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客套寒暄了一番，纷纷落座。

塞西莉亚乖巧地坐在她父亲的身后。

“气色不错，看起来已经完全从之前的事件中恢复过来了。”布尼尔关切地打量着诺亚。

“都是托您的福，如果没有您下达公正的裁决，我恐怕已经在监狱中暴毙而亡了。”诺亚苦笑道。

“这是我的职责和本分，不必为此感谢我。我很高兴看到你觉醒了魔法天赋，选择加入王国的魔法序列，前途无量。”布尼尔微微一笑，鼓励道。

“布尼尔是二级神裁官，相当于蓝晶法师的境界，和他打好关系，以后在都灵也多一个朋友。把你叫过来一起聊天，就是没把你当做外人。”弗莱明补充道。

似乎有几分拉拢的味道。

“还请两位大人多关照。”诺亚心里有些意外，但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去驳弗莱明的面子，眼中露出几分喜色，点了点头。

“这次有机会跟你们一起回去，我一定要好好跟你讨论一下法律的问题。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番精彩的发言，不瞒你说，我甚至一度都怀疑你是法律与公正之神的信徒——对法律的理解能达到这种程度，在你这个年龄段非常罕见。”布尼尔夸赞道。

“是啊，诺亚，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些说辞的？”弗莱明好像也被勾起了兴趣。

“这个嘛……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诺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一个神秘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对我说着什么，我一开始还不理解，后来才慢慢发现，竟然都是一些法律知识和解析……”

“我对法律的理解，就是在一个又一个做梦的晚上，不断积累起来的。”诺亚一本正经地说道。

弗莱明听完后没有评论，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

诺亚也懒得理他，毕竟对付这种老狐狸，你不管编得多么真实可靠、细节丰富，总会被他抓到疏漏之处，还不如就讲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想要查证都无从下手。

“神迹……”布尼尔听了诺亚的话，却陷入了思考，缓缓说出了这两个字。

“就是神在世间显现踪迹的痕迹。”布尼尔给两个面露疑惑的年轻人解释了一句，“像诺亚这样能够在梦中聆听到法律与公正之神的真语的，可以说是发生了一场小的神迹。”

“我之前确实没想到还有发生神迹的可能……以诺亚展现的水平来看，这恐怕是唯一的答案了。”

塞西莉亚小嘴微张，一脸惊讶，向诺亚投来崇拜的目光。

胡编乱造的说法，竟然歪打正着，还能这样？诺亚心里哭笑不得。

“原来如此。”

诺亚看似有些懵懂地点点头，看布尼尔似乎有深究下去的趋势，赶紧转移话题：“刚才听布尼尔大人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这是……？”

“通往大陆和其他岛屿的传送阵已经断掉了。这次就不得不委屈布尼尔跟我们几个一起坐船回去了。”弗莱明说道。

“有几个案子拖得比较久，不然一周前我就可以返回都灵了。”布尼尔无奈地摊摊手，“不过委屈倒谈不上，说起来我也有几十年没有走过朝圣之路了，而且是跟几位王国未来的魔法师同行，想必一路上会很愉快的。”

……

凯尔镇南岸码头。

一座别墅里，身穿大衣的男子叼着雪茄，仔细研究着桌子上的航路图。

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抱着一堆资料走过来，放在男子的手边。

“船长，门外有一个穿着古怪的老头非要见您，我已经挡着他了。另外就是这次航行需要的两百吨魔晶石已经全部成功押运到三叉戟号的动力室里了。”

“有人来拜访？先让他进来吧。辛苦你了，小克，忙完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次航程比较长，会很累。”

“是，船长。”

两分钟后，一个全身都裹在紫色袍子里，只露出一个扁扁的脑袋的老头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出现在船长的面前。

因为头身比例极不协调，看起来又滑稽、又古怪。

“您找我有事？请问您是……？”

船长停下手头的工作，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是安东尼奥·亚尔曼，三叉戟号的船长？”

老头的声音沙哑又空洞，不是正常人的声音。

“我是。”船长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艘船，将搭载城主一行人，十二天后开往蓝心冰川？”

“你是什么人？！”船长警惕地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转头想要喊人。

“我就当你默认了，嘿嘿。”老头的手从袍子里探出，竟然是一只骷髅的手。

船长汗毛直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喉咙发紧，根本叫不出声。

老头的骷髅手向前一探，在空中缓缓一握，船长的心脏顿时被隔空捏爆，各处孔窍充血，当场毙命。

老头像是碾死一只蚂蚁般随意，淡淡笑道：“借你的身体一用。”

门口处，刚刚折返回来取一个东西，目睹了这一幕的被称为小克的男孩两腿发软，瑟瑟发抖地瘫在了地上。

……

“父亲，晚饭时间快到了。”

三人相谈正欢，塞西莉亚轻轻打断，提醒道。

“你饿了吗？布尼尔。”弗莱明正在兴头上。

“我还好。不过年轻人饿的快，让他们去吃饭吧。”

“行，去吧。”弗莱明挥手道。

诺亚和塞西莉亚告辞一声，起身离开了房间。

“诺亚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等房门关紧，布尼尔突然问了一句。

“我正想问你。此人心性坚定，运气又不差，而且似乎还隐藏了不少实力，”弗莱明摸了摸下巴，琢磨道，“如果能拉入我们的阵营，说不定未来会有大作用。”

“我不是问这个。”布尼尔一副调侃的语气，“我不信你没有注意到塞西莉亚看他的眼神……哎，年轻的爱情啊，真让人怀念。”

“年轻人的事嘛，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

弗莱明呵呵一笑，看似大度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