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不会黑气如箭,自那个被女孩小莲称之为“阿妈”的男人口中激射而出。
小莲恍若未见,只是一味的依偎在那个被她称之为“妈妈”的男人阴物怀中,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
无论人或阴物,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执念和欲望而活,宁苛也不例外,阻碍自己欲望和执念而存在的人,死不足惜,但是,这个男人阴物,他踢到了铁板上。
宁苛早有防备,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旁人,伸手将镶嵌在牌位上的铜钱取下,宁苛矮身蹲下,手中豁然多出一杆虎头大枪。
接近两米的虎头大枪,在宁苛手中,如同毒蛇吐信,电光火石之间,虎头大枪的锋刃直接扎入男人阴物的咽喉。
但却毫无用处,枪头贯穿男人阴物,直接钉在了其身后的墙壁之上,尽数没入,但男人阴物只是冷笑,凄厉的笑声从他的口中传出,直刺鼓膜。
又是数道黑气自男人阴物口中激射而出,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黑气像毒蛇,顺着虎头大枪向宁苛蔓延而去。
“行走大人请注意,脱离果实世界倒计时还剩十五分钟,请尽快到达脱离点!”
宁苛眸中冷冽,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给他吃罚酒。
“日焱!发动!”
又一次发动传承技能,熟悉的力量剥离感却没有袭来,耀眼的光芒,以宁苛为中心绽放,一如那头顶大日,让人不能直视。
随着光芒一同而来的,还有足以灼烧万物的炽热,同样顺着虎头大枪,直冲那男人阴物。
黑气在耀眼的光芒和炽热之中,犹如冬日雪遇三伏天烈日,骤然融化,没有任何抵挡的余地。
“啊啊啊!!”
虎头大枪在日焱加持之下,通体闪耀着光芒,而方才对于男人阴物来说,无关痛痒贯穿脖颈的虎头大枪,现在,成了黑白无常的索命刀。
一团团黑气不断从男人阴物口中喷出,却又在日焱光芒和炽热下不断消融,而每消融一分,男人阴物影子般的躯体便淡薄一分。
“你在做什么!不要伤害阿妈!!”
小莲在日焱光芒之下,恍若梦醒,她的“阿妈”在阿宁哥手里的大枪下凄厉嘶吼,她纯澈的眼眸,突然染上了血色,恶狠狠地向宁苛冲来!
“闭嘴。”
本就逼仄的房间,小莲很容易就冲到宁苛身前,手中还拿着不知藏在哪里的,已经打磨得锋锐异常的剪刀,向着宁苛的胸肋间刺来,手法纯熟,绝非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宁苛可没有所谓的圣母心,挥手便是一掌,落在小莲的脸颊上,眼见的,血从嘴角霎时流淌出来,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脸,肿胀起巴掌印。
手中的剪刀,从手中跌落,被宁苛一脚踢出了房间。
“呜啊!”
小莲捂着自己炽热发烫又灼痛的脸,放声大哭起来。
男人阴物影子般的躯体越来越淡薄,但见宁苛挥手给了小莲一巴掌,如同被触动逆鳞,竟然不顾日焱的灼烧,想要向宁苛冲来。
可是,日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光芒如同烟花,又一次绽放,不断从男人阴物身体中涌出的黑气,在这一次的光芒绽放下,烟云消散,虚弱到不能再虚弱的男人阴物,就此消失,没有任何的残留。
如果说有,那就是床上躺着的那具身着大红戏袍的,已经开始渐渐腐烂的尸体。
宁苛收回虎头大枪,径自走出了房间,无视女孩小莲的怨毒目光,这件事没有对错,至少,宁苛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小院中的刺鼻檀香味,消失不见,被同样刺鼻的尸臭味所取代。
宁苛揣着兜,摸索着两枚阴阳纹刻的铜钱,一阵阵温热的气流,从铜钱中,顺着指尖涌上心头。
“站住!”
身后传来女孩小莲愤怒且怨毒的吼声,宁苛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走出了小院,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不到达天都建木意志所指定的脱离地点,他就有可能,被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中。
脚步加快,视网膜前显示出天都建木意志所指定的脱离地点,距离小院并不远。
莫名的,宁苛觉得这个脱离地点很熟悉。
“为什么会有种进了套的感觉?”
天边乌云密布,从海上来的风中,夹杂着水汽,将广州城里的血腥味冲淡了不少,快要下雨了。
女孩小莲咬着牙,紧紧跟在宁苛身后,脸上的肿胀越发刺痛,可这比起来心中的疼痛,不及万分之一,而这两种疼痛,都是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或者说,曾经和善过的男人所赐予的,她想报仇!
雨,很快就落下了,沿海地区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广州城中的这场雨,似乎没有要很快离去的意思。
宁苛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打湿,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小莲更是如此,瘦弱的身体,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本就虚弱的体魄,衣服都成了负累。
眼前越来越模糊,小莲心中报仇的念头,也随着身体上的负累,慢慢模糊。
“想报仇,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去鸿运坊找李中平,他会教你该怎么做。”
宁苛转身走到了小莲面前,居高临下冰冷说道。
“你去死吧!”
小莲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紧握又一次捡回来的剪刀,扎向宁苛的小腹。
迎接她的不是大仇得报,而是落在另一边脸上狠狠地耳光。
瘦弱的身体倒在地上积聚起来的雨水中,这次,她再没力气再次站起。
雨水无情的落下,如同把把尖刀,狠狠扎在她的身上,嘴角流淌的血,滴进地上积聚的雨水中,很快就给冲淡。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
小莲的哭喊声从滂沱的大雨中传来,宁苛冷笑一声,向着脱离地点走去。
他没有任何的义务,去告诉这个过分早熟的女孩,世界上的事,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
“龙头,雨太大了,要不要换个地方?”
肖齐撑着伞站在雨中,而伞下站着个小学生模样的少年,此刻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柄,与他身高极其不符的武士刀。
“不必。”
在雨中撑伞站立的,不止是肖齐,还有广州城中所有的武术宗师。
他们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一个方向,广州城。
哗啦哗啦的雨声,并不能遮盖住广州城中的混乱之音,光复是需要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对于他们来说,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欲重振体魄,须得狠得下心来,割除腐朽,血不会白流。
码头上的十三行士兵身披黑色雨衣,面目冷峻的等待着广州城中的混乱结束。
叶文透过模糊视线的大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着码头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