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家》？就是那首‘今天我依然不能回头，请让我，继续飞翔。飞翔在湖面的倒影里，飞翔在梦境的眼睛里，飞翔在冬天的夜归人’？”

吴姓老艺术家问着，还哼起了歌。

李程昕激动得连连点头：“是这首是这首！吴老师居然知道！”

吴姓老艺术家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几年前有人给我推荐过，觉得还不错。”

“啊，几年前啊……”李程昕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时候是我写的歌，给戚兰亭唱的，我自己的专辑今年年初才把这首歌放进去，几年前的原唱戚兰亭在那边。”

“戚兰亭？戚格儿子？”吴姓老艺术家似乎还知道戚兰亭。

李程昕意识到自己搭上了一条大粗腿，赶快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戚兰亭也招呼过来。

果然，稍微一招手，戚兰亭就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

“吴老师！偶像啊！”

这第一句话就把吴姓老艺术家给逗乐了，李程昕发现，戚兰亭就是有这种让长辈生不起气的调皮水平。

“吴老师，我爸戚格可喜欢你了，天天在公司办公室放您唱的歌。”

“咳，你爸那个年纪，小时候估计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唱的歌。”

在场的老艺术家们不去和现在的娱乐明星聊天，很大一个原因是不认识，也没话题可说。但是不认识归不认识，该知道的大概也还是知道的，只是对不上脸而已。

戚兰亭捧了吴姓老艺术家几句，就知道了这个道理，这些老艺术家这个年纪，可能不喜欢和中年人说话，但是孙子辈撒泼打滚调皮这项还是挺吃的，于是又把差不多年纪背景的叶春春给招呼了过来。

然后吴姓老艺术家又把几个在一旁围观的老艺术家们拉进了话局。

陶玉嘉见有人引走了几个老艺术家们的注意力，大呼幸运，把李程昕拉出了休息室。

“子呈你真是好样的！”陶玉嘉给李程昕竖了个大拇指。

“我可什么都没做，还是戚兰亭那个话痨好用啊。”李程昕觉得自己被谬赞了。

“知人善用，这就够了。”陶玉嘉一句话，就解决了李程昕的自谦。

他带李程昕敲门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几个人正在面对密密麻麻写在白板上的文字揪着头皮。

李程昕一看，白板上几乎已经认不出的文字似乎是这次八一演出的节目单，而几个人正是这次演出的导演和副导演们。

“黄导，人带到了，麻烦安排一下啊。”陶玉嘉对其中一个光头还在室内带着蛤蟆墨镜的人说道。

李程昕认出那正是央视诸多大型演出节目的常用总导演黄导，于是赶快上前打了个招呼。

“黄导好，黄导辛苦了。”

“你就是子呈啊，”黄导头也不抬，继续在白板上写着李程昕看不懂的鬼画符，“你有唱民歌的底子的是吧？”

“有的，新专辑里也有民歌风格的民谣曲子。”李程昕忙不迭地回答道。

黄导想了想，点了旁边一个副导演的名：“小张，吴老师那首《四渡赤水》还有个位置吧？”

“是的是的，有，有。”

“行，那玉嘉啊，你那朋友就和吴老师那首歌合唱几句吧。”黄导看陶玉嘉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连忙补上一句，“不是我不想给独唱，但是一首《远方的家》已经很不容易了，你看周老也就唱两幕组歌，还得插几句合唱进去，周老也很不满了。”

旁边小张也上来唱白脸：“就两天排练时间，如果吴老师最后对你唱的不满意，我们不如就让吴老师独唱了。”

陶玉嘉有些无奈地看向李程昕，李程昕吐了吐舌头摊手。

“我没问题的。”

“那行，小于查一下《四渡赤水》的排练时间地点，登记一下子呈的信息到时候好通知。”黄导在白板上做了几个记号，李程昕勉强辨认出来记号附近几个字有“四”和“氵”。

角落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军绿的军装，扎着马尾的女性应了声：“好。”

然后打着手势招呼李程昕往她那边去。

走近了，就听到小于低声嘟哝：“唉，真可惜，要是小勇哥会唱歌就好了。”

小于的一句话让李程昕顿时感到了亲切：“你有在看我们直播？”

“是啊，这里遇到粉丝，是不是很惊喜？”小于小声说着，递上一张签名版，“先给我签个名吧。”

“你这还随身带签名版？”李程昕被这操作惊艳到了，签了名，又在小于递上的另一张打印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艺名，以及电话号码。

“这叫职务之便。”小于有些自得，指着身边两摞签名版给李程昕看，一摞是签名过的，一摞是空白的。

“这么多，”李程昕被惊呆了，“我怀疑你是不是我的粉丝了……”

“哈哈哈，别介意。”小于掩口轻笑，“能来这场演出的，都是值得收集签名的，但是我可是你真粉，你和小勇哥的那些直播，可比矫揉造作的综艺节目好看好几倍。”

陶玉嘉也在旁边笑起来：“小于这丫头，平常不追星，除非那明星值得追。”

“还是玉嘉哥懂我啊。”小于拍拍自己胸口。

“你们认识？说起来玉嘉，我怎么觉得这里谁都认识你啊。”李程昕突然想起来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那是，我们都是一个大院玩大的，然后长大都几乎在军区就职，京城多大点地啊，当然都认识。”小于顺口就说了。

“确实，”陶玉嘉点头道，“我们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天天混一起闯荡京城，所以军区里常驻的这些工作人员，包括那些文工团的老艺术家们，都是看着我们长起来的。”

“大腿啊！请再让我多抱一会儿吧！”李程昕感叹道。

“吵什么吵！登记完了就去找地方练自己独唱的歌！”黄导见这边几人聊天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下去开始赶人。

小于吐吐舌头，立刻噤声，指指门的方向。

陶玉嘉和李程昕对小于点点头，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两人又回到休息室，休息室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而且也不想刚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坐着聊天。

李程昕环视了一下，见戚兰亭也不再在吴老艺术身边了，倒是和一个穿着军装的精干青年坐在一起。