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那身着黑衣脸蒙白布的大汉,双目圆睁,周身却动弹不得,五道黑影牢牢的压在他的四肢和躯体上,犹如千钧之巨石,连喘气都成了奢望。
不过,这还不是最令人恐惧的,那五道黑影在皎洁的月光之下,终于浮现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青面獠牙,却又偏偏是个孩子模样,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嘶嘶的吸气声,不断从他们的布满獠牙的口中发出,腥臭异常的气味,令人作呕。
“唔!”
大汉额头暴起青筋,脸红脖子粗,却难以挣脱这五道黑影,不,该是五个小鬼模样的怪物的压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鬼模样的怪物,渐渐逼近他的口鼻!
“五鬼运财!”
早就在另一边墙头上蹲守的宁苛和烟夏,见此番景象,烟夏不由得暗暗惊叫出声。
“五鬼运财?”
宁苛看着满脸惊讶,还带着些许怨怒的烟夏,倒是疑惑,五鬼运财他也听说过,是风水局的一种,布置五鬼贞廉星位,可以使人得横财,但这样的风水局,真正拥有五鬼运财,也叫作五鬼搬运术所获得的财富的,往往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
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知道真假,但听烟夏直接说出了五鬼运财的名字,宁苛倒是颇为好奇的看着那压着黑衣壮汉的五个小鬼。
似乎是看出了宁苛的疑惑与好奇,烟夏开口道:“这不是五鬼运财的堪舆术,而是炼制小鬼搬运财气的五鬼搬运术!”
语气阴冷,宁苛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烟夏,可见她是真动了怒。
五鬼运财和五鬼搬运术,两者截然不同。
后者指的是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等五位阴将第二种指的是五灵公,即东方生财鬼张元伯,西方生财鬼刘元达,南方生财鬼赵公明,北方生财鬼钟士贵,中方生财鬼史文业等五位神王。而符咒中的五鬼搬运,即是驱使五鬼来运财,将别人的财转运到施赐者八字运途命理内。
这样的驱使小鬼运财的术法符箓,多见于道家山字一门的术士,利用符箓驱使五鬼,但所取的财物,仅足够自己用即可,驱使过度,有伤天和影响修行,不过既然有如此的术法,其中必然也会有利用这术法损人利己的。
显然,这王生宅邸里的小鬼,绝非是前者的风水堪舆局,而是后者炼制的小鬼!
炼制这五鬼,必须是那未满月的婴儿,以其母尸油熔炼百余天,后再装入密封坛子之中,以五鬼运财符箓封印,每次驱使,必须供奉血食,否则必会反噬主人。
这五鬼搬运之术,之所以被烟夏这般怨怒,是因为,凡是被炼制的婴儿,必须是活炼!
且活炼之后,再无转世轮回的希望,只能永世不得超生!
烟夏面目表情的说完,眼眸之中的阴毒越发浓厚,人晓鬼恐怖,鬼晓人心毒,这便是人与鬼的区别。
宁苛听完后,心中猛的一惊,这样阴毒狠辣的术法,着实令人发指。
而就在这时,那压着壮汉的五个小鬼,忽的张开他们的血盆大口,肉眼可见的,壮汉白布覆盖的口鼻之中,开始缓缓的渗出血液。
白布被血染红,壮汉的目光,从恐惧到呆滞,再到彻底死亡的灰白,仅仅不过片刻的时间。
再看那壮汉时,已经只剩下附着一张人皮的骨架,黑衣松松垮垮地覆盖在“壮汉”的身上。
五个小鬼吃够了血食,满足地嘶嘶叫了起来,在夜色之中,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忽然,他们似乎还没有过瘾,齐齐转头,用嗜血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还亮着灯火的西跨院。
脚步挪动,缓缓向着那西跨院走去,他们此刻的目光与动作,已经没了丝毫人的表相,活脱脱的嗜血野兽!
越来越近,五个小鬼的脚步距离西跨院越来越近,只消轻松一跃,就能够进入到那院子当中,好好享受其中的美味血食。
但他们的欲望,却生生被迭起的一道清光给阻拦。
就在五个小鬼将要接近西跨院时,一道凛冽清光陡然迭起,将这五个小鬼,猛然击飞,只留下点滴的青黑色血迹。
五个小鬼吃瘪,再不敢靠近西跨院,而是灰溜溜的爬进了已经熄灭了灯火的东跨院之中,走时还不忘,将那只剩下骨头的人皮“壮汉”带走。
清光闪过之后,西跨院里的人,似乎也觉察出了异常,人影走动了一会儿,灯火忽然灭了。
宁苛和烟夏轻松跳下墙头,慢慢接近那五个小鬼爬进去的东跨院。
“小姐……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丫鬟声音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腿,惊恐万状的望着窗外的黑暗。
刚才的声音,绝对不是人发出来的,自从那个狐狸精进了宅邸,夜夜都有这诡异的叫声。
王夫人坐在床上,死死的抱着怀里还没有完成的刺绣,声音颤抖道:“听到了,那又能怎样?他要真的想让我死,就直接给我休书,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见自家小姐还是不死心,丫鬟试探道:“不如,明天我去找三少爷?”
王夫人默不作声,算是默许,如果说这王家真正相信她的,也就只有在衙门里当差的三叔叔。
这夜夜如此,说她不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小姐没有反对,丫鬟心里松了口气,要是再这么下去,即便是没有休书,自己和小姐,也得死在那发出诡异声响的东西的惊吓之中。
安了心,恐惧总算减轻了不少。
再说东跨院外,宁苛和烟夏借着那院墙边的假山,望着院子中的景况。
那五个小鬼拖着人皮爬进了院中,恭恭敬敬地将那人皮放在院子中央,让月光覆映在那没了血色的人皮之上。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走出来个身着锦缎睡袍的女人,婷婷袅袅仪态万千地走到那人皮前,看着那五个谄媚模样的小鬼笑道:“你们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