等候,老夫人身边的妈妈出来笑着说道:“二夫人过来了,老夫人昨天夜里睡得不安稳,这还没起……”
“无妨,母亲安睡要紧,我在这里等着便是。”秦苒苒笑着应道。
“那就有劳二夫人了。”那妈妈笑着说了一句,便回了里屋。
秦苒苒站在原地没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看着有丫鬟端着水盆出门,便知道老夫人已经起了。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里面依然没有什么动静,秦苒苒面上没有任何波澜,对着身后的陆九悄悄使了个眼色。
陆九会意,袖中猛地飞出一块小小的石子,正打在一个端着茶盏的丫鬟脚踝处。
丫鬟只觉得脚踝一麻,身子一歪,手中的茶盏正好扣在了秦苒苒的手臂上。
陆九上前一步,扶起丫鬟。红袖赶紧拿帕子拂去秦苒苒衣服上的茶叶,满脸焦急:“夫人,这可怎么办。本来想着到老夫人这不会有什么意外,就没带换洗衣服,这样子,可怎么给老夫人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