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三房内,一座巍峨的院落内,主厅中烛火鼎盛,光线辉煌。
远远看去,窗纸上有两道人影参差流动,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今天,我萧家三房又跑掉了多少人?”
萧高河背对着自己的儿子,目光直直盯着墙上挂着的黑色重刀言道。
“杂役加上旁系弟子,一百多人。”
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萧无秋走进了父亲几步,沉声说道。
“爹,你去劝劝老祖宗吧,我们萧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连萧高山都死在了这次与铁刀会的争斗中了,再这样下去,我萧家就完了。”
“无秋,你以为我去劝说老祖,老祖就会答应将萧夜交出去吗?”
看着刀光的三长老忽然转身,目光直视着萧无秋。
“那……”
闻言,萧无秋张了张口,最终却长叹一声,哑口无言。
“萧家虽然在长陵扎根了百年,但是直到二十多年前,萧家最多也不过算是一个二流世家,是依靠你爷爷,才发展到了四大世家之一的规模,但没想到……”
说到这里,萧高河语气微微一顿,双手背到身后,语气阴沉道。
“没想到你爷爷年纪大了,锐气丧尽。果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现在居然一心想着依靠韩家的资源来发展本家……”
“爹,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不论爷爷听不听,今天晚上的萧家议会,总还是要劝一劝的。”
萧无秋忽然打断了父亲的话,着急的说道。
慢慢走到长案旁边,三长老随手拿起茶碗,却不喝茶,只是拿茶盖轻轻的敲击茶杯。
正当无秋少爷还要说话的时候。
一道稍微带着冷意的年轻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秋兄,刚才三长老说得没错。如果仅仅是劝说,老祖宗也不会听。”
一道修长的青衫身影,从门外大步迈进了屋内。
“萧凡兄?那你说说,现在出了劝老祖宗以外,还能怎么办?”看清楚来人的容貌,萧无秋盯着对方摇头叹气道。
“夺权!”一道平静到似乎不包含任何感情的话语,从萧凡的口中轻巧而出。
可这句话,在萧无秋父子耳中,可谓是石破天惊!
“什么!”萧无秋立刻走近萧凡,目瞪口呆道。
而背对着两人的三长老,则继续盯着自己的武器,面无表情,可那双手,已经悄悄的握紧成拳。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萧无秋此时已经惊醒过来,对萧凡阴沉着脸问道。
“除了夺权,没有其他的方法救如今的萧家。”
丝毫没有在意萧无秋对自己说话的态度,萧凡平静的说道,似乎只是陈述一个摆在桌面上的事实。
“从这里到幽州韩家,即使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要上一月的时间。
以萧家如今的境遇,外有铁刀会虎视眈眈,内有杀手夜晚刺杀,根本就撑不了一个月,更何况二长老他根本就没成功的逃离铁刀会的追杀。”
不等萧无秋说话,萧凡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过,他继续说道。
“只有夺权,罢黜了老祖宗的家主之位。然后替家主下达命令,交出萧夜平息众怒。”
“可这样……”
“如此说来,那韩家小姐的怒火怎么办?”三长老已经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他平淡的看向萧凡,只是在安静的目光中,不时有诡异的光彩闪烁。
“萧夜只是长得漂亮,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再说那韩家小姐娇生惯养,估计很快到时候就把萧夜忘了,即使她没忘,真的到了长陵,到时候推到铁刀会的头上就是了。而且……”
一把握紧了腰间的游龙剑,萧凡嘴角绽放出阴冷的笑容道。
“而且,即使真的发生那种情况,我萧家也得先安稳的存在到韩家小姐来问罪的时候再说。”
“不错。”萧高河微微的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
“爹,你……”听到自己父亲的话,萧夜不可思议的望向萧高河。
三长老直接无视了萧无秋的问话,他继续对萧凡问道:“即使我答应你了,大房和四房怎么办?二房除了一个萧夜,如今已经不足为虑,可大房三房的两位当家人,萧南与萧高剑,你怎么说服?”
“大房与四房也早对老祖宗怨恨颇深了。大房掌舵人萧高剑极其疼爱南容少爷。
至于四房则是旁系弟子组成的势力,更加容易对付,以嫡系待遇的条件诱惑就是了。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不由三长老您费心了。我去想办法,今天晚上家宴,到时候一起动手就是了。”
萧凡笑吟吟的对着长老,拱手而言。
然后他转身起步,直接大步迈出了院门,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
“萧凡兄,你怎么来了?”
刚刚走进大房大公子的房中,正在研磨作山水画的萧南容就抬头发现了萧凡。
将目光凝聚在桌子上的纸上,那画中的山水工笔,看起来如天上水墨般典雅委婉。
仔细一看,河流中水滴,点墨太多。
而水上的水墨高山的山脚下,绘作林木枝叶的墨彩又太少。
显然作画之人绘画之时,心神不宁。
“我希望你去说服大长老,答应今天晚上的家宴上废了老祖宗的家主之位!”
眼神从宣纸上又移到了南容公子身上,萧凡微笑说道。
“什么?”
听到萧凡的话,萧南容惊得呆呆的原地,睁大双眼看着对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甚至就连砚台笔墨摔下桌子,墨水溅到了胜雪的白袍上,也未曾发觉。
“我希望大公子你说服你父亲,答应今天晚上的家宴上,对老祖宗的夺权行动。”
“你疯了!”
一甩白色长袍,萧南容无意间将刚才洒到身上的几滴墨水甩到了萧凡脸上。
“萧凡,看在你我的友谊上。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离开这里吧。”
“萧家在这样下去,就离灭亡不远了。大房估计也跑了不少人吧。难道大公子你不着急?”
俯身下来,萧凡将地上的砚台笔墨捡起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
那一身白袍依然背对着萧凡,只是萧南容的额头立刻皱起,脸上也涌起了悲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