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悬崖边上，诺亚嘴边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来！”

他看见雾气之中，一抹黑色蠢蠢欲动，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踏进了深渊之中。

整个人如同折翅的鸟，向下方坠去。

很快就隐没了茫茫的白雾之中。

黑影显然没有料到诺亚的举动，轻巧地跳跃到悬崖边，半蹲着，凝眸直视底下的雾海。

“该死，还差一点，我就可以重返物质世界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咬牙道。

“还差一点什么？”

一个身影裹挟着强劲的飓风冲天而起，将雾气全部冲散。

女刺客见状反应极快，施展二段跳向空中跃去，企图将其击杀。

但她显然低估了二级风系魔法的力量，还未近身，就被扶摇直上的飓风的外围气流冲击下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魔法师。”

女刺客的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

“到顶了……”

诺亚右手握着乳白色的法杖，源源不断地供给灵力，激发着法杖里铭刻的飞行术。

很快，他就发现已经无法继续上升，已经到达了这个小世界的天花板。

紧接着，诺亚召唤出荷鲁斯之眼，随着神秘之眼的缓缓转动，这个小世界被一览无余。

“呵，一个幻影刺客。”诺亚看穿了她的真面目，冷笑道：“你刚才说，还差一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刺客在一片碎石中辗转腾挪，似乎在寻找藏身的地方。

不过在高空的诺亚眼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连发几道风刃术，将女刺客附近的巨石击得粉碎，然后将目标转向了刺客本身。

高空火力压制——法师相对于刺客的优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女刺客在诺亚有意识地控制风刃步步紧逼下，无奈地往另一侧的悬崖躲去。

而她娴熟的转移、躲避、追击和突刺的动作，在此时融合统一地展现了出来，落在荷鲁斯之眼的感知中，让诺亚也不得不叹服。

如果是在现实之中，这个女刺客想要暗杀他，恐怕他是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的。

唰唰唰！

三道风刃几乎打在女刺客的后脚跟上，她一惊之下再度施展幻影冲刺，化作一道黑线，躲进了树林里。

诺亚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与此同时，树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

几根粗壮的藤蔓高高扬起，女刺客被浑身缠住，裹成了一个茧，丝毫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反复杀我？”

女刺客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你刚才提到还差一点就可以回到物质世界中去了？物质世界是指现实世界吗？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莫非是被魔法师封印？”

诺亚连珠炮似地发问。

“废话多干什么？！想夺我天赋，杀就是了！夜神的叛徒，法师的废物！”女刺客怒目圆睁，刚烈之极。

“这是你自找的！”诺亚也没有什么好脾气，冷笑一声，身前一个巨大的青色十字缓缓成型。

风系二级魔法：十字斩。

“永夜将至，夜神永生！”

在被巨大的能量绞碎前，女刺客状若疯狂地喊出了个字。

……

“永夜将至，夜神永生……”

诺亚喃喃道，仔细品味着这几个字的含义。

手中的神秘书页已经化为点点粉末，从诺亚的指尖漏下。

而他的精神本源中，赫然多了第三个刺客天赋：刺客本能。

窗外，夜已深了。

诺亚揉了揉额头，丝毫没有困意。

他想了想，激发了折光，整个人慢慢变得透明起来。

城堡的一层大厅里，灯火辉煌。

两名守卫一言不发地值守在门口，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只有右边烛台上的灯焰，在某个时候微微晃动了一下。

诺亚在折光的掩护下，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后山上。

月光下，一道黑影在山林中翻转跳跃。

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幻影突刺的速度远达不到化作一条黑线的程度。

诺亚丝毫不在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动作。

彻夜练习，通宵达旦。

……

第二天一大早，诺亚从短短两个小时的睡眠中醒来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浑身肌肉极为酸痛，两只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更大的挑战是，他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出自己身体的异常。

诺亚咬着牙，慢慢踱步到了餐厅。

“早，诺亚。”

塞西莉亚用发圈将头发盘起，看起来非常清爽。

“早啊，塞西莉亚。”

诺亚咧开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塞西莉亚歪了歪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诺亚赶紧岔开话题。

“哦，他们呀，都回家了。这不是还有五天就出发了吗，大家都回家跟家人告别去了。这去了都灵，恐怕只有等明年才能回来一次了。”塞西莉亚把一片面包涂上果酱，随口问道：“对了，诺亚，你怎么不回去？”

“我……”

“噢，不好意思，”塞西莉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太合适。“对不起，诺亚，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这不算什么。”诺亚冲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其实我……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她睫毛微微颤动，“我的母亲……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但是你知道吗？父亲从小就告诉我，母亲是海的女儿。”

“海的女儿？”诺亚听到这个名字，想起了前世那个著名的童话。

“没错。”塞西莉亚放下刀叉，眼中透露着希冀的光彩，“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对水系魔法有着超凡的领悟力。不过母亲……在生下我之后，也回到了海里。”

“我梦见过她呢。”塞西莉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真好。

弗莱明不管其他方面怎么样，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他是一个好父亲。

塞西莉亚在他的呵护下成长，母亲这个角色的缺位并没有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反而成为了一个纯洁到甚至有些天真的小女孩。

诺亚心里也微微有些动容。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很巧，名字也叫做海的女儿。”

“什么故事？”塞西莉亚显然来了兴趣，睁大眼睛看着诺亚。

“那是一位海底的美人鱼公主，在一次风暴中，偶然救了落海的王子……”

诺亚绘声绘色地给塞西莉亚讲起爱徒生的童话，晨曦洒落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